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綁匪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蕭韻悄悄地在解綁死纏著手的繩索。
這個結(jié)可是他們在學(xué)校特意學(xué)過的,雖然有難度,卻不是無解。
只要給足了時間……
在他們視線瞄過來的時候,蕭韻又完美假裝了一個老實蹲著怕被傷害的受害者形象,但手上小動作就沒有斷過。
不管那個吐血身亡的人是怎么死的,至少表面上是有利于己方的。蕭韻眨眨眼,心里佩服那位出手相助的英雄。
那個大哥蹙眉,額頭青筋騰起,厲聲喝道:“誰?”
他下了車,駐足打量四周,除了風(fēng)聲刮過樹葉的沙沙聲,什么都沒有聽見。
來到司機的位置,探測小三脈搏,沉聲道:“救不回來了?!?p> 心里止不住的發(fā)涼,這什么手段?什么手段能直接以常人不能見的速度切開坐到車里的人喉嚨,還如此不動聲色,事發(fā)之后才能有所察覺。
而且小三反常將車開進這個地方,這是?
埋骨之地?!
星星在天上滑過,風(fēng)聲里鳥雀聲萌動,夜的潮氣擴散,浸潤一方,起了一地的涼意。
“走!”大哥當機立斷把司機位置的小三丟下車,自己坐了上去,把車窗全部關(guān)住。
“大哥!?”有兄弟對他的做法有異議,卻在他的眼神中閉口不言。
他不想強調(diào)說明什么,現(xiàn)在的情況敵我不明,而且夜色掩映下,他們占不到便宜。當務(wù)之急就是把蕭韻帶回去,不計后果!哪怕是用兄弟的尸首鋪路也得完成!
蕭韻看著這個大哥這么果斷,暗中可惜,再差一點,就可以解開繩子了,不過沒關(guān)系,慢慢來,不急。
不過她對這次綁架的估量卻更深了一層――看來對方確實很重視自己!
起霧了,車窗玻璃上因冷熱交替浮起一層水珠。
水珠順著滑落,留下一條清晰的痕跡。
水珠越來越多,水流越來越大,慢慢地,水變了。
車窗流淌著血淚,一股股的,像是被潑了血雨一樣,匯成了一條小溪流。
那位大哥集中精力朝前看方向,既要謹防敵手,又要應(yīng)對洶涌翻滾吞沒了山間一切的乳白色霧氣,注意力被瓜分掉,卻沒有瞧見玻璃血紅色水流里躺著的一雙雙翻著眼白流著熱血猙獰地盯著他們的眼睛。
“大……大大大哥,你你你……看窗、窗!”壯漢顫著音一臉驚恐地縮在座椅里,鼓起勇氣去喊開車的大哥。
其余一個也抖抖嗦嗦拿了件衣服蒙著自己的頭,這這這……不是幻覺吧?老二也看見了。
這是科學(xué)社會見到異端現(xiàn)象的本能反應(yīng),典型的掩耳盜鈴修飾法。
對于蕭韻而言,似乎有點聽不懂――看窗?這不很正常嗎?
窗外霧氣飄渺,水珠打著旋兒從玻璃窗滑落,印記清晰可見,如果不是這個情景的話,蕭韻可能還要贊一句好看。
但他們是為什么這副表情?
不過,現(xiàn)在也不差,她的手已經(jīng)完全自由了!
