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妝女人聲音高昂尖細(xì)富有穿透力,一瞬間就吸引了整家餐廳所有人的目光,有義憤填膺的年輕人頓時站直身體擼起袖子想要來打抱不平。
但李安心現(xiàn)在頂著的是龍雀的臉啊,雖然他自己略微修改了一下外貌,盡量讓臉龐看起來比較中性,不得不說,龍雀雖然有點(diǎn)脫線,但確實(shí)是個美人。
那個義憤填膺想來打抱不平的年輕人看到李安心的臉后明顯一呆,李安心則是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年輕人臉上騰的就紅成了晚霞,對李安心燦燦一笑后他連忙坐下。
大家又不是瞎子,李安心端坐在那一動不動,而那濃妝艷抹的女人也是衣裳完好。
而且就算真有其事,大家也最多是看個熱鬧,除了剛剛那個年輕人外不會有誰真的上來幫忙。
“你,起來,和我們走一趟,”這時那倆名保鏢也走了過來,他們穿著黑色西裝,腰間略微有物體鼓起,一看就是帶著槍。
李安心聞言掏出一張五十的紙幣用盤子壓住,然后緩緩起身,就像是一個普通食客一樣結(jié)賬走人。
那濃妝女人看李安心這么配合也沒再大喊大叫,畢竟剛剛說他非禮只是找個借口帶他走而已。
兩名保鏢見狀也不啰嗦,一前一后夾著李安心帶著他向后門走去,剛剛臉紅坐下的年輕人一看又站了起來,這時靠前的那名保鏢正好從他身前路過。
“你們想干嘛,放開他……”年輕人想上去阻止,卻被同行的好友拉住衣角,走在前面的保鏢看到?jīng)]看他就這么從他身邊走過,而李安心路過他身邊時則用只有兩人聽的到的聲音說。
“沒關(guān)系,這些人我能對付?!?p> 而后面走過的壯碩保鏢更是一巴掌拍在年輕人的肩膀上,將他按回了座位。
“小朋友,大人的事你別管?!闭f完,保鏢帶著輕蔑的嗤笑離開了,那名女子也加快腳步跟在后面。
看著四人從消失在后門,年輕人雙拳緊握,原本可口的飯菜吃起來也味如嚼蠟。
年輕人同桌的是幾名上班的同事,他們這時也不知道該說啥,只能出言勸解年輕人。
“吳凡啊,別皺眉頭了,他們這些人一看就是黑幫,我們?nèi)遣黄鸬摹!?p>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帶走?我們這樣做和他們的幫兇有什么區(qū)別?”被叫做吳凡的年輕人十分憤怒的一拍桌子。
好心勸解他的那人也生氣了,放下筷子怒聲說道:“那你說怎么辦,報警嗎?就算他們被抓了又怎么樣,要不了幾天就會被放出來,而你呢?他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們一被放出來,不管是不是你報的警都絕對會找你麻煩出氣!”
吳凡聞言沉默了,就在剛剛那個出言勸解他的人以外他終于想開了的時候。
吳凡放下筷子直起身:“我出去一趟?!比缓箢^也不回的朝后門走去。
“喂!你去哪!你給我回來!”
……
令歌餐廳的后門是一條小巷,和正門的熙熙攘攘不同,后門這邊鮮有人煙。
兩名保鏢包夾著李安心帶著他到了餐廳的食品儲藏室,一人站在門口把風(fēng),一人和濃妝女人一起準(zhǔn)備審問李安心。
濃妝女人以和她OL裝完全不符的坐姿坐在一箱酒水上,那名保鏢就站在她身邊,像是門神一樣矗立著。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哪邊的人,但你確實(shí)是在打聽烏鴉的下落……而我們也想知道這方面的情報,所以呢,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撬開你的嘴讓你說?!?p> 女人點(diǎn)起一根細(xì)煙深吸一口,吐出繚繞煙霧,隔著煙霧,李安心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這時女人確實(shí)看到,他在笑。
“你們也在找他,能告訴我為什么嗎?!?p> 這次女人沒有說話,而是抬了一下下巴,她邊上那名保鏢則獰笑著捏著手指骨結(jié)走上前去。
“小子,你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或許斷掉的骨頭能讓你老實(shí)回答問題?!?p> 看門望風(fēng)的保鏢搖了搖頭,提倡和平主義的他雖然身在黑幫但還是不喜歡這種行事手段,面對接下來可能出現(xiàn)的殘忍一幕,他選擇眼不見為凈,搖著頭走出了門,還順手將門關(guān)上了。
關(guān)門的剎那門后傳來一聲悶哼痛叫,望風(fēng)的保鏢嘆了口氣,選擇無視。
“老實(shí)回答就好了,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但半分鐘后一聲女人的尖叫讓他粗糲的眉毛皺了起來,略帶慌亂的拉開門,還沒等他看清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臂扯進(jìn)了儲藏室,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然后一切就都?xì)w于寂靜。
時間又過了幾分鐘,吳凡手里攥著一根搟面杖背靠著墻悄悄探頭看過來,只看到空無一人的后巷和門縫微開的儲藏室。
他只是個普通人,在普通的公司做著普通的文員,或許娶個普通的女人生個普通健康的孩子然后普通的度過下半生就是他的一輩子了。
但現(xiàn)在有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抉擇擺在他的面前,回頭繼續(xù)做他的普通人,或者推開那虛掩的門。
“吳凡加油,你已經(jīng)報警了,只要拖住他們的就行了,不要和他們打架!”在心里給自己加油了的吳凡貓著腰悄聲無息的想儲藏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爬在門口,從門縫里向內(nèi)看去。
一名身材高大的保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手臂呈鈍角不自然的反關(guān)節(jié)扭曲著,那個偽裝成OL的女人此刻正癱坐在地上眼神散渙,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
門縫太小,吳凡之能看到儲藏室內(nèi)的一角,而李安心和另一個保鏢卻怎么都看不到。
這時癱坐在地上的OL開口了,她聲音帶著顫抖,吳凡甚至聽到了哭腔。
“你到底是誰,你確實(shí)把那些毒都吃了下去,那可是連B級強(qiáng)體系能力者都會被麻痹半天的毒藥,只要粘膜接觸就應(yīng)該生效了才對!”
