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殤若到了約定的酒樓才發(fā)現(xiàn)原來苑綺墨不只請了她一個人,在場的還有柯文睿。
苑綺墨微笑著起身歡迎她,等落了座,她端起酒杯,“今日請二位皆為一個謝字,謝黎姑娘出謀劃策,救我脫離苦海,謝柯公子于危難之時伸出援手,二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敬你們一杯。”
柯文??蜌饬艘幌虏排e杯,黎殤若推說不能喝酒,以茶相代,三人同飲而盡,卻再沒什么共同話題,一頓飯吃的頗為尷尬,柯文睿便借此機會和黎殤若搭話,“黎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能想到如此妙計。”
黎殤若不冷不熱地笑了兩下,并未言語,苑綺墨自然看得出來柯文睿是何想法,有意幫一下,畢竟她能安全的留下來少不了他的功勞,“的確,初次見黎姑娘時以為是位不諳世事的,如今倒是我看錯了人。不過話說回來,那日當真是兇險萬分,若非柯公子出手相助,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當時公子為了救人身負重傷,如今可好些了?”
“還好,再修養(yǎng)些時日,便無礙了?!笨挛念6Y貌性地回答,從他的身上似乎看不到白界未來尊主的架子。
苑綺墨怕黎殤若不知道,把滅兇獸的過程復述了一遍,還著重強調(diào)了柯文睿的英勇形象,她想著或許這是讓二人解除過節(jié)的契機。黎殤若安靜地聽著,沒有發(fā)表任何評論,不得不說,她的心里已經(jīng)不似最初那般看待柯文睿這個人了,好感談不上,但至少不討厭,只是對于苑綺墨這昭然若揭的話語她有些倦怠,直等她說完了便轉(zhuǎn)移話題,“你說你是脫離苦海,那萬花之源究竟有何不妥之處,讓你如此懼怕?而你明知那是是非之地,又為何要參加花神女的選拔?以你師父的本事想把你藏起來躲過這陣子也不難吧?”
“黎姑娘有所不知,羅裳姐姐也是在我被選上之后才知道如今的萬花之源已不同往日,已從圣地變?yōu)榱司潘酪簧臉O險之地,她知道我會途徑露云城就連夜送來了手帕,雖然早就料到希望很渺茫?!?p> 黎殤若沉吟半晌,“那這萬花之源究竟是因為什么有了如此變化?”
“這個……恐怕要問柯公子了?!?p> 柯文睿在一旁接道,“萬花之源雖在無界之內(nèi),但因為存在時間久遠,并不屬于乾坤殿的管轄范圍,一直以來都是由天隱閣守護的,前段時間我偶然去過一次,雖然沒能進去,但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靈氣非常稀薄,聽說那里以往都是靈氣環(huán)繞的,如今會變得危險應該和這個脫不了關系,我想天隱閣應該會更清楚那里的情況,我不明白的是他們?yōu)槭裁催€會繼續(xù)送花神女去那里,難道這不是在草菅人命嗎?”
黎殤若點點頭,天隱閣此舉確實可疑。
三人借此話題又閑聊了幾句,氣氛還算愉快,忽聽得樓下的聲音小了下去。
“葉公子,您這邊請?!钡晷《ⅠR迎著這位貴客向樓上來,露云城的百姓對于他那是敬畏有加,畢竟住在蘭幽谷邊上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些許照拂,他們也才能在這城中安居樂業(yè)。
柯文睿對于能在這看到他很是意外,黎殤若趕緊埋頭吃飯,盡量不露臉,同時祈禱他不會注意這里,可是苑綺墨卻相當禮貌地起身打招呼,她暗暗閉上眼睛,心里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再睜開時剛好對上葉如寒的眸光,只好尷尬地笑笑,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身邊還有一位陌生男子,他一身黃衣,上繡華美的紋絡,俊俏的臉龐少了男子的剛毅,多了女子的一點陰柔,可是卻沒有讓他看上去女里女氣,反而是一種毫無違和感的美,于是本來想打招呼的話脫口而出變成了疑問句,“這位是?”
“在下凝惜,想必這位就是黎姑娘了,幸會?!彼拇浇枪雌鹨粋€好看的弧度,聲音聽起來好像帶著笑,讓人分辨不出他明確的情緒。他的目光掃過另外兩人,柯文睿他是識得的,“想不到能在這見到少尊主。”柯文睿對他沒什么印象,但被看破身份便禮節(jié)性地回應了一個眼神,凝惜笑意未減,卻平添三分冷漠,然而又沒繼續(xù)言語就將注意力轉(zhuǎn)移了,“未請教這位美人是?”
苑綺墨微微福身,報了姓名,她原以為自己并不出名,可凝惜卻一語道出她是苑羅裳的弟子,心里不禁訝異,此人言語之間既無恭敬之意又無畏懼之色,哪怕是面對柯文睿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該有的低姿態(tài),反而是有幾分傲氣。
黎殤若問道,“你們是來吃飯的?”
