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池的另一旁,少女們坐在樹蔭下,許是知己難求,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清風不時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顧錦蘭看著徐青漓,笑瞇了眼:“青漓,我總算明白大哥為什么會選你了?”
徐青漓不由一愣:“殿下選的?我一直以為是陛下……”
即便后來顧錦澄幾次登門,他也未曾說提起過。
顧錦蘭笑里帶著得意:“哈哈,你還不知道呀!我以為大哥私底下已經(jīng)告訴你了?!?p> 徐青漓瞧了瞧四周,只有候在遠處的宮人,卻還是放低了聲音:“不過,殿下為什么會選我?定安城世家大族優(yōu)秀的女兒并不少。我初到定安,家世也單薄。”
顧錦蘭托著下巴想了想。
“大哥沒說過,但我覺得肯定是他自己喜歡,才會主動跟父皇說?!?p> 喜歡?
徐青漓的眼里似乎有冰雪融化開來,但喜歡二字她卻覺得不大可能。
“可那時我與殿下只有一面之緣呀!”
顧錦蘭打趣道:“那便是一見鐘情唄,話本子里不是常這樣說嗎!”
魏伊人瞧著徐青漓澄澈如明鏡的眼睛。
“青漓的眼神很干凈,殿下本就是謙謙君子,大概就是喜歡你身上干凈清新的氣質(zhì)吧!”
徐青漓還未說什么,顧錦蘭卻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
“嗯嗯,我也這樣覺得!”
魏伊人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如徐青漓這般純粹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人世浮華,大都漸漸迷失了。
“青漓這份本心很是難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終?!?p> 徐青漓眼底帶了柔和:“在定安城有公主與郡主的照應,還有殿下的垂青,是青漓的福分。”
顧錦蘭撇了撇嘴:“青漓,你別那么生分,叫我錦蘭就行了,早晚都是一家人,伊人,你說是吧!”
魏伊人不由失笑:“是!”
三人笑作一團。
顧錦蘭撫額,一臉憂傷道:“你們兩個倒是有了好歸宿,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p> 聞言,魏伊人與徐青漓卻是樂開了花。
魏伊人搖了搖頭:“小姑娘家家的,連孤家寡人的話都說出來了?!?p> “錦蘭莫不是恨嫁了,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徐青漓掩唇而笑。
顧錦蘭眨了眨眼睛,那日她如何回的長樂宮,所有人都被下了禁令不準再提,顧錦源卻悄悄跟她說,她是被平遠伯府的那位公子一路抱回去的。
那時她的心情很是復雜,覺得有些生氣,內(nèi)心卻又帶了幾分雀躍,她想她大概是瘋了。
可今日徐青漓問她喜歡什么樣的男子,她的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莫隱的樣子。
“大概是翩翩公子一樣的吧!”
她脫口而出,卻未察覺到臉上嬌羞的神色,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
魏伊人與徐青漓相視而笑,沒有說破。
頭頂忽然撒下一道陰影,魏伊人抬頭望去,顧千帆正看著她,眼里的情緒復雜難言。
“你爹出事了!”
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魏伊人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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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狹小的房間里,密不透風,微弱的燭火靜靜燃燒著。
魏思遠的雙手被反剪在背后,腳腕處,一指粗的繩子綁了好幾圈,他的雙眼蒙了幾層黑布,辨不清神色。
他早已清醒過來,摸到墻上,入手的是一片濕滑,還帶了些泥土。
陰暗潮濕的空氣里夾雜著一股劣質(zhì)的酒味,杯盤碗盞的清脆聲、咀嚼食物的細微聲、水入杯中的嘩嘩聲……
魏思遠很快作出判斷,房子是土墻,上面有青苔,要么附近有水源,要么在地下,且屋中有人,還不止一個。
破爛的桌邊坐了兩個漢子,其中一個臉上帶了一條狹長的刀疤,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尤為猙獰。
那看起來年輕些的漢子睨了一眼角落里一動不動的魏思遠。
“大哥,這家伙雖說只是個商人,但在天楚的影響力不小,而且她女兒可是未來的將軍夫人,顧千帆不好惹,咱們這樣做是不是……”
“哼!”
刀疤臉正喝著酒,他重重放下手中的碗。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那人可是說了只是關著魏思遠,便能得三百兩銀子,有何不可?咱又不要他的命!能出什么事?這幾日咱們就窩在這里,誰能知道?”
“大哥說的是,不過魏思遠可是個香餑餑,最不差的就是錢,咱們好不容易才綁了他來,就干放著豈不可惜……”
刀疤臉斜斜看了一眼魏思遠,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想趁機撈一筆,但想起那位說的話,他不敢橫生枝節(jié),畢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位的狠毒你可是見識過的,這幾天看好他就行了,其他的,別想了。”
二人的聲音皆是陌生,魏思遠沒聽過,但從他們的對話可以判斷出應該是道上混飯吃的人。
只是不知他們背后之人是誰,隱族?捉了他又不要他的命,也不直接威脅魏伊人,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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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籠罩下來,顧千帆帶著魏伊人匆匆回了魏府。
此時,府中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魏重舟與白萱華并不在。
墨玉見著魏伊人回來,趕忙迎了上去。
“我娘和大哥呢?”
“夫人和少爺帶了人出去找老爺去了?!?p> “到底怎么回事?”
魏伊人的聲音冷若冰霜,是她大意了,隱族的人沒法直接對她下手,竟綁了魏思遠去。
“今日西街來了一群異族女子,個個金發(fā)碧眼,穿得又十分妖嬈,百姓都涌去西街看熱鬧。恰逢老爺正在西街巡查鋪子,護衛(wèi)被人潮沖散,待人群散開,便不見老爺?shù)嫩欅E,只留下這個。”
墨玉將一張紙條遞給魏伊人。
魏伊人打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借貴府老爺一敘。
旁的卻是一概未提。
魏伊人不由捏緊了手心,他們到底想干什么?若是用魏思遠來要挾她,也該來信了,可就這么幾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是隱族的人?
顧千帆拉過魏伊人的手,將她捏緊的手心攤開,握在自己的掌心。
“你放心,萬事有我!”
掌心溫熱傳來,魏伊人心下稍安。
“多謝!”
門口傳來一陣響動,魏伊人循聲望去,白萱華和魏重舟正滿面寒霜地走進來。
魏伊人匆匆迎上:“可有消息?”
白萱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魏重舟故作精神:“娘,妹妹,你們別擔心,我再去找找,興許只是熟人的惡作劇呢!”
他說著往門外走去。
“站?。 ?p> 蘇老吹胡子瞪眼地叫住魏重舟。
“你去干什么?添亂嘛不是,思遠下落不明,你又不會武功,再把你抓走,我們不得急死!”
魏重舟悻悻走回來,難得地沒有跟蘇老抬杠。
“此事交給我吧!不出明日,我會將他帶回來的?!?p> 顧千帆淡淡的話語卻飽含了力量。
“我們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怎么找?”
不是魏重舟不相信顧千帆,將自己老爹的安危交給一個外人,他沒那么心大。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只是不能告訴你?!?p> 魏重舟氣極:“若你找不到呢?”
“隨你處置!”
顧千帆滿不在意的話語卻是充滿了自信。
魏重舟一時竟無法反駁。
魏家人脈廣闊,都尋不到一絲線索,魏伊人很是好奇,顧千帆到底用什么手段能在一天之內(nèi)找到魏思遠。而且,她倒要看看,他們將魏思遠藏在了哪里!
“我跟你一起去!”
魏伊人的眸光淡淡,卻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