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護送肖筱卻撞人
晚上快放學(xué)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變得有點黑了,外面開始下著毛毛細雨。下課鈴一響,肖筱拎著書包從另外一邊走了,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就走了,我看到她已經(jīng)快要出教室了,匆忙地將幾本課本塞進書包里想要跟在她身后。
那天,我也體會到了她的那股倔強,但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倔強卻讓我對她的保護欲變得更加強烈了。
剛出校門,雨開始有點大了,我把傘遞給了她。她什么也沒說,接過傘走了。那天雖然她和班長一起回家,但是還是擔(dān)心她路上不安全,我就偷偷尾隨著她。而為了不讓她發(fā)現(xiàn),我特意推著自行車走在街道對面逆行著。
沒注意到自己的前面,一句尖叫,我騎著自行車撞到了撐著雨傘的行人,隨后就是我的自行車摔倒在地。雖然速度很慢但還是把她撞倒了,地上還有好些散落的本子,那些本子封面有點眼熟。或許她當(dāng)時撐著傘想遮擋住隨風(fēng)飄進雨傘的細雨也就沒有看到我,而我能肯定的是當(dāng)時我的目光完全在街道對面。
我慌張地向她走去詢問她的情況:“對不起,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了?”當(dāng)時我內(nèi)心一直在祈禱著,祈禱她沒事,祈禱她不追究我,因為她如果出了點什么事或者提出點無理的要求,這無疑對家里來講是一筆躲不過的巨大開銷。
“沒事?!彼悬c生氣但是無奈地看著我,我跑過去將她那把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有點遠的白色雨傘撿了過來,遞給了她。
本想攙扶她到最近的店鋪門前先避下雨,但是她似乎更放心不下的是她那散落一地的本子,以及從本子中掉落出來的幾張畫紙。
“喂,先幫我撿下那幾張畫。”她有點著急了。
“好好好,你先去那邊避下雨?!蔽抑噶酥改莻€店鋪說著。
說完,我就跑去撿起那些本子和畫,撿本子的時候才確定那些本子就是我們學(xué)校發(fā)的練習(xí)本,我便猜想著她和我是同一個學(xué)校的。雖然雨已經(jīng)將它們打濕了,但是風(fēng)已經(jīng)將它們吹散了,有的已經(jīng)吹落在機動車道上了。
冒著雨撿了好一會,我將那些紙和幾張畫遞給她的時候,她迫切地查看那幾張畫的完好狀況。除了那些畫已經(jīng)完全打濕了之外,還有一兩張畫上有明顯的輪胎印。
“那個,不好意思,這個畫我賠給你吧?!蔽矣悬c緊張但更多的是愧疚地說著。
她的眼中開始泛著淚光,之后那順著頭發(fā)留下來的雨水和著她的淚珠順著臉頰留下來了,我看著她卻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
她哭得沒有聲音,“實在不好意思,我......”當(dāng)時的我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說什么,看著那一顆一顆比雨滴下落得還快的眼淚,讓我恨不得自己撞到的是個提要求追責(zé)任的大叔,而不是我眼前這個和我年紀(jì)相仿留著眼淚的女生。
大概過了2分鐘之后,但是2分鐘好像過了兩個小時十分漫長,我注意到她想擦擦自己滿是雨水的臉,便慌忙從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已經(jīng)被雨打濕的衛(wèi)生紙,帶著愧疚感遞給了她。
她并沒有很在意,簡單地將臉部的雨水擦了擦。
見她沒有流眼淚了,我滿懷愧疚心里一心想著彌補她說著:“那個,實在不好意思,這個畫我賠給你吧?”
我望著她,期待著從她口中出來的答案。
“不用了。”她抽噎地說著。
對于這個答案,雖然我應(yīng)該感到慶幸,但是心中充滿的內(nèi)疚感讓我一直想著要補償她一點。
“那個,我能看看你的畫嗎?”看著她對那幾張不幸的畫顯得有點不舍,我還是想著嘗試下賠償她的畫,而當(dāng)時我覺得那幾張畫估計也就值那么一點錢,猜想著任何一個學(xué)校附近的文具店應(yīng)該都能買到這樣的畫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有點不耐煩地說著:“我都說了不用了,這畫你賠不起的,你走吧。”
當(dāng)時那句拒絕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但是又有點擔(dān)心她的身體,我將那輛還躺在雨中的自行車推到了店鋪附近,她的身高足以用腳放在地上靠在后座上,我示意著讓她靠在自行車的后座上坐會。
她靠在了自行車后座,手撐著后座,那幾張畫攤開擺放在車上和她的雨傘上,等著風(fēng)吹干。
為了不讓飄進來的雨再次打濕她,我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個,你是不是八中的?我叫魏滿,也在八中?!蔽液闷娴貑柕?,雖然知道有點唐突但還是沒有忍住。因為有時候幾句簡單的套近乎往往能讓兩個陌生人所處的環(huán)境不至于被雨打得越來越尷尬。
“不是?!彼龥]有多說話只是簡單地回了下,我也能夠體會到她的感受。因為面對一個撞倒自己的人,難道還會有心情和這個肇事者談心交朋友嗎?