“不錯,葉公子請客,黎姑娘要不要一起?”
“好啊好??!”她連連點頭,雖然她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
拋棄了那兩人,又加入了一桌新宴,黎殤若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吃,而是這位能讓葉如寒破費的能人。
“如寒哥哥為什么要請你吃飯啊?”她偷偷地問道。
凝惜微笑,“這是他下棋輸給我的,我贏了,他就得請我吃飯,這頓飯他可欠我一千年了,我難得來無界怎么能放過呢?”
“那你得多厲害啊,能贏了他?”
葉如寒接道,“他是用棋之人,豈非我下棋人可比的?”
“誒,此言差矣!”凝惜微笑,“我覺得黎姑娘說的對,其實若不是那日你心不在焉,未必會輸給我?!?p> “那你還好意思讓人請客,你這叫勝之不武!”黎殤若立刻丟了一記白眼,表示自己深深地鄙視。
“嘿!”凝惜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轉(zhuǎn)而看到在一旁笑而不語的葉如寒,面露神秘,“黎姑娘,你知道你如寒哥哥為什么過了這么久都沒娶親嗎?我告訴你啊,他在等一個人。”說到這,他又故意賣關子不說了。
黎殤若長長的睫毛輕微閃爍了兩下,信以為真的問道,“誰???”
凝惜側(cè)身讓過小二,拿起筷子準備嘗菜,“吃飯吃飯,不說這個?!?p> 這可把黎殤若的好奇心勾起來了,葉如寒見她上了當,不禁失笑,“他說你就信啊,剛才吃沒吃飽?要不要再吃點?”
黎殤若嘴上不說,心里卻留了個心事,她以前也曾聽過這個說法的,凝惜的話更讓她覺得不是空穴來風,而挑事的凝惜卻面對著一桌子的菜吃的津津有味,他發(fā)現(xiàn)他為自己未來的日子找到了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
“公子呢?”楚連找到了葉禾的院子,“他好像不在谷里?!?p> “他去露云酒樓了,凝惜來了無界,把他叫走了?!?p> “哦,這幾日我發(fā)現(xiàn)紫竹林里有外人的蹤跡,而且是同一批人,連續(xù)幾天了,看氣息不像是無界的,我已經(jīng)開始著手查了,本來想和公子匯報一下的,看來還是先查了再說吧。”
“我估計是沖著桑柔來的,那天看她傷的那么重,肯定得罪的人不一般,你最好和懷菱說一下,讓她好有所防備?!?p> “行,我知道了?!?p> “哎,對了,如果你去找她的話順便幫我問問麒麟佩的事?!?p> “麒麟佩?那不是應該去問云竹嗎?”
葉禾冷哼一聲,“找他還不如找懷菱呢,他是上古兇獸,野的很,而且他未必靠譜?!?p> 云竹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揉揉鼻子,“誰在罵我呢!”
洛舜笑道,“這人選可就多了?!?p> “切!”云竹趴在藥爐邊上伸著脖子往里看,可什么都看不到,“你這是做什么呢?”
“我過幾天要出去義診,所以先把給桑柔的藥準備出來,你今天應該不是來看我煉藥的吧?”
“當然,我是來問問你我的傷?!?p> 洛舜替他把脈,發(fā)現(xiàn)脈象時弱時強,“你這是舊傷吧?很久了?”
“對,幾千年前留下的,你可是醫(yī)神,應該有法子治吧?”
洛舜笑道,“那可未必,你得先告訴我是誰傷了你,又是受的什么傷,你的內(nèi)傷太隱秘,從脈象中看不出來多少。”
云竹呼了口氣,“那是諸神之戰(zhàn)之前的事了……”
天地初分,海云神是諸分神之首,由神帶領連同第一批人類斬妖除魔,建立平穩(wěn)的世界之后曾經(jīng)沉寂了一千年之久,直到上古兇獸出世才再次露面,梼杌作為四大兇獸之一,跟著其他幾個為禍人間,被海云神和天機神聯(lián)手制服,分別封印在天地的四個方向,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封印松動,梼杌才開始出來活動,但是當年的傷卻還在,至今未愈。
“那你這個傷我可管不了,海云神的手筆哪是我能輕易改寫的?”
“你都治不好?那怎么辦?海云神自當年平定禍亂之后就銷聲匿跡了,上哪找他去???”
洛舜聳聳肩,又忽然想到一事,“或許你可以去白界邊境的夢淵看看,聽說那里有株靈草包治百病?!?p> “夢淵?那不是海云神曾經(jīng)棲息的地方嗎?”
“那靈草就是靠著他的靈氣孕育的,所以很有可能可以壓制甚至治愈你的傷勢,不過那里荒廢很久了,靈氣瘋長的同時,黑氣也在滋生,聽說已經(jīng)被列為三界禁地了,可惜啊,曾經(jīng)神圣的地方如今卻是寸草不生?!?p> “是嗎?”云竹一下子來了興趣,“那我可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