周慶沾上的東西宋安知道,在【原初界】那叫怨魂。
常言道“冤魂怨鬼”,怨魂形成的條件便是死前留有強烈怨氣,死后化魂第一個找的必定是本身仇家。
當其大仇得報會有兩種結(jié)果,一是怨氣消散歸于自然,二是怨天怨地化為怨鬼。
怨魂僅僅是一個過度階段,凡是被怨魂所糾纏者幾乎沒幾個好人。而惡人會化為惡鬼,便是麻煩,所以被怨魂糾纏者在【原初界】便不受道門待見。
在【原初界】那邊這種鬼類倒是不多見,因為那邊凡俗都知曉鬼魂存在,行事偏激險惡者甚少。
不過若是這個世界的鬼類也變得容易產(chǎn)生,想必怨魂這種東西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多。
正是因為對怨魂的了解,讓宋安說出如此苛刻條件與副作用懲罰。
他可以直接無副作用解救周慶,但這種被怨魂糾纏之人說實話并不值得那樣救治。
聽完宋安所言,周慶的小姨第一個怒罵出來:
“你說什么!我們家慶兒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也不會請你這個野道士幫忙!”
宋安聽完僅僅一笑并未惱怒,他不會和這種潑婦一般見識。
且在常人不可見的層次,宋安可以發(fā)覺到絲絲黑氣已經(jīng)開始向這女人和旁邊的禇東身上蔓延,這便是怨魂的另一特性——追因溯果。
看來周慶變成為惡之人與這女人一家關(guān)系不小,怨魂大仇得報恐怕也不打算善罷甘休。
“既然你們不愿意救他,那便算了?!?p> 宋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不過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又說了一句:
“兩日后我會再在那個小區(qū)涼亭呆上半天。如果你們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不過若是錯過,便各憑機緣吧。”
他所說之言略帶深意,周慶小姨根本沒理會,倒是禇東略微關(guān)注了一下。
宋安走后,兩名穿著莊重道袍的道家協(xié)會理事終于趕到。
這兩人年紀都不小,起碼比宋安大得多。
想憑借如今這種程度靈氣修有所得,一般必須花費漫長時日苦熬,因此道家有道之士皆年歲不小。
兩人雖須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臉上皺紋極少,頗有鶴發(fā)童顏之意。
“二位道長,你們一定要救救慶兒啊!”
與對待宋安不同,周慶小姨一見到兩名道家協(xié)會道人便收起潑辣,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可憐模樣。
“女居士莫要著急,子覺自會與仲陽道友盡力而為。”
開口的是兩名道士中那位身材稍微壯碩一些的道人。
他們兩人來之前已經(jīng)知道禇東夫婦以及周慶身份信息,如今也順口將本身簡單介紹了一下。
子覺道人相比仲陽道人修為稍遜一籌,但他兼修武術(shù),因此對這事比較上心。
“勞煩兩位道長了?!?p> 禇東也抱拳拱手,表示領(lǐng)下恩情。
簡單見禮后,兩名道士從隨身背負的木箱中取出一些稀奇古怪物件,放在床頭桌案上,開始對周慶進行詳細檢查。
如今絕大部分古時留下來的道家種種都被證實僅僅是弄虛作假,有真材實料的多是原本那些不被承認的野道。
這些道士近些年來有越來越受國家重視的趨勢,其手段也秘密被國家配合研究,弄出了一些初級成果,還未在普通人中傳開,卻已經(jīng)被全國各地的道家協(xié)會成員所接受。
看得出來這次主事之人其實是那位少言少語的仲陽道人,子覺道人則在一旁配合著。
仲陽道人先拿出幾樣零碎東西擺放在病房周圍,然后取來一副像羅盤又有現(xiàn)代化特征的用具,踩特殊步伐在房內(nèi)轉(zhuǎn)了幾圈。
仲陽道人的動作越多,其眉目皺得越緊,直到最后他才開始檢查周慶。
周慶此時已經(jīng)完全陷入昏迷,面目五官扭曲,全身肌肉緊繃且虛汗不斷。
仲陽道人要了一碗清水,將一張黃紙符憑空點燃,灰燼落入水中。這水并不是要喂給周慶,仲陽道人只是端著它貼著周慶的身軀從腳部往上移動。
符水本來灰渾,然而一與周慶靠近,那灰渾便暈染了黑意。此時所有人都覺察到這種怪異變化,那意味著周慶果然不是得病,而是碰到了什么麻煩的東西。
符水越往上移動黑意越濃,當?shù)竭_周慶胸口時原本灰渾的符水已然完全變成黑色。
而再向上移動,這碗符水一接觸周慶頭部竟然自行翻涌起來,像是熱水初沸,有點點紅意暈染著黑色!
