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文理分科總散場
高一很快要結束了,按照學校老規(guī)矩要分文理科。
那天,下課鈴響了。班主任老鄒手里拿著一疊表格進來了,“肖筱,你幫忙發(fā)一下?!?p> 肖筱起身接過了這些表格,老鄒解釋著:“這個是你們文理分科的表格,你們根據(jù)自己的成績與長處來填。如果有不會的你們可以私下來問我?!?p> 老鄒接著補充道:“接下來的兩年,選理科的同學就不用擔心被我管了。我負責文科班的語文,所以理科生的語文不是我教。但是,我希望以后我能以你們?yōu)轵湴粒瑹o論你們選擇文科還是理科,我都希望你們前程似錦。”
教室里,之前都在討論自己選擇文科還是理科的吵鬧聲頓時沒了。我們都低著頭坐在那里。
老鄒擔心我們回到家會很晚,便總結了下:“表格的具體事明天繼續(xù)說,今晚你們先想一下自己選什么。時間不早了,放學吧!”
也許,班主任的確對我們管理嚴格。但是近一年的師生之情這是不能否定的。他為我們付出了很多:他一有空就會在走廊外面透過窗戶檢查我們的學習狀況,每次的體育課他都會找各種“借口”給我們補課,甚至,他知道我們班整體的各科學習狀況便懇求各科科目老師為我們補課。
也許,在那時候我們覺得班主任老鄒真的對我們太過苛刻了,甚至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經歷。
依稀記得那是一次上午的課間,那時候蚊蟲較多。有一個同學將兩支像供神佛的香狀驅蚊點在了教室里。之后另一個調皮的同學就將這個東西放在了講桌的兩旁。
上課鈴響了,是語文課。老鄒像以往一樣拿著那個顯得有點年紀的茶杯走進了教室。他將課本放在了課桌上,發(fā)現(xiàn)了插在講桌兩邊的香狀物體。
當時無知的我們覺得這個玩笑能給老鄒一個驚喜,但是卻是一次不愉快的開始。
“誰放的?”老鄒像平常一樣大小的聲音問著我們,我們卻并沒有意識到他生氣了,底下的我們還笑了起來。
“我問誰放的?”那幾個字完全是老鄒吼出來的,聲音大到令人可怕。我們意思到這個玩笑有點過分了,大家都默不作聲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敢作出任何回答。
老鄒等著我們的回答,但是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作聲。他很生氣地說了句:“這節(jié)課自習?!比缓箢^也不回,東西都沒帶走就走出了這個教室。
我們靜靜坐在那個教室里,很安靜,安靜到能聽到翻課本的聲音。
好一會時間過去,班長站了起來說著:“我們去給老師道歉吧?!?p> 全班異口同聲答應了,但是因為班長擔心到時候這件事讓其他班的老師知道就更加丟老鄒的臉面,便讓幾個學習成績好又懂事的學生去老師辦公室道歉了。
后來在肖筱口中得知,那天老鄒一回到辦公室就流淚了。這也是英語老師和肖筱說的,英語老師說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老鄒留下眼淚。
那天語文課快要結束了,老鄒回到了教室。班長喊了句起立,我們全班站了起來鞠著躬向老鄒道歉。那時依舊能看到老鄒依舊很紅潤的眼角,肖筱也落淚了。
有些深厚的師生情不用一年時間就能建立,因為它們就在那么一瞬間。在那一瞬間,你就能體會到老師盡到的不只有老師的責任,他還默默承擔著各種壓力。但是,十年后的今天,又有哪一個還依舊想著回到學??纯醋约旱睦蠋煟偕弦淮嗡恼n呢?老鄒他那時候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一個老師應盡的本分與職責。
晚上回到家,爸媽也向我提起了文理分科這事。
原來在上次的家長會上,班主任就和每個家長說了這事。傳達的大概思想就是,班主任希望父母給參考意見,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干涉孩子的選擇。
老媽把最后一份菜端上來了,問著:“兒子,你們文理分科是不是已經發(fā)表格了?!?p> 飯還在嘴里,我就回答著:“嗯,但是我還沒想好選什么。因為每一科我都差不多?!?p> 老爸這時候插了一嘴:“就選文科吧,以后讀完大學在老家像你表哥一樣考個公務員吧?!?p> 當時,我不敢給出確切的回答。因為我希望在高中的后兩年我能和肖筱繼續(xù)成為同桌,但是我還不清楚肖筱的選擇。
“嗯,我再想想。”我應付了下老爸。
大概晚上11點,想著爸媽都睡著了。我就試著用家里的電話給肖筱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肖筱的聲音,我小聲問著深怕把爸媽吵醒:“你打算選文科還是理科???”