我望著外面的雨,并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該怎么引入話題。后來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了人行道旁,我想著大概是她的家長來接她了。
從轎車的副駕駛位出來了一個穿著西裝的人,個子有點高大,而且面無表情,他撐著傘向我們走來。他那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讓人感覺有點像是混社會的。
我將擺放開來的幾張畫小心地收拾著,因為時間有點短所以畫并沒有干,只能將濕了的畫遞給她。
那個穿著黑西裝的人拿起了她的書包背在了右肩,然后伸出手想要攙扶被我撞到的姑娘。他們兩個人顯得很奇怪,像是有仇似的,而穿西裝那人并沒有向我問責(zé),他一句話都沒和我說。
但是姑娘似乎有點生氣,甩了下這個西裝男人已經(jīng)伸出的手,撐起了自己的白色雨傘,向黑色轎車走去,她的腳似乎帶著點傷走得有點慢。
直到他們的轎車消失在雨中,我才察覺到自己的手臂有點痛。我擼起了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肘,一層皮已經(jīng)快被磨蹭掉了。估摸著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我忍著痛騎著自行車往家里趕。
回到家,已經(jīng)很晚了,我全身已經(jīng)淋濕了,擔(dān)心老媽碰到我的傷口,我盡力避著老媽而又不想讓老媽生疑。
“你怎么全都濕了啊,不是有傘嗎?”老媽用干的毛巾擦著我已經(jīng)濕透的頭發(fā)心疼地問道。
“哦,那個傘,我好像落在學(xué)校了,然后回來的路上我避了一下雨,但是后面又下雨了?!蔽矣悬c結(jié)巴地撒著謊,當(dāng)時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快紅了而且還有點熱。
強忍著痛進了自己的房間,我將衣物換上了干凈的之后想著用消炎的藥物簡單處理下自己的傷口。因為姐姐是護士,而我受姐姐影響對于簡單的傷口處理也就自然懂一些。
大概晚上10點,趁著爸媽不在大廳。我偷偷翻著家里大廳的抽屜,那種感覺完全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干著盜竊的事一樣,還得時刻提防著老姐。
翻遍大廳里所有能找的抽屜,可是依舊沒有找到消炎的藥。沒辦法,我?guī)е憬悴粫鹨傻膬e幸地敲了姐姐的房門。
“姐,家里的消炎的在哪里???”我有點緊張地問著,祈禱老姐不會多問我。
姐姐走了出來答道:“應(yīng)該在爸媽房間吧。要消炎藥干嗎?你怎么了?”
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讓我有點緊張了,而爸媽恰巧從外面回來聽到姐姐問我的問題,也大概猜到了我受傷了。
老爸還沒放下手里的東西就也追問著:“你怎么了?”
一下子在多人的追問下,我只好坦白自己受傷了。“唉,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假裝著傷很小自己能處理好。
一向多心的老媽有點不放心地要求著:“來,看下你傷到哪里了,讓你姐看下。”
迫于無奈,我只好將袖子擼了起來,傷口還依舊留著血。
而整個家也在一瞬間熱鬧起來了。
先是爸爸的追問:“你怎么摔的啊?”
而媽媽則是擔(dān)心地說著:“你這以后會不會留傷疤?。窟@都快掉了一大塊皮?!?p> 姐姐從爸媽房間里拿了急救箱出來,熟練地將我的傷口清理,包扎。雖然消炎藥涂在傷口上很痛,但是我怕家里人擔(dān)心我只好咬著牙強忍著那種灼燒般的痛。
老媽還是有點不放心,看了看我傷口說著:“明天請個假吧,去你姐姐的醫(yī)院看看?!?p> “不用,就是小傷。”我總感覺對于我這點小傷全家有點小題大作了。
老姐將傷口清理干凈過后,也要求著:“明天去我醫(yī)院,讓我同事給你看下。你這傷口都掉了這么一大塊皮?!?p> 擔(dān)心爸媽還有姐姐不放心我,迫于無奈,我只好妥協(xié)了:“行,那我明天在中午放學(xué)后去姐姐醫(yī)院?!?p> 而我在那一次也深深體會到了我在家人心里的地位,甚至根據(jù)我記憶中發(fā)生的那些事,毫不過分地說,爸媽似乎愛我多過我的姐姐。
那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份偏執(zhí)又毫不后悔地讓我在雨中跟著肖筱。也許,是那時的荷爾蒙在偷偷地作祟吧。
到底是夢這么神奇,還是完全就是巧合。在那天和班主任的面談之后我開始注重做夢夢到的內(nèi)容,因為我擔(dān)心有些在夢里上演的情節(jié)會在現(xiàn)實中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