“生效確實(shí)是生效了,但就麻痹半天就沒有……‘銹骨’,是這毒的名字,出產(chǎn)地是鹿園黑幫德里莫力家族,這一份毒藥價值7萬5,再加上偷渡運(yùn)輸?shù)叫露嫉馁M(fèi)用,翻個倍吧,也就是15萬一份。
我很好奇,烏鴉對你們來說究竟是有多重要,你背后的那些人勢力是有多大,才會用如此昂貴的毒藥來對付一個僅僅是可能知道線索的人?!?p> 李安心的聲音傳來,確實(shí)在門扉后面視覺死角,吳凡舔著上嘴唇努力仰頭才依稀能看見李安心的衣角。
李安心就站在那里,略顯單薄的身體手中提著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看起來就像是提著個雞仔一樣輕松。
女人聞言瞳孔微縮,她不知道為什么李安心揮這么清楚銹骨這種毒,但她知道今天算是栽在這里了。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殺了我吧?!?p> 李安心皺了皺眉,對于嚴(yán)刑拷打他確實(shí)不是很在行,但在邊上有‘觀眾’的情況下他也不方便使用精神操作,退一步講,就算他用了精神操作,但也有很大可能出現(xiàn)類似魁頭和斗篷人的那種記憶被‘上鎖’的情況。
于是李安心換了一種方式,他審視了一下OL女,從頭到腳,冰冷的目光像似刷子一樣刮過OL女的全身。
“你……你看什么,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p> “你手上有特殊的油墨和印泥的味道,但你明顯不是在編的官方司法人員,所有你上班的地方一定是和司法有關(guān)系的公司……巧了,令歌餐廳對面就有一家證券公司,你的職位不高也不低,雖然你手里有特殊印泥的味道,但你身上卻沒有很重的紙張墨香。
我判斷你應(yīng)該是一名主管級別的,明面上在公司里的主要任務(wù)就是負(fù)責(zé)一些協(xié)議的簽訂,另外這兩個人應(yīng)該只是普通的成員,并不清楚幕后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你說我分析的對嗎?!?p> 李安心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OL女,但感知觸手卻全方位的監(jiān)控著她,從面部表情到心跳體溫。
果然,在OL女聽到證券公司四個字的時候心跳明顯加快,眼神也略顯慌亂。
詐出來了,果然那家證券公司是幕后黑手的明面招牌,李安心咧嘴一笑,隨手拋下那名被打暈了的佛系保鏢,轉(zhuǎn)身離去。
OL女明顯沒反應(yīng)過來,她對著李安心離去的背影居然疑惑的問道:“你真的不殺我嗎?”說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不,不用了,你已經(jīng)告訴我夠多信息了,多謝?!崩畎残恼f完就推門離,留下了失魂落魄的OL女和兩個被打暈了的保鏢。
準(zhǔn)備離去的李安心眼神瞟了一眼后巷角落的雜物堆,那里躲著偷聽了半天的吳凡。
對這個充滿正義感的年輕人李安心沒什么好辦法處理,總不能打暈了丟一邊吧,于是李安心緩緩開口。
“別跟著了,我要做的事很危險,繼續(xù)跟著的話你很可能會受傷。”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而吳凡則滿臉懵逼的蹲在一堆雜物里,‘他知道我偷看了嗎,那他為什么不做掉我?’,吳凡從雜物堆里走了出來,看著李安心消失在拐角的背陰,他咬了咬牙,一發(fā)狠還是跟了上去。
“如果你是善的,那我就幫助你,如果你是惡人那我也不能放任你作惡!”
此刻名為吳凡的年輕人在脫離平凡的道路上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