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突然問顧小溪：“顧小溪，如果當年我們沒有報S大，現(xiàn)在你會是什么樣的？”
顧小溪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陸辰，不明白為什么陸辰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她認真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不過也沒有如果不是嗎？”
陸辰又問：“那如果能重來呢？你還會報H大嗎？”
顧小溪覺得陸辰有些反常，她看著陸辰，不知為何，顧小溪在陸辰眼底看到了濃郁的悲傷。
幾秒后，顧小溪移開目光問：“那你呢？”
陸辰眼神越過顧小溪，看向遠處延綿不絕的山峰，聲音清冽：“我會陪著你，去你想去的地方?！?p> 顧小溪呆呆的看著陸辰，他的意思是他后悔了嗎？他是想先問我的嗎？可是陸辰，當年的我只想跟你一起，看著你實現(xiàn)你的夢想，看著你站在最耀眼的舞臺，看著你得到更多人的認可。
顧小溪回過神，對上陸辰熱烈的眼眸，他的眼中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顧小溪覺得好像下一秒那團火就能將自己吞噬。
空氣里似乎都帶著曖昧的氣息，低冷的溫度也似乎逐漸升溫，周圍安靜的好像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顧小溪覺得自己的臉像被火烤一樣。
陸辰慢慢湊近顧小溪，眼神緊鎖顧小溪的眼睛，那雙眼睛漂亮的像是會說話，不摻雜一絲雜質(zhì)，清透明亮，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顧小溪呆呆的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臉，逐漸清晰的眼眸，耳邊突然響起洛靜的那句話：“你配得上陸辰嗎？”
“我有了陸辰的孩子，在你生日那天。”
顧小溪猛然推開陸辰，腦海中想起洛靜出事的那天，那雙猩紅的眼睛，滿地的鮮血。
顧小溪重心不穩(wěn)，跌坐在地，雙手環(huán)住自己，身體不住發(fā)抖，忍不住閉上眼睛。
耳邊又傳來嬰兒的哭聲，凄慘凌厲，在她腦中形成回音，一聲聲回蕩在耳邊，顧小溪抬起雙手，用力捂住雙耳。
陸辰?jīng)]想到會被顧小溪突然推開，踉蹌了幾步站穩(wěn)，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見顧小溪閉著眼睛，捂著耳朵，雙手不停的顫抖。
陸辰顧不得想其它，走到顧小溪面前蹲下，伸手抱住顧小溪，柔聲在她面前哄著：“小溪，你睜開眼睛看看，是我，陸辰。你看看我?！?p> 陸辰扶著顧小溪的肩膀，看著早已淚流滿面卻死死閉著眼睛不肯睜開的顧小溪，心里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呼吸困難。
“小溪，乖，睜開眼睛?！标懗铰玫纛櫺∠孀《涞氖郑櫺∠氖謨龅孟駢K冰，沒有一絲溫度。
陸辰大手包裹住顧小溪的手幫她暖，顧小溪手還在顫抖，臉色發(fā)白。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全身沒有一絲溫度，冷得像快要死掉。
耳邊傳來熟悉悅耳的聲音讓她睜眼，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人很模糊，顧小溪下意識喊了一聲：“顧銘笙？”
陸辰身體一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顧小溪喊的是……顧銘笙？
陸辰替顧小溪擦掉眼淚，等顧小溪的手重新溫暖起來，他才說：“顧小溪，你看清楚我是誰？”
顧小溪目光還有些呆滯，她機械的轉(zhuǎn)頭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熟悉的石橋，熟悉的人。
