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便麻煩大了!
宋安他們已經(jīng)離開南勝道太遠,即便張老道知曉幾人的位置,一時半會兒也絕對趕不過去。而以宋安他(她)們與韓憑的差距,生死僅在一瞬間。
雖然不清楚韓憑要在什么地方動手,但目前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對方出手的最佳時機。
也就是說宋安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若雨,你應(yīng)該用了那一招吧?!?p> 張老道先是詢問文若雨,文若雨點了點頭。
“那今晚就是你們逃脫的最后機會,一旦你那道行法消失,便絕無可能再瞞過韓憑!”
張老道神情嚴肅堅定:
“若雨,你想辦法盡可能逃走,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則定無可能幸免于難。”
張老道猶豫了一下,隨即再次開口:
“你們往東邊走,向一個名為青木澗的地方前行,若雨應(yīng)該知道那里?!?p> “若是韓憑在明天日出之前找到你們,你們就跳入青木澗中尋那一線生機?!?p> “我這就趕過去,希望還來得及?!?p> 說完張老道見文若雨答應(yīng)下來,果斷斷開雙方聯(lián)系。
不談張老道辭別付聰以最快法門向北趕去,文若雨此時顧不得和宋安解釋什么,直接讓他立即準備離開,自己則悄悄去找顧盼。
趁著這段時間,宋安招出一個陶兵悄悄埋伏起來。
他不是要以這末微之法攻擊韓憑,而是留下后手將黑石帶走。
現(xiàn)在宋安、顧盼、文若雨三人離開肯定不能帶著東西,韓憑一旦發(fā)現(xiàn)他(她)們逃走,估計也不會想查驗三人隨身之物,剛好稍后再讓陶兵將黑石搬走。
很快文若雨便拉著臉色鐵青的顧盼走了進來。顧盼沒想到連官家派過來保護他(她)們的高級武戰(zhàn)官都會出現(xiàn)問題,而面對這種高手她顯得同樣無力。
三人沒有拿任何東西,直接就從宋安屋舍的窗口鉆了出去。
文若雨的秘法目前還不能遮掩太多聲音,因此三人并未牽馬,直接步行離開。
等他(她)們?nèi)穗x開一大段距離后,文若雨才開口:
“我的秘法目前只能在無日無月的情況下起效,等天一亮那韓憑必定恢復(fù)感知知曉我們已然離開?!?p> “韓憑若是有辦法追蹤我們,追上只在頃刻之間?!?p> “師尊提到的青木澗距離此地剛好不遠,我們便聽從師尊的安排吧?!?p> 文若雨這是在表明他們只能聽從張老道的意見,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宋安與顧盼都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意見。
張老道絕對不會害他(她)們,否則他(她)們根本離不開南勝道!
文若雨給了宋安與顧盼各一張符篆,讓二人將其蜷曲握在手中,同時自己也用了一張。三人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快速向東而去,一路憂心忡忡。
大約一個多時辰后,三人便來到一座青木蒼郁的山脈腳下。他(她)們又花了半個時辰,登上山頂位置,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的是一處山澗攔腰將山脈斬斷。
此澗極深極險,夜晚從上向下觀瞧看不見底,也覺察不到有什么異常之處,不知道張老道為何讓他(她)們來這里保命。
其實文若雨憑借驚人靈慧倒是有幾分猜測,然而并沒有把握,所以索性沒提。
夜色漸漸褪去,三人在青木澗邊緣找了位置休息。
顧盼此時摟著宋安的腰,將頭依靠在他肩膀上失神,文若雨則在另外一側(cè)閉目養(yǎng)神,好像還準備著什么。
因為情況危急,三人難得一起選擇了沉默。
這還是宋安來到【原初界】后首次面對生死攸關(guān)局面,他第一次感受到自身的無力。
【聚氣鎖靈陣】的確給他帶來了權(quán)勢上的保護以及各種便利,卻也讓他不知不覺處于危險之中。盡管道門一直盡力隱藏保護他,但最終還是出了疏漏。
此時宋安只能靠自己,然而以他目前能力還遠遠不足以保護自己。只要給他時間道門必定會不顧一切來保護他,不過有時候便是這種“秀才遇到兵”的情形,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只能武力解決,這方面是宋安最大的弱項。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宋安只能期望韓憑沒有后手來快速找到他們的位置。
世事往往事與愿違,太陽剛剛完全升起,一個清冷的聲音便在周圍響來:
