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將軍府的馬車便出了門,不疾不徐地向著泰和巷駛去。
魏府,管家站在剛打開的大門前,便遠遠瞧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馬車尚未停穩(wěn),顧千帆便已站定。
管家趕緊迎了上來:“原來是姑爺來了,快請進!”
他側開身子,將路讓出。
“姑爺”二字讓顧千帆很是受用,他大踏步走進,向著廳堂而去。
魏思遠等人正坐在桌邊用著早膳。
見著顧千帆遠遠走近,白萱華起了身,道:“千帆這樣早便來了,伊人這會兒還睡著呢!”
魏重舟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著:“呀!顧將軍,你怕是不知道吧,我這個妹妹呀,千好萬好,卻是個愛睡懶覺的,以后你們成了婚,洗漱更衣這等事,她怕是幫不上什么忙的?!?p> 聞言,顧千帆卻是寵溺一笑。
“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做,她想睡多久都可以?!?p> 聞言,白萱華和魏思遠相視一笑,眼中滿意之情溢于言表。
魏重舟挑了挑眉:“吃早飯了嗎?沒吃就一起吧!”
顧千帆從善如流地坐下。
在水一方的院子里,墨玉瞧著天色不早,無奈搖搖頭推門而入。
“小姐……小姐……”
魏伊人翻了個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小姐,該起了,顧將軍都來了?!?p> “大清早的,他來干嘛?”
墨玉站在衣柜前,尋思著拿哪件衣服出來。
“小姐,今日二十八了,陛下在宮中舉辦踐行宴呢,顧將軍八成是來接你的?!?p> 魏伊人放下洗臉的帕子,頓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我倒把這事兒給忘了,難怪!”這次走的正門。
顧千帆來的時候,魏伊人正坐在琉璃鏡前等著墨玉為她插簪,試了幾支卻都不甚滿意。
白玉琉璃簪插在發(fā)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墨玉正欲取下,忽地,一支黑玉鑲金梅花簪插了進來。
兩支簪子插在一起,相得益彰。
“這樣正好!”
魏伊人從鏡中看清了那支簪子,這是……
她伸手欲取下,卻被顧千帆一把捉住,她轉身看向他,眼中帶了不解。
“這是你母親的。”
“你戴著正好,她也會喜歡的?!?p> “可……”
“乖,聽話!”
“……”
墨玉含笑悄悄退下。
魏伊人覺得心肝兒都顫了一顫,顧千帆竟然對她說“乖,聽話”!
天哪!
眼前的顧千帆大概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面寒將。
她老神在在地站起身,暼了一眼顧千帆,眼中又帶了一抹戲謔。
“你來得再早一點,魏府大門都還未開呢!”
顧千帆卻是勾唇一笑。
“不會,我算準了時間來的,走吧!”
瞧著顧千帆臉上“生動”的表情,魏伊人不由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顧千帆平時瞧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私下里其實也還好。
……
將軍府的馬車如此大張旗鼓地停在魏府門前,顧千帆親自到魏府接平樂郡主的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定安城。
因為早前魏伊人獻策解決了水患,在百姓心中便有了良好的印象,如今再有顧千帆這尊大佛的加持,一時便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而無數(shù)閨中少女不由感嘆,原來冷面將軍也會有柔情似水的一面,恨不得那被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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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內,觥籌交錯,輕歌曼舞。
小林夫人斜斜瞧著坐在顧千帆身旁的魏伊人,眸光暗了幾分。
她的目光與良妃不期而遇,她遙遙舉起酒杯,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良妃飲下杯中美酒,眼角的余光瞟向上首琴瑟和鳴的帝后二人,眸色暗淡了幾分。
她斂了斂心神,重新斟滿酒杯,轉頭向永和帝看去。
“陛下!你瞧今日如此熱鬧,不如請諸位小姐表演一番,若能促成幾樁美事,也是陛下的恩澤?!?p> 永和帝點了點頭:“良妃所言有理!”
不過這話卻不能由他來說,他微笑著轉頭看向沈明湘。
沈明湘點頭會意,她抬了手,殿中漸漸安靜下來。
“本宮聽聞,各府小姐為歡送諸國使者,準備了不少節(jié)目,現(xiàn)在便開始吧,不分先后,有意者自己上臺即可?!?p>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此舉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時間,有躍躍欲試的,有含羞帶怯的,有滿不在意的,還有看熱鬧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卻無人愿第一個上去。
沈明湘卻是笑了笑,她的目光定在林月瑤身上。
一看就是仔細打扮過的,那套紅翡頭面,將她襯得更加明艷動人。
林月瑤看著眾女神色,心底極為不屑,若是從前,她早上去了,可現(xiàn)在,沒有林望海發(fā)話,她不敢!
沈明湘輕嘆一聲:“月瑤,你出來給她們起個頭吧!”
林月瑤不由大喜過望:“是!容臣女換身衣裳?!?p> 換衣裳?這就是要跳舞了。
在座的年輕男女不由都滿含期待。
定安城一直盛傳,林月瑤一舞綠腰,似九天下凡的神女,真正得見的卻不多。
只見她一身長袖輕薄綠衫緩緩走進殿中,林月瑤本就生得美,如此打扮,竟叫不少公子哥移不開眼。
江秉安看著殿中輕盈舞動的女子,不由瞇了雙眼,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天楚還有這樣一個美人兒。
“那是誰?”他轉頭問著方言。
“平遠伯府幼女林月瑤,之前那次宴會她也在的,想是殿下未注意吧。”
“是嗎!本太子一直注意著魏伊人,差點錯過了。”
江秉安目光閃爍不定。
“她,本太子要定了?!?p> 沈明湘與永和帝不動聲色地注意著江秉安的反應,見得他眼中漸漸流露出的癡迷,不由相視一笑。
魏伊人將這一切收在眼底。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一直放任著林月瑤。
掃向殿中,林月瑤羅衣從風,長袖交橫,舞步輕移,如推若引,似留且行。
低眉婉轉間盡是柔情,仰頭回首間盡是愁緒,一舉一動皆牽引著眾人的目光。
饒是魏伊人以上千年的挑剔眼光來看,都不得不承認,林月瑤確實是個天生的舞者。
她看向身旁的顧千帆,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美人在舞,你竟不看?”
“沒什么好看的!”
而看著這一切的小林夫人越發(fā)憤恨起來。
顧錦蘭瞧著殿中舞得越發(fā)暢快的林月瑤,也不由露出了贊賞之情。
她起了身走到魏伊人身旁坐下,指了指殿中。
“你要不要上去試試?”
魏伊人想也沒想便搖了頭。
“這不過是借個漂亮的由頭相看人家,我去做什么?再說我什么都不會?!?p> 什么都不會?顧錦蘭一臉不信。
“你瞧著倒像是什么都會的?!?p> 魏伊人失笑。
“那你可別被表象迷惑了,我此前一直癡傻著,一朝恢復,能識字念書便不錯了?!?p> 顧千帆聽得這話,卻是想到了什么,兀自笑著。
琴棋書畫,可能下棋還有一定的造詣,其他嘛,確實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