“陸辰?！鳖櫺∠驹G的看著陸辰，仿佛還沒從剛剛的狀態(tài)緩和過來。
陸辰想問顧小溪怎么了當他想到剛剛顧小溪的樣子，他怕了，沒敢問出口，他怕顧小溪又像剛剛一樣。
陸辰扶起顧小溪，牽著她的一只手往回走，顧小溪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任由陸辰牽著，一言不發(fā)。
快到家的時候，陸辰回頭看了顧小溪一眼，顧小溪依舊目光呆滯，手緊緊握著陸辰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塊浮板。
陸辰停下腳步，顧小溪撞上陸辰手臂，她緩緩抬頭看向陸辰，眼神空洞。
“顧小溪，你怎么了？告訴我好不好？”陸辰輕聲問，天知道看見顧小溪這個樣子他有多害怕。
為什么顧小溪突然間會失控，是他的原因嗎？是他嚇到顧小溪了？還是他讓顧小溪想起什么了？
有個名字在陸辰腦海里一閃而過，洛靜？除了洛靜，陸辰想不到其它可能。
“顧小溪，你是不是……想到了……洛靜？”陸辰觀察著顧小溪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
“洛靜”兩個字像是咒語，一直安靜木訥的顧小溪猛然抬頭看著陸辰，陸辰身體繃的很緊，一直在認真觀察顧小溪的狀態(tài)。
顧小溪沒有像剛剛那般失控，她只是搖著頭，嘴里反復(fù)念著：“對，對，你是洛靜的，你是洛靜的……”
陸辰上前抱住顧小溪：“我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顧小溪，咱們回家好不好？”
顧小溪點點頭，陸辰拉著她進了家門，方小燕出去買菜，不在家。陸辰給顧小溪倒了杯水。
顧小溪雙手捧著熱水，舒服的暖流向身上擴散，臉上也有了血色。她不知道剛剛自己到底怎么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那個人了，為什么會突然在陸辰靠進自己的那一刻想起來。
陸辰在想剛剛顧小溪喊顧銘笙的事，顧小溪在那樣迷離的意識下喊的是顧銘笙？她喜歡的是顧銘笙嗎？
顧小溪這樣是第一次，還是之前就會？陸辰難以想象事情發(fā)生后，他不在的時候顧小溪是怎么過來的。
“陸辰，你說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洛靜呢?！鳖櫺∠Z氣不明，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說什么呢，你就是壓力太大了，趁著元旦放假好好放松放松，等收假回去又有得忙了。”陸辰松了口氣，看起來顧小溪已經(jīng)好多了。
“可能吧，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別瞎想，你以前……也這樣過嗎？”陸辰艱難的問出這句話。
“有吧?！鳖櫺∠冀K語氣平和。
“經(jīng)常嗎？”陸辰的心像是被針扎一般，那種細密綿長的痛讓他幾乎快要窒息。
“不記得了?！鳖櫺∠踔ＡП氖种饾u收緊，那段過去她不想回憶，也不想讓陸辰知道。
反正是好是壞，都跟他再沒關(guān)系，他們之間只會是單純的親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真的很羨慕顧銘笙。”
“為什么？”
“因為他可以在你最無助的時候陪在你身邊。”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是嗎？”顧小溪輕笑一聲，那些無助是誰帶給她的？難道陸辰不知道嗎？
“顧小溪，你喜歡他對嗎？”陸辰故作輕松的問。
“我有什么資格喜歡他？我拿什么喜歡他？”顧小溪放下杯子站起身，不想再跟陸辰聊下去。
方小燕剛好買菜回來，顧小溪迎上去幫忙提東西，然后跟方小燕一起去廚房幫忙。
鄉(xiāng)間的空氣很清新，顧小溪這兩天休息的不錯，人也精神了不少。這里過元旦不像城市里那般張燈結(jié)彩，但街坊們都很熱情，互相送自家的菜，以表心意。
