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嶺當下果斷出聲:
“趴下!”
幾人壓低身子,平伏到船板上。
果真,飛過來的箭越來越多,把艙壁扎出了許多窟窿。
這些箭上都抹著黑色的液體,發(fā)出一股異樣的油腥味。
關斯嶺繼續(xù)說話,
“留在這里不是辦法,你隨我掩護王妃,進到水里去?!?p> 方曉在后頭急了,伸手扯住吳珂的衣裳,
“大人...還有我...可別忘了我...”
吳珂冷笑,
“你不是太子妃的人么,她怎么會殺你?”
“不是這樣...”
方曉急得結結巴巴,
“太子妃她想殺人,哪顧得上我一個小小女子的性命。王爺和大人若是能帶我出去...我日后還能當個證人,揭發(fā)太子妃的丑行...”
關斯嶺并沒有在聽她說話,他抄起手邊船夫掉落的船槳捅過去,一下子劈裂艙壁,將背對著岸邊的那面船艙捅了個窟窿,木屑紛紛掉落。
又是干脆利落的兩三下,窟窿擴大,足夠讓人通過。
吳珂甩開方曉,先跳了下去,在水里接應。
白悠被燙傷后,行動不便,被關斯嶺抱著送了下去,整個人都進了水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關斯嶺緊接著也下了水。
飛來的箭入水后,速度雖然慢了一些,但還是密集如雨,被他和吳珂紛紛打落。
岸上的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端倪,紛紛調轉方向,將箭往水面附近射。
突然,一支點著火的箭嗖地飛來,扎在了沾滿黑色液體的船艙上。一時間,船艙被火劈里啪啦吞噬起來,火勢跟著黑油蔓延到水面上。
方曉早就跟著跳了下來,可是衣服上沾了黑油,被火引燃,叫得十分慘烈。
箭雨依然源源不斷,關斯嶺叮囑了白悠一句,便帶著她潛入水中,避開著火的船邊,從不遠處浮出來。
……
對岸,蘇璃掀開馬車的簾子,淡淡瞥了一眼水上的人,朱唇輕啟,
“這些人,一個活口也不能留?!?p> “繼續(xù)火攻”。
……
李文翰在回去的半途中,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景王突然折返找人去了。
他雖然平日里粗放,此時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打算調轉頭去瞧瞧。
忽然間,一個余光,就瞧見從府里出來迎他的御史夫人——紫綰。
他一愣,顧不得多想,還是掉頭往回走。
紫綰剛見上李文翰的面,就見他略過自己的目光,調轉馬頭。
一時間,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眼里像是揉了沙子似的,紅了。
她自從嫁到御史府,每日里從來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謹守本分,自知李文翰對她無意,卻又總是期盼著能在他身邊多呆一會兒。
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身邊的婢子看不下去,于是故意喊住李文翰:
“大人,夫人出來接您了?!?p> 李文翰此時已經背對著紫綰了,他不回頭,未看見她的表情,話也無甚留戀,
“嗯,知道了。讓夫人先回去吧。”
婢子依然想給紫綰多爭取些關注,
“夫人,您是不是親自給大人熬了粥。還有,您前幾天繡的……”
一向不怎么呵斥下人的紫綰突然漲紅了臉,
“住口!”
雖然如此說著,卻又忍不住轉過目光去看著李文翰的背影,好似正期待著他會有什么反應。
李文翰停住一瞬,回過頭去看她。
他瞥見紫綰臉上的紅暈,忽然想起了白悠此前說過的話,恍惚了一瞬。
——難道紫綰真的對他有意?
他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又不自然地回頭,刻意不再同她有任何接觸,
“夫人辛苦了?!?p> 接著,輕咳一聲,看向部下,
“愣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