當?shù)竭_周慶額頭時,符水已經(jīng)控制不住,仿佛隨時都會脫離開瓷碗約束。
仲陽道人趕緊將符水移開,那符水竟然一離開周慶便恢復平靜,不過灰渾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碗底沉落了一些黑色物質(zhì)。
現(xiàn)在傻子都能看出來,周慶的情況恐怕十分嚴重。
仲陽道人將符水交給同伴子覺道人,讓他找了容器直接收攏起來,沒有直接倒掉,然后自己對禇東夫婦說道:
“不瞞二位,這位周居士恐怕危在旦夕性命難保!”
仲陽道人說話時非常嚴肅,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不可能,慶兒他昨天還好好的,怎么會......”
周慶小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禇東打斷:
“仲陽道長是道家協(xié)會的高人,怎么可能拿這事騙你!”
禇東的話讓其妻呆楞住,如今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再次哭求:
“仲陽道長,你一定要救救慶兒。我姐姐、姐夫死得早,只留下他這一個孩子,要是......”
仲陽也沒等她說完便直接搖頭:
“不是貧道不救,而是實在救不了他?!?p> “如今這種情況貧道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以前只是聽說罷了,沒想到會發(fā)生在周居士身上?!?p> 仲陽面色冷峻,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實不相瞞,據(jù)協(xié)會內(nèi)部的資料記錄,上次發(fā)生這種情況非常危險,并非單單牽扯周居士性命便會完結(jié)。”
“我還要抓緊上報省里處理此事。到時候省里會進行查驗,兩位居士最好先一步查明周居士最近是否犯了什么錯事。”
仲陽道人這些話明顯意有所指,讓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此時子覺道人走了過來,開口緩和一些氣氛:
“想必無論如何此事都與禇館主夫婦無關(guān),仲陽道友是在提醒二位一定要小心,周居士這種情況有可能會禍及他人?!?p> 見兩名道士都這么明說暗點,禇東馬上明白其中必有門道,轉(zhuǎn)身便怒發(fā)須張訓斥妻子:
“你又瞞著我?guī)瓦@個廢物做了什么事!”
平時周慶小姨并不怕禇東,然而此時她卻慌了神:
“沒什么。是...肯定是那個賤人,活著勾引慶兒,死了也纏著他!”
兩名道士聞言面色突變,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層面,周慶頭頂那團黑氣猛然分出一小團沾在了他小姨身上,雖不是像周慶那樣籠罩頭部,卻是入骨相附。
“慎言!我勸二位還是暫時不要呆在這里,否則恐怕也會受到牽連?!?p> 仲陽道人不再客氣,語氣中透露出肅穆。
禇家的事兩名道人不管,現(xiàn)今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各種不公之事多了去了,這事恰巧形成禍根算是禇家倒霉。
然而周慶死了并不算完,甚至只是剛剛開始,后面的發(fā)展更加恐怖麻煩。
兩人叫來醫(yī)院里的安保人員將病房隔離,又有一些普通道士被派過來協(xié)助守護,或者說他們更多是進行情況觀察監(jiān)視。
禇東這邊由子覺道人帶著出了醫(yī)院,禇東的妻子再怎么不愿意現(xiàn)在也由不得她。
作為林洛市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禇東擁有市里為數(shù)不多的可通行電驅(qū)汽車作為座駕。
他不理生悶氣的妻子,熱情拉著子覺道人要請對方赴往謝宴。
子覺道人沒有拒絕。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這件事正好是結(jié)識面前這位禇館主的最佳時機。當然,要對方熬過這次劫難才行。
反正也損失不了什么,不管禇東熬不熬的過去,子覺道人都樂意透露些東西給他。
兩人約好時間地點,各自離開醫(yī)院?,F(xiàn)在禇東巴不得與周慶撇清,在路上不斷和妻子爭吵。
在吵吵鬧鬧中,禇東逐漸了解了一些內(nèi)情。
最近他老婆看周慶老是混下去不像話,便找了個年輕家政明里幫外甥收拾屋子,暗里想撮合一下。
本來那姑娘家境一般,周慶雖然長相不怎么樣但家世身份絕對配那姑娘綽綽有余。
結(jié)果沒想到周慶這家伙混得久了不想花心思找老婆,滿腦子欲望想霸王硬上弓。
兩人爭執(zhí)中那女孩被周慶失手推下樓外,這家伙直接來了個毀尸滅跡,然后找小姨掩飾一切。
周慶的小姨瞞著丈夫借用關(guān)系將此事遮掩過去,本想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大麻煩,還馬上將要了周慶的命!
此事禇東倒是不知情,禇家僅有他老婆一人知道,畢竟不是什么好事,不宜多傳。
一回到家禇東就讓人看住妻子,自己則一邊想辦法補救,一遍準備與子覺道人見面,想知道后邊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從那兩名道士的表現(xiàn)來看,他們絕對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