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趁著夜色出宮來,本想是感受一下常安城的夜生活,再和城里的紈绔子弟喝喝酒聊聊天啥的。
畢竟常安是都城,城里住著的國公就有三四個,什么程國公、盧國公、福國公、秦國公之類的老人,都是曾經(jīng)武?;⒁皇謳С鰜淼拿麑ⅰ?p> 這些人功勛卓著,戰(zhàn)功累累,是李牧要去尊敬的人,所以他們的權(quán)勢也不小。
自然他們的兒子也就紈绔得很。
這些將軍青年和壯年都貢獻給了戎馬生涯,到了四五十歲才生兒子,對他們寶貝得很。
李牧打聽了常安城里最大的勾欄叫做“常樂坊”,便和溫成瑞兩人慢慢的往那去,一路上老百姓們看見兩人富貴的穿著都得要繞著走。
常安城里裝束稍微公子哥一些的人大多是他們?nèi)遣黄鸬模涞侥牧硕家r錢,至不濟也要挨幾句罵,是以雖然人人側(cè)目、偷偷打量,卻沒有人敢接近。
雖然這兩人沒有家丁跟著,但也難保是個大人物的兒子,特別是那個年輕人,眉心之間有一股威嚴,不怒自威,根本不敢直視太久。
兩人慢悠悠的散到了常樂坊門前,立刻聽見了陣陣古琴之聲。
此前在地球上的歷史表面,在商朝時期便已經(jīng)有了這種樂器,其中以伯邑考最為出名,被稱作琴圣。
這放在現(xiàn)代,就是天王巨星,外加沒有任何緋聞,流量能吹爆,此刻聽到這種音樂,倒是讓李牧決定很感興趣,畢竟自己答應(yīng)了玲瓏要彈吉他給她聽,也得考校一番土著世界內(nèi)的樂器。
吉他的工藝其實要求挺精細的,有的手工高手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加一些粗制材料就完成吉他制作,不過那樣既容易損壞,外型也不好看,并且容易出現(xiàn)走音。
大部分的手工工藝人都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不斷精雕細琢,而且制作一把吉他的錢,要比直接買一把成品貴多了。
不過李牧不差錢,差的是手藝。
他站在常樂坊門前,暫時沒有進去的打算,音樂這種東西,所站的角度不同、所處的環(huán)境不同,聽到的聲音就不一樣。
現(xiàn)在李牧聽到的就很凄厲,哀婉,似乎在訴說自己可憐的身世。
就是這種感覺!
李牧雖然不同音律,但卻聽得懂音樂表達的情緒,這是他穿越前在無數(shù)個孤獨勞累的夜晚中練就的一種“本領(lǐng)”。
此刻在常樂坊里,正是安靜的時候,今日來的都是幾個國公府的少爺,光是家臣門客都帶了十幾個,就是為了來聽這琴聲。
同時也為了這彈琴的人。
從江淮到常安城來的都知,也就是最高身價的頭牌花魁,譚櫻奴。
這個名字很怪,據(jù)說來源于一位寒門公子的詩,其中一句說道:落櫻如是年復(fù)日,愿作逢春澆樹奴。
足夠的噱頭,讓人欲罷不能的輕音琴技,再加上一句“賣藝不賣身”的清高,勾起了整個常安城紈绔子弟的興趣。
幾乎所有的紈绔都到了,但還差一個,福國公的小兒子,長孫郎月,這可是常安城紈绔子弟的頭子,他不到,沒人主持大局。
今天他們已經(jīng)鐵了心的要把這賣藝不賣身的小娘子弄回去,用長孫朗月的話來說,“玩完兒了不給錢,就不算賣咯?!?p> 此刻程國公家的次子程令江正伸直了脖子向外張望,他長得跟個牛犢子似的精壯,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留起了絡(luò)腮胡,看上去挺有漠北男兒的野氣。
在他身邊坐著的正是愁眉苦臉的李尋幻。
他兩人自小便是玩伴,也是太學(xué)里的同窗,師父都是魏征明,只不過一個學(xué)到了仁義禮信,一個啥也沒學(xué)會。
每天在外飲酒作樂,一口一個“灑家”,都跟江湖豪士學(xué)壞了。
李尋幻耷拉著腦袋,不斷播弄眼前的空酒杯,眼神專注,但實際上腦子已經(jīng)飄飛到了不知何方。
程令江把蒲扇大的手掌搭在李尋幻的肩膀上,樂道:“出來玩兒,不要愁眉苦臉的,等咱們把這都知譚櫻奴搞到手,第一個就叫她去侍奉你!保證你開心!”
他說到這里又不耐煩的往外張望了一下,嘴里嘟囔著,“這個長孫朗月怎么還不來!灑家都等著急了!”
他想看得遠一些,可屋外恰好有一老一少兩個人擋在門口,遮住了大部分視線。
程令江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銅鈴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拍打著李尋幻的肩膀道:“喂!你看門口那兩個傻缺誰???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那,有病吧!”
李尋幻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后瞳孔猛縮,豆大的汗珠從頭頂滲出,怔怔的道:“我哥……”
“噗?。。 ?p> 程令江一口烈酒噴出去,剛從跪坐的姿勢立起來,襠部又撞到了桌子角,疼得他從蒲團上滾落,在地上打了個滾。
巨大的聲音沒有打斷這美妙的演奏,譚櫻奴的琴聲依舊從薄紗簾幕里傳出,悠揚婉轉(zhuǎn),令人聽來心曠神怡。
幾個紈绔看了程令江這邊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笑容,“你瞧瞧那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p> “程令江!我看你還是回家去練武把,你來這兒簡直有辱斯文!”
程令江沒有理他們,慌不跌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幻哥……你沒有其他的哥哥吧?”
李尋幻眼神空洞,“沒有,我就一個哥……”
我的天!真的是他?傳說中常安三歲孩童聞其名自不敢泣的千古一暴!明宗李牧!
程令江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整個耷拉下來,無力的坐在地上,“我剛才說話……你就當(dāng)沒聽見!”
他心有余悸,還好問了李尋幻一嘴,不然現(xiàn)在極其有可能沖出去把他教訓(xùn)一頓。
然后自己的腦袋就鐵定掛在城門樓上了……
他偷偷的抬起頭往外看去,忽然間身體一震,他發(fā)現(xiàn)李牧正盯著自己冷笑。
“要完要完要完……”
程令江閃電般跪坐回位置上,渾圓碩大的身軀縮成一團,兩只手夾在雙腿間,老老實實的盯著桌案面上。
然后用余光瞄見了李牧和身后那管家打扮的慢慢走近了常樂坊。
“過來了過來了!幻哥!幻爺!你快想想辦法!”
李尋幻忽然低下頭,小聲急切的道:“你記著!等會想辦法跑!!從小到大,凡是帶我出來玩的朋友,都被我哥砍了!”
“我擦!你……”程令江愕然看著李尋幻,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本來在家睡覺好好的!瞎出來湊什么熱鬧!
紫怪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