車突兀地打了個頓兒,蕭韻他們一腦門全撞上前座椅,尤其是蕭韻,沒有任何能力緩沖,當即頭上長出一個大包。
蕭韻惱怒,被綁票的人是不是就沒人權(quán)嗎?都不知道幫忙扶一下。
她不動聲色地動了動背在后面假裝綁著的手,很想揉一揉頭。
看了眼后視鏡,現(xiàn)在還不是最佳時機,暫時不能動手,她得按耐住。
就瞧見那個大哥腮幫子咬得死死地,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眼珠子凸出眼眶,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像是喝了興奮劑一樣亢奮得不行。
一踩油門,就沖了出去。
空無一人的公路上,一絲聲音也無,除了左拐右拐漂移咆哮的車體,就剩下車里驚懼的急喘聲。
這個氣氛很是怪異,蕭韻見勢不妙,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猛然打開車門把旁邊那個捂著頭癲狂驚叫著撞車門的壯漢給踢了出去,緊接著就順勢一滾,自己也跟著跳了出去。
從極速穿行的車上跳下去,不死也得殘,蕭韻盡量護著自己的頭,胸腔皮肉里包著的骨頭幾聲脆響,估計是肋骨斷了。
她在地面上翻滾幾圈最后松開手,軟軟地搭在額頭上,媽媽呀,好疼!
又慶幸地虛弱一笑:“這大概是死里逃生了吧!”比起那個被她撞出去腦袋開了瓢的家伙,她確實幸運了好多。
前面疾馳的那輛車并沒有因為她們的跳車有所減緩,甚至連車門都沒有關(guān),一如既往地沖。
極速的車,風(fēng)嘩嘩往車里鉆,車后座那個男子淚涕橫流,嘴角含笑,眼神無焦距,表情說不出是極致的痛苦還是極致的享受。
整個人的臉在烈風(fēng)中就像是削走了一層皮,顯得血淋淋的。
衣服滴滴答答滴著水,開始是浸潤著整個車廂,然后擴散到整個車身,最后車后留下一路痕跡,軌跡鮮明。
大哥癲狂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頭,頸椎骨頭嘎吱嘎吱響,他興奮咬牙,黑色的臉上泛著不明顯的紅光,腳底一動,本應(yīng)該轉(zhuǎn)彎的地方,他卻對著前面那座山直直地、一股勁兒全使上去地撞了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車毀人亡,細碎燒焦的爛肉和零件天女散花一樣噴地整條路都是。
蕭韻昏昏沉沉看過去,遠遠地只能看見那邊的紅光。還好早撤了,不讓肯定掛,她扯了扯嘴角,利落地暈了過去。
……
“姐姐,你今天不回來嗎?”黃昏下,居民屋窗邊趴著一個小姑娘,聲音清脆,手里捏著一個老舊的手機,整個人乖乖巧巧,顯得很是呆萌。
“小姝乖,姐姐今天加班回來不了,飯在鍋里了,菜呢,姐姐給你做好了放在冰箱的,你自己去熱一熱??!”對面的姐姐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齊露,給老子過來!”
小姝聽見手機對面有人叫姐姐的名字,感覺很兇,她輕輕地問:“姐姐?”
“姐姐現(xiàn)在有事啊,先不聊了,等一下姐姐再給你打電話?!?p> 蕭韻站在窗前,有些心疼這個抱著手機呆站著的小女孩兒,感覺她腦袋上可愛的小辮子都耷拉下來了,像一只垂著耳朵的兔子。
但是她觸碰不了小女孩,更別提抱抱她。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在做夢,但是夢里的她卻是身不由己。
在屋里晃悠了一下,沒有幾步就把這間小屋子看得七七八八,老舊的桌椅,破皮的墻體,掉漆的書桌……這里面,大概只有小姑娘的書包是新的,看得出她很愛惜。
蕭韻呆著有點無聊,中間不是沒有想出去溜溜號,但剛剛走到墻,就被彈回來了。
就知道會這樣,于是就老實地跟著小姑娘背后,像極了那種背后守靈寸步不離。
她就這么跟著她,看見她不吵不鬧自己熱了飯菜,收拾好碗筷,趴著寫好作業(yè),去廁所洗完澡,把衣服收拾好,關(guān)燈睡覺,以及期間無數(shù)次的看手機消息卻失望的沒有等到消息這一系列活動。
蕭韻心里難過極了,似乎看見了那時候的自己。
她想搭把手,想讓她不像自己那么孤立無援,卻無能為力。
夜靜靜地安睡了,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
蕭韻看著安然入睡的小姑娘,衷心地希望她有個好夢。
晨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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