顧銘笙元旦當天回家吃飯，一家人都在，他以為白露會把梁以沫也叫來，還好，梁以沫沒來。
顧國成把顧銘笙叫到自己旁邊問：“小溪丫頭呢？你怎么不把她帶來？”
顧銘笙把自己買的東西放桌上，回答道：“她回去看她奶奶了?！?p> 顧國成了然的點點頭：“這孩子真孝順啊！”
顧銘笙笑了，他的姑娘，就是很優(yōu)秀?。?p> “顧銘笙啊，我給你說，爺爺看得出來你喜歡小溪，爺爺很支持你，小溪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把握機會?！?p> “我會的爺爺，我會等到她喜歡我的那一天?！?p> 這頓飯，是顧家這么久以來吃的，最和諧的一次。白露沒有再提梁以沫，也沒有再逼顧銘笙結(jié)婚的事。
飯后，顧銘蕭來到顧銘笙房間，顧銘笙正在看手機，顧銘蕭放輕腳步走到顧銘笙身后，還沒開口就被顧銘笙識破：“我都聽到了?！?p> 顧銘蕭像個泄氣的皮球，嘆著氣坐到顧銘笙身邊抱怨：“哥，你怎么那么無趣啊！每次都這樣?！?p> 顧銘笙頓覺好笑：“你怎么不說你幼稚，每次都玩這招。”
顧銘蕭湊近顧銘笙，看了一眼顧銘笙的手機，是和顧小溪聊天的界面。
“哥，那么想小溪姐，為什么不去找她？”
“我不想讓她覺得煩?！?p> “怎么會呢？你對她那么好，怎么會煩呢？”顧銘蕭不能理解自己哥哥的話，對別人好還能讓別人覺得煩？
“你不會明白的，當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對你好的時候，那種好就變成了負擔(dān)。你會覺得煩，你會想要跟那個人保持距離?！鳖欍戵系灰恍Γ^續(xù)說：“我不想讓她有負擔(dān)。”
“那如果有一天小溪姐跟別人在一起了呢？”顧銘蕭問。
這次，顧銘笙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對話框沉默片刻，顧銘蕭以為他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了，剛打算問另一個問題，顧銘笙低低的聲音傳來。
“如果是她想要的，那我祝福他們，如果她過得不開心，我會拼盡全力把她搶回來?！?p> 顧銘蕭認真的看著顧銘笙，他覺得顧銘笙對顧小溪的喜歡已經(jīng)不僅僅是喜歡了。
“哥，你會成功的！我相信你！”顧銘蕭拍了拍顧銘笙的肩膀，不再打擾顧銘笙。
顧銘笙躺在床上回復(fù)顧小溪的消息：
顧小溪：銘笙，你在忙嗎？
顧銘笙：沒有，躺著呢。
顧小溪：噢……
顧銘笙看見這條信息，從床上坐起來，盯著那個字看了兩秒，手指在屏幕上敲著。
顧銘笙：有沒有替我向奶奶問好??？
顧小溪：這么沒誠意??？你應(yīng)該自己來向奶奶問好。
顧銘笙：那我明天來！
顧小溪：我跟你開玩笑呢，好不容易過個節(jié)放假，你好好在家陪陪爺爺還有伯父伯母。
顧銘笙忍不住揚了揚嘴角，能想象到顧小溪在打這句話時候的慌亂，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姑娘。
顧銘笙撥通顧小溪的電話，顧小溪很快接通。
“在干嘛呢？”顧銘笙問。
“看星星?！鳖櫺∠陂T口的石頭上，仰頭看著星星稀疏的夜空。
“這么冷還在外面？有沒有多穿衣服？要是回來生病了你就別想去上班了?！鳖欍戵贤{顧小溪，聲音卻是依舊溫柔。
“我知道了，一會就回去?！?p> 不知道為什么，聽見顧銘笙的聲音就很安心，因為白天那件事而糟糕的心情，此刻也變得平靜。
在這個靜謐的夜空里，兩個人隔著屏幕，哪怕不說一句話，聽著對方的呼吸，也讓人覺得心安。
“顧銘笙?！鳖櫺∠p喚一聲。
“我在?！鳖欍戵蠝厝峄貞?yīng)。
“你說……如果一個人犯了錯，該怎么辦才能贖清罪孽？”顧小溪看著其中一顆光芒較暗的星星問。
顧銘笙直覺告訴他，顧小溪心里有事，她今天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或許……跟洛靜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