“想不到三娘子的【天妖噬月大法】竟然可以在無日無月時不需多少修為便施展出來,倒是韓某小瞧了三娘子?!?p> 韓憑的身影隨著其聲音出現(xiàn)在一顆古樹旁,他對話的對象不是宋安,而是文若雨。
“世間已不再有三娘子,僅有文若雨罷了?!?p> 文若雨慢步移到宋安與顧盼身邊,將他(她)們護在身后。
然而宋安卻主動將她拉到了自己后面,這是宋安第一次主動如此親近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無盡魅力的女子。
此次危機三人很難生還,即便他(她)們跳下青木澗也只不過多茍延殘喘一些時間。如此一來,宋安便不再在乎那些禮教。
他不想死前讓一個女子先于自己,所以決定站在最前面:
“韓護道身為道門道官,不知為何要對宋某不利?宋某自問并無有損道門的地方,也從未得罪過韓大人吧?!?p> 此時宋安說這些話當(dāng)然不是希望韓憑放過自己,那是異想天開。他只想死得明白一些,問問是道門要對他動手,還是妖族那邊。
韓憑并未開口,對付腦殘反派的招數(shù)明顯對這位護道卿沒用。他只是越過宋安盯著文若雨,三人中只有文若雨能對如今情形造成意外之變。
原本韓憑還不相信,經(jīng)過昨晚他卻不得不小心一些。
當(dāng)然即便是文若雨也同樣和他境界修為相差太大,此戰(zhàn)結(jié)果已定。
文若雨被宋安拉倒身后,并未再執(zhí)意向前,一種別樣情緒悄然而生。
被一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豁出命去保護是什么感覺?文若雨說不清,只是將這種感覺記在心里。
此時顧盼在一旁沒有多言,只是右手緊緊握住宋安的左手。三人在韓憑手中絕無投胎可能,她想多享受一會兒宋安的體溫。
“如果妾身沒猜錯的話,當(dāng)年應(yīng)該不止妾身一人轉(zhuǎn)世投胎,想來唯有妾身陰差陽錯轉(zhuǎn)世后出現(xiàn)了差錯。”
“敢問韓護道是當(dāng)年哪位閣下轉(zhuǎn)世?”
文若雨似乎知道什么,開始替宋安揭露真相。
韓憑本來毫無表情的面容露出些許不知道是嘲笑還是什么的變化:
“三娘子果然靈慧更勝當(dāng)年,韓某前世乃梓樹妖王?!?p> 或許因為勝券在握,或許為了表明自己決定斬草除根的決心,韓憑沒有故意說明什么,卻也沒有特意隱瞞。
“韓某此次正是受妖族老友所托,前來擊殺人族修士宋安及其隨同者。若是三娘子決定同韓某一起回返妖族,韓某看在往日交情的面子上便枉開一面?!?p> 韓憑并未說謊。三娘子與另外兩人不同,另外兩名人族修士必死無疑,但三娘子身份特殊,可以通融一些。
“妾身早已說過,世間已不再有三娘子,僅有文若雨罷了!”
文若雨語氣顯得異常堅定,這便是一種拒絕。
“妾身原先還以為己身所受是非乃是地府疏漏罷了。”
“沒想到陰曹地府也有插手陽世的意思了,竟然在轉(zhuǎn)世輪回上動了這么多的手腳?!?p> 韓憑掃了她一眼,雖未明說但稍稍給文若雨透露了一下:
“地府可不是聞玉宸一家說了算!”
漸漸宋安總算聽出一點門路,韓憑之所以身為人族高階修士還選擇背叛,似乎是一個早就計劃好的陰謀。
其中牽扯到了妖族與地府某些鬼族的勾連,在人類似乎并不擔(dān)心的輪回轉(zhuǎn)世上動了手腳。
此事還有很多細節(jié)顯得謎團重重,不過那些對于他來說都沒用了。
“人族總嘲笑我們妖族僅懂靠武力行事,卻不知自己也會犯靠經(jīng)驗判斷的錯誤,讓我們妖族在他們眼皮底下鉆了空子。”
“我們妖族這些年的真正改變想必他們也沒探查出來多少,這次人、妖二族大戰(zhàn)過后恐怕便沒有人族存在的必要了?!?p> 韓憑露出明顯的嘲弄之意,毫不客氣指出人族道門一直以來的狂妄自大:
“三娘子真要陪這樣的人族生死與共嗎?”
他似乎仍沒有放棄勸說文若雨,想來文若雨以前的身份并非無名之輩。
文若雨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出言問了一句:
“你覺得現(xiàn)在自己還是妖族嗎?”
“當(dāng)然!”
韓憑回答得異常果斷。
文若雨搖了搖頭,伸手指著韓憑:
“你的軀殼現(xiàn)為人身,魂靈也經(jīng)過了輪回轉(zhuǎn)世洗練轉(zhuǎn)為人魂,此生生于人族長于人族,連修行的都是人族之法。”
“除去前世那些記憶,你此生又與妖族還有什么關(guān)系?”
“魔族有奪舍之法,依妾身來看,韓護道只是被妖族記憶奪舍了的人族罷了!”
聽完文若雨所言,韓憑突然一愣。他似乎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且文若雨所說也沒有任何差誤。
“梓樹王是梓樹王,早已身死,韓憑還是韓憑,不應(yīng)該再是梓樹王!”
文若雨又加上一句,讓韓憑眉頭皺得更深,竭力想找理由來反駁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