“我爸想要我學理科,我爸說以后選擇理科好找工作,還能在事業(yè)上幫我?!彼悬c失落地回答。
我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心里感覺著我們終究要散場了。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媽催我睡覺了?!毙ん阏f完就把電話掛了。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迷霧里,她的身影和聲音像極了肖筱,但是迷霧卻只能讓我看清楚她一部分。我想靠近,可是她卻離我越來越遠。等她回過頭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清她是誰。我努力揉了揉眼睛,可是還是看不清。我又揉了揉眼睛,可是只看得清衣服,而這件衣服很像肖筱平時穿的衣服。到最后再想看清楚的時候,我卻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噩夢最終被起床的鬧鐘聲給終結了。
當天早讀課,按照慣例本來要背古詩的??墒?,那時候大家都沒心情看書了,就組織了自習。
想必你也能猜到后面教室里是什么情況。沒錯,就是各種聲音都有。而其中就是他們在討論著文理分科這回事,我們周邊幾個感情比較好的也自然在討論文理分科這回事了。得知他們都有明確的選擇之后,尤其是肖筱的再一次肯定,我也決定了選擇理科了。
聊著聊著,班長開始問道:“你們以后打算干嗎?。俊?p> “你是說干什么工作嗎?”我問道。
“嗯,或者說你們的理想。”
當每個人都說完自己遠大的理想之后,就只剩下我和肖筱了。
我自然也很期待著她的答案,她咬了下嘴唇,眼神顯得有些凝重,說著:“我吧,我也不知道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你呢?”肖筱朝我問道。
“我啊,我以后想寫一本小說。我要寫下和你們一起發(fā)生的事,我連筆名都想好了,就叫簡明微?!?p> 其實寫小說這個想法我在遇到肖筱的時候才有了,而以前的我只想著給爸媽賺一大筆錢。幾個同學似乎并沒有對我的小說有很大的興趣,或許當時僅僅是打發(fā)時間的閑聊,而我早就把寫小說這件事當做對肖筱的承諾了,因為我想讓她成為小說中的女主角。
當我們正手舞足蹈地講著著自己向往的生活和理想的時候,班主任進來了。
頓時,除了拿出課本的聲音,其他說話聲都銷聲匿跡了。翻課本假裝背書這個動作已經是全班同學大都掌握的必備技能了,因為這可以讓我們以自己在背書的假現(xiàn)象來欺騙老鄒,而至于成功欺騙老鄒的次數(shù)我覺得怕是一次都沒有。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把我的決定告訴了爸媽。老爸有點不開心,但是還是尊重了我的決定。其實,從讀書期間開始我的決定一般父母都不會干涉,因為路終究還是我走,決定權也自然應該在我手上了。
在最后交表的那一天,我勾選了理科這一欄。本以為這樣的話我們就還能有機會做同桌,而我當時只想著能和肖筱繼續(xù)做同桌。
由于分班會按照分數(shù)來安排,期末考完之后,我們都在期待著名單的公布。
“你說,我們兩個會不會繼續(xù)做同桌???”我臉上洋溢著笑容問著。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成績會被分配到同一個班,而成為同桌這事,只要我們兩個以一個“借口”向老師申請,這種請求一般都會得允許的。
“我......”肖筱低著頭,手中轉悠的筆停下來了。她有點帶著愧疚但還是說出來了,“我選的是文科,對不起?!?p> 當時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我感覺世界都是黑暗的。我應該做什么來挽救下呢?我不想離開她。
數(shù)了數(shù)還有幾天的高一生活,腦海中兩個思想在斗爭著,一種想法是:表白她,可能你們高二不能做同桌了,再不表白你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再后悔以后她就是別人女朋友了,你甘心嗎?而另一種思想則是勸說著我:不要表白,你忘了李洋的下場嗎?她也就把你當朋友,不表白或許你還能繼續(xù)做她朋友。如果表白了,以后你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我糾結著,在課上偷偷寫下了簡短的幾句話:也許我們沒機會繼續(xù)做同桌了。即使我們不能做同桌,但是我相信我們之間還是有朋友情分的。其實那天你問我在班里我對哪個女生有好感,我的第一個人選擇的就是你。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在10年之后,你若未嫁,我還單身,那么我們試著交往吧。
關于好感這件事也是在文理分科那時候周邊同學提出來的話題。當時劉家偉讓我們說出自己心里有好感的幾個異性同學。而那時我自然是開心的,因為借著這個機會我能知道肖筱的心思,也又能趁這個機會表達自己的想法。那天輪到我回答的時候,我毫不猶豫把肖筱的名字說出來了,之后周邊的幾個同學開始起哄了,肖筱似乎也有點臉紅了。后來我擔心自己的心意會表達太明確就將另外幾個女生的名字也加上去了。而肖筱的回答自然也包含了我,或許當時那個答案只是她的禮貌回答,因為她把參與這個游戲的異性名字都說了一遍。
下課,我將紙遞給了肖筱。肖筱看了之后說著:“好啊,一言為定?!敝笏旨恿艘痪洌骸澳莻€就30歲吧,30歲的時候如果我還是單身,你也還沒好成家我就嫁給你吧?!碑敃r聽到這個答案我是開心的,因為我覺得我還是有機會成為她生命中的the one。但是我又覺得30歲那個時間有點太遠了,其實10年時間也是我的一個借口。但最后,我還是答應了她。
不過之后我也沒有問她為什么要選文科,而在后面放暑假的日子里我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因為即使我撥通了那個電話,我又該找什么樣的話題和她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