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了樓下之后,馬上就發(fā)現(xiàn)更大的人流正在聚集,大批的新生全副武裝,猶如即將上戰(zhàn)場的士兵,而老生則不同,他們沒有帶著武器,只是滿臉的肅穆。
臉龐上都獲得多少的帶著些欣喜,也同樣夾雜著一些不安。
應該不是戰(zhàn)斗,看到這一幕,李景明白了這一點,但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不安。
這七聲號響到底意味著什么?
不多時,他們已經跟隨著人流來到了校門口,之間此時校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眾人正靜靜的站在校門的兩側,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李景四人也滿臉疑惑的站在人群的后方,本來胖子想問一問發(fā)生了什么,可看到周圍人的表情,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校門口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號角聲在七響之后,就再也沒響起過,但眾人還是靜靜的等待著。
除了不解的新生之外,沒有任何人顯得有半分不耐,反而越發(fā)的緊張不安。
就這么又過了一陣,遠處似乎傳來一陣悠揚的號聲,和之前那宏大的號角聲不同,這號聲雖然也十分沉重但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決意,幾分不屈,以及幾分心酸。
聽到這號聲,整個人群瞬間肅然,全場寂靜,新生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都徹底安靜下來。
李景不知怎么,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突然,一聲短促而充滿哀傷的號聲傳來。
整個人群為之一肅。
無數(shù)的老生,眼中透出哀傷之色。
但號聲還未停止,依舊在繼續(xù)。
每一次短促的號聲,都會讓老生們的沉痛加深幾分。
隨著號聲的不斷響起,號聲的來源似乎離他們也越來越近。
這短促而哀傷的號聲,足足響了一十八次!
響到最后,無數(shù)師生的眼眶里已經有淚水在打轉,甚至有那多愁善感的,已經有淚珠滑落。
李景他們這些新生也感覺到了不對,臉上充滿了各種驚疑不定,顯然對現(xiàn)在的情況都有所猜測。
幾分鐘后
“噠、噠、噠……”
一陣整齊而緩慢的踏步聲傳來,在這一片寂靜的地方,顯得極為明顯。
“噠噠……”
聲音越來越近,所有頭頂戴著帽子的老生都已經將帽子摘下,放在胸口,有那戴著帽子不知情的新生,也在周圍眾多學長的注視下敗退,無聲的摘下了帽子。
這一切的過程,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就這么靜悄悄的完成。
終于
校外視線的拐角處,幾道人影出現(xiàn),李景凝神一看。
這一切,該揭曉了!
下一刻,他臉上就變得十分深沉,只見那幾道人影似乎抬著什么。
他定睛一看,終于看清楚了他們抬著的正體。
那是一副棺材……
李景頓時明白了這些老生們的心情為何這么沉重。
而在幾人抬著這一副棺材從拐角處出來之后,又有幾人出現(xiàn)在拐角處,李景瞳孔微縮。
他們的肩上,依舊扛著一副棺材!
第三副……
第四副……
……
……
一直到第十七副!
……
他頓時想到了那十八聲短促的號聲。
那一聲號響,就是一道英魂!
這一刻,哪怕他在冷血,也無法無動于衷。
隊伍還在繼續(xù),眾多棺槨出現(xiàn)之后,上百穿著濟安武大戰(zhàn)袍的學生踏著整齊的步伐出現(xiàn)在視線的盡頭。
其中有男有女,一臉的疲憊,不少人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紗布,他甚至看到了一個男生缺失了一條手臂,但是沒有人攙扶他,沒有人看著他,只有他一人堅挺的走在隊伍中央,還未完全止住血的胳膊上,依舊在滲著血跡。
沒人任何的特殊對待,他也不希望自己受到特殊對待,和那些只能躺著被人抬回來的人比起來。
他已經足夠幸運了,他是個學生,但他是個武大的學生,更是個武者。
武者,不需要同情,就算是少了條胳膊,他照樣是個武者!
特殊的對待,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
無數(shù)的老生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臉上熱淚盈眶,有那沒看到想看到的人的,已經大哭不止。
這種場面,沒有哪個人誰會缺席,既然不在站著的隊伍里,那必然就是在躺著的隊伍里。
血紅的戰(zhàn)袍在風中飄蕩,但那不是它們本身的顏色。
在李景領到校服的第一天,就已經領到了一副戰(zhàn)袍,它,本該是黑白相間的。
但此時,所有人的戰(zhàn)袍都是一色的血紅。
可想而知他們經歷了什么樣的血戰(zhàn)。
李景沉默,無數(shù)人哽咽,還有不少新生畏懼。
而隊伍,依舊還在繼續(xù)前進。
十七位沒能站著回來的學生,但是之前共響了十八聲。
那么,還剩的那一聲,是什么?
或者說,是誰犧牲了!
在學生隊伍的身后,是數(shù)十位身著各異的老師,也都是一臉的沉痛。
十七位學子的死亡,讓他們沉痛無比,但濟安武大今天的犧牲者,還不止這些。
沒有人抬棺!
但是,走在最前方的一位老師,手上卻捧著一把破碎的長戟!
戟斷七截,其上染血,不知是多少異獸的鮮血,才把這把長戟染得通紅,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看到這一把戟的一瞬間,無數(shù)的老生臉色巨變。
這把濟安武大中,用戟的人不多,而老師,更是只有一位!
九風戟——陸正言!
濟安武大唯一一位戟道宗師!
看到這把戟的一瞬間,人群中,一人無神的走出人群,看到他,沒有人阻攔。
即便是他走到了隊伍跟前,乃至于攔下了隊伍,也無人開口。
這人,他們都認出來了。
陸承,陸正言宗師獨子。
跪在戟面前,陸承嘴巴哆嗦著,說不出話,眼中含淚,卻未流下。
如此過了幾分鐘,這才無聲的站起,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人群,只是取下了那戟的戟尖。
他,也是用戟的!
父之恨,子必雪!
他沒有開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這么想的。
在陸承離開之后,隊伍繼續(xù)前進,在數(shù)以千計的濟安武大學子注視中,緩緩地走到了學校的禁地。
那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一進校門,就被告知那里不能去?
此時李景已經有所猜測,但他沒有絲毫的好奇。
只是狠狠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人群,無聲中散去。
就好似這一切從沒發(fā)生過一樣。
但是,大家把它遺忘了的嗎?
把這十八道英魂遺忘了嗎?
顯然不可能。
校園里,又清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