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又怎會責怪于你…況且若是我多追問你兩句,也許你就不會受傷了。”,陶枝低沉著頭,滿心的愧疚。她自身術法薄弱,以為帶著靈力高強的東輕就不會有危險,沒曾想不但害了自己,更害得東輕險些丟命。
“只是沒想到天后娘娘不但害死了星辰夫人,更是在這個極惡之地養(yǎng)了一批傀儡。她到底想干什么…”
東輕與她并肩同坐,昨夜他失去意識殺紅了眼,等月色褪去,晨曦逐漸出來,他才稍微醒了過來,那時候的陶枝已經(jīng)凍僵在雪地里,他帶著她快速逃離,也不知跑了多久才找到這方寸之地。陶枝傷了心脈,雖受了寒凍,但也替她壓制了傷勢,他拼著最后的力氣替她療養(yǎng)傷勢,然后蜷著她睡了過去。
“她想做什么我們?nèi)绾文苤??!?,東輕淡藍色的長袍上血跡斑斑,嘴角沁著血,神色嚴肅了許多,“但我知道,天后背后有鳳凰一族,后來又拉攏了妖界的三位長老,手里養(yǎng)著一批窮兇惡極的傀儡。其子沐陽君掌握著九天的軍隊,手底重用的都是從鳳凰族出來的將軍或者與之友好的將軍。若是他們母子二人有異心,那九重天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什么…”,陶枝驚了驚,“這是違背天命的事,名不正言不順是會遭天劫的…”
“陶枝,在我們魔界看來,九重天一門三支。天宮,施塔山知命一族,十二星殿星辰一族,岐山鳳凰一族。如今一半江山都掌握在鳳凰族的手里,十二星殿離了夜君、星辰夫人和鎮(zhèn)殿神器滿天,基本上不堪一擊。至于你們知命一族,能不能抗得住,你心里有數(shù)?!保瑬|輕壓了壓眸,眼里閃著危險的光芒,“只怕這次打草驚蛇,天宮的局勢已經(jīng)變了。走吧,小道姑,我?guī)汶x開這里…”
東輕起身,顫顫巍巍,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上,陶枝連忙將他抱住,因為動作過大,又輕微嘔了血。
東輕昨夜受傷太重,連自己都無法走出這里,更何況還帶著她。如今自己幻化的靈蜂也飛不出這萬里雪山。陶枝靜靜的環(huán)著東輕,南迦巴瓦山的傀儡魔氣甚重,而九重天靈氣充盈,照理說這等邪惡之物與靈氣相沖,理應到不了九重天的,為何還會有三番五次的行刺,特別是在崆峒清池的佛家圣地。
陶枝轉(zhuǎn)著手里的平安鐲,腦海中反復想著踏出施塔山以后發(fā)生的事,忽的靈臺如佛塵拂過,一片清明——滿天!若是用滿天凈化魔氣,那這些傀儡自然能隨意出現(xiàn)在天界…傀儡是近段時日才出現(xiàn)在天宮的,而滿天也是不久前才丟失的。是天后瑯媛拿了滿天用來凈化傀儡,適逢沐陽君查出星辰夫人的死因,天后擔憂滿天的事情也被暴露出來,便提早栽贓在梔花娘娘身上,同時一并除去梔花。但天后讓玉容仙人承擔了罪責,又想攔殺我與東輕,想來現(xiàn)下并沒有孤注一擲造反的想法,但若是我與東輕逃走,她必然擔心事情敗露,定會有所行動,那她下一步…天帝,霽華君,還有…施塔山!
陶枝慌了神,對著平安鐲,“師傅!師傅!我是陶枝啊…師傅你在嗎!”,她嘗試著掐算天宮的事情,腦海中卻仍舊一片空白,像是被刻意阻斷了一般,什么也找不到,腳踝上的紅玉髓閃了閃,陶枝急忙抓著玉髓:“霽華,霽華…你還在嗎…”
風雪飄了三日。陶枝抱著東輕坐了三日,許是雙腿沁著寒氣太久又一直無法動彈,隱約有些酸疼。
東輕始終沒有轉(zhuǎn)醒的跡象,陶枝只要有靈力,便一絲不留的用來護住東輕。今日她留了一些靈力化成結界將東輕藏了起來,再不走出這里,她與東輕將徹底失去生機。
洞穴雖小,卻能抵擋大半風寒,陶枝離開洞穴時,一陣強風吹了過來,她用衣袖虛擋了擋,現(xiàn)下她用不了羅盤,白茫茫的一片,只能順著意識走。一步一個雪坑,肩上,胸口,與心里。她幾番想哭,卻強忍著淚意。
雪風中,一陣細碎的聲音傳來,像是前面雪坡后發(fā)出的聲音,陶枝心底一慌,連忙轉(zhuǎn)身往后跑去,若是再遇上傀儡,她決計活不成。
“殿下!”,申月聽到動靜便追了過來,喚道:“好像是仙君!”
霽華君順著申月的方向看過去,陶枝逃得慢而倉促,瘦小的身影隱匿在風雪之中,跌跌撞撞,“陶枝…”,霽華君心口一疼,連忙追了過去,陶枝回身望了望轉(zhuǎn)而受驚后倒在地,眼前這個神袛之人,一身藏色,半覆黑發(fā),手里握著一柄月華般的長劍,他輕啟薄唇:“陶枝…”
壓住的淚意猛的涌出,陶枝哭著聲腔,“霽華…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差點死在這里了…我無時無刻不在念著你,我就想死前再看看你…”
霽華君動了動眉,陶枝伸手,臉上掛著淚痕,“抱我…”
霽華君別過臉,神色淡漠疏遠,只喚了一旁的申月,“將知命君帶走?!保罩Κq如五雷轟頂,就算是第一次見面,她也未曾見得霽華君對她如此冷漠,就是她如此狼狽境地,他也不想扶她一把。
心口的傷像是被撕裂一般,陶枝壓著口中的血腥,躲過了申月的攙扶,她拉著霽華君的衣角,些許卑微:“霽華,你怎么了…我腿疼得厲害,你抱抱我…”
“男女摟抱不成體統(tǒng)。申月會攙著你,等會兒坐著祥云離開就是。”
“可是…”,陶枝原本想說,都睡在一起了,為何還要介意摟抱。但現(xiàn)下這場景說這話不合時宜,所以便封了口,指著自己出來的方向,說得十分委屈,“替我救救東輕,他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傷…”
霽華君蹙著眉,也許是對陶枝躲開的動作極為不滿,他挪開兩寸,將衣角抽出,言語中冷漠更甚,直擊心坎,“萬妖王是本君的盟友,本君自然會救他。若是你不想申月攙扶,那便留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