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終于被青纓放開,然后一步一回頭地上了樓。
最后一次回頭,她看見青纓指了指閣子里李文翰的方向,豎起食指,輕輕靠在嘴邊。
白悠點頭,輕聲回答,
“我不會告訴李大人的?!?p> 青纓在下頭挑眉笑了笑,然后重新閃入了暗處。
回到酒閣子后,白悠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李文翰發(fā)問了,
“怎么,累著了?”
白悠抬眼看著他良久,只僵硬回答,
“沒有。”
李文翰沒追問,繼續(xù)聽小曲兒。
白悠此刻是十分、十分想把青纓的事兒說出來。
這兩人既然兩情相悅,整日這么躲躲藏藏,猜來猜去地,著實是讓旁人著急。
大不了讓她白悠當個中間人,解開了誤解,一切不久迎刃而解了。
她定了定神,又看向李文翰,
“哥?!?p> 李文翰示意她繼續(xù)。
一瞬間,白悠又忽然想起來剛剛青纓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子。
——她說什么來著,要是出賣了她,今晚就...
白悠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沒什么?!?p> 李文翰“嘶”了一聲,眼神透露出奇怪,
“不對啊老妹兒?!?p> “怎么了...”
“你怎么一直偷偷看我啊?”
“...”
“這話雖然講出來難聽,但老哥我還是要說一句,”
李文翰一本正經(jīng),語重心長,
“你老哥我心里頭可是有人的,塞滿得嚴嚴實實,不管男的女的可都住不下了?!?p> “...所以呢?”
“丑話說在前頭。老哥我雖然比不上景王那么渣,但你喜歡我,那就做好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準備。”
白悠圓睜著眼睛,許久沒說話。
最后,還是低下頭,小聲自言自語,
“喜歡渣男也不喜歡你。”
李文翰嘆了口氣,
“我可聽見了?!?p> “哦?!?p> ...
兩個人終于聽完了小曲兒。
白悠本是想回了的,無奈李文翰一刻也沒有停止慫恿:
“哥哥跟你說,你要是穿回去了,這中京里的吃食可是再也見不到了?!?p> “景王那個冰塊今天可是要在宮里呆一天,這么早,妹兒急著回去獨守空閨?”
“明日我還和白丞相有邀約,你說巧不巧,身邊正好缺了個出行隨侍的丫鬟。不過既然我妹兒累了,明日我還是換個別的什么小丫頭來替...”
白悠伸手封住了他的嘴,
“行了,我們吃了晚飯再回。”
李文翰這下不說話了,樂呵呵帶著她進了一家酒樓,熟練招呼來小二,點了一桌子的菜。
白悠正要下筷子,忽見旁桌的兩人喝了酒,嗓門扯得老大。
一個拍著桌子,
“你知道蘇家前頭出的那個什么太子妃么,就是叫...叫蘇月的那個。”
另一個略慢條斯理一些,
“哪能不知道,蘇家的生養(yǎng)的女兒,各個如花似玉、知書識禮地,最出名的不就是這位大小姐。只是可惜了...”
“我聽蘇大人府里頭的趙車夫說,他家的小姐里頭,上月又出了個太子妃,正是這蘇月大小姐的妹妹,蘇璃?!?p> 白悠聽見蘇璃的名字,豎起耳朵,放下了筷子。
李文翰也聽見了隔壁兩人的對話,把一盤燒雞挪近到白悠眼前,
“快吃,別又多管閑事了?!?p> 隔壁桌的聲音又響起,把李文翰的聲音蓋過去,
“趙車夫說,蘇月和蘇璃兩姐妹,一個是嫡女,一個是庶女,雖非一母所生,卻難得比同胞姐妹還親?!?p> 說話的人講著,又默默湊近另一人,
“聽說,圣上原要指婚蘇家嫡女,可誰知,蘇家大夫人除了前頭這位已然薨逝了的太子妃蘇月,剩下的女兒,就剩了個喚作蘇卿的。還未及笄,又性格孤僻,常獨來獨往。”
他說著,又感慨起來,
“說起來,現(xiàn)今續(xù)弦的這位太子妃,替了妹妹蘇卿出嫁,倒是成了七朝以來、從未有過的庶女太子妃?!?p> 另一個有些詫異,
“這倒是奇事,區(qū)區(qū)一個庶女,竟能享得了這樣的富貴命。”
“這你就沒見識了,管她庶女也好,嫡女也罷,不都是人么。再說咱們當今圣...”
說話的聲音飄出去后,又戛然而止。
隨之而來的是一句酒桌上打圓場的話,
“不談國事。喝酒,喝酒?!?p> 白悠聽了一半,忍不住抬起頭,小聲問李文翰,
“他們說的是圣上吧,圣上怎么了?”
李文翰彈了她一腦瓜蹦,
“叫你別多管閑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