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青長相普通,穿的也極為普通,坐在錦繡羅裳地官家小姐中間,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少女們開心地聊著天,吃著菜,但卻無人跟她搭話,似是她并不存在一般。只有季少婉偶爾將目光投向她,對她露出微笑。
林代青并不在意,重生一世,她對很多事情都看開了。相比坐在這里吃飯,她更想去將軍府后面小巷的啞巴早點攤,吃一碗飄滿香菜的餛飩。
不多時,在兵部尚書嫡長孫女錢小云的提議下,眾人便玩起了游戲。
這游戲很簡單,兩人猜拳,贏的人可以讓輸?shù)娜俗鲆患聝?。游戲從林代青旁邊那桌開始,最先參與游戲的是渭言侯府的嫡女上官小蝶,和禮部尚書府的嫡長孫女程婉兒。
確定了第一局猜拳的人后,眾位小姐都興奮地將目光投向兩人。
所以這游戲看起來并不是為林代青而準備,而是為了這幾位小姐自己消遣而已。
上一世林代青也這么以為。
但當(dāng)她身中數(shù)刀倒在奉天殿外,看到宇文泱和季少嫣相視一笑的一幕,便知道那場針對她的陰謀,從此時就已經(jīng)開始。
上官小蝶和程婉兒很快出了拳,上官小蝶勝,程婉兒敗。
贏的人得意地笑了笑,目光掃了一遍碧書廳的人,目光落在一位身著深青色錦袍的少年身上。
“那就親一下那邊那位少年吧?!鄙瞎傩〉Φ?。
話落,眾人紛紛看向她口中的那個少年。
那位少年背對著她們,看不到樣貌。但他身上的錦袍,一看就不是出自尋常人家。他的頭發(fā)不像是長安的公子哥一樣全部束起,一絲不茍,特別追求精致。而是只扎了一個鼓包,纏了一條深青色的絲帶,其余的全部散落下來。
春日的微風(fēng)透過窗戶將他散著的青絲吹起,絲絲青絲飛舞在微風(fēng)中,說不盡的飄逸。只看背影,也讓人覺得這定是一位英俊瀟灑的少年。
單是這個背影,就讓人浮想聯(lián)翩。因此上官小蝶這個提議一出,眾位小姐差點直接丟了自己大家閨范的架勢,直接尖叫起來。
程婉兒猶了豫,雖然她也覺得那位少年一定英俊不凡。但她爺爺可是禮部尚書,她從小所學(xué)的禮數(shù)中,從來沒有一個允許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陌生男子有肌膚之親。
“要不換一個?”程婉兒為難地看向上官小蝶。
但上官小蝶的爺爺并非禮部官員,而是一介武夫,靠拳頭和人說話。所以她的家訓(xùn)中,并沒有不能和陌生男子親近這一條。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那少年并非凡人。
“這怎么行?”上官小蝶不同意,“其實我覺得那位少年一看就氣度不凡,說不定是哪個侯爺家不曾出過門的世子?!?p> “就是,就是?!逼渌艘哺蛉て饋?。
程婉兒紅著臉看向那位少年,猶豫著,被同桌的幾個小姐推著、慫恿著,一步一步向那位少年走去。
就在程婉兒快靠近少年時,坐在少年身邊穿著黑色的另一名少年起了身。他拿起桌子上的劍,擋住了程婉兒。
“我家公子吃飯不喜歡被打擾?!焙谝律倌昀渲樥f,大有程婉兒再向前走一步,他就要拔劍的架勢。
背對著她們的少年沒有轉(zhuǎn)身,繼續(xù)夾著飯菜,仿佛并不覺得自家侍從這么做會嚇到女孩兒。
程婉兒又害怕有覺得窘迫,道了一聲對不起,連忙轉(zhuǎn)過了身,往回走去。
上官小蝶卻有些氣不過,“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就敢拒絕?!?p> 黑衣少年看都沒看上官小蝶一眼,淡淡說道:“我家公子不喜歡,就算是當(dāng)今陛下也得回去?!?p> “好大的口氣……”上官小蝶說著氣沖沖地走了過去,從小便性格豪邁地她,直接擼起了袖子,“我倒要看看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p> 但還沒等她靠近那名少年,黑衣少年的劍就已經(jīng)出鞘,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這位小姐,希望你能矜持,并有點大家閨秀風(fēng)范。”
黑衣少年這話說的很平淡,但他目光中的殺氣卻洶涌。上官小蝶即便是性格再豪邁,也是深閨中的女子,是尊貴的侯府郡主,哪被人這樣用劍指著過?哪被人用這么兇狠的目光威脅過?
更何況這劍,大有她前進一步,就進入她皮膚一寸的架勢。
她頓時有些害怕,身子也隨之僵住。
其他人也被這畫面驚住了,他們怎么都沒想到,不過一個小小的玩笑,這少年竟然拿出了殺人的架勢。
但她們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站在此處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達官貴胄家的小姐?別說在醉仙樓,放在整個長安都沒人敢對她們怎么樣。
這少年,簡直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此時,最先出聲的卻是季少婉:“她可是渭言侯的嫡長孫女?!?p> 季少婉的聲音很小,聽起來像是在提醒黑衣少年不要亂來。但眾位小姐們卻不這么認為,渭言侯,那可是大梁二品侯爺,這少年總知道怕了吧?
得意的表情在她們臉上游走,不同的面容上竟是相同的不屑與驕縱。
但黑衣少年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家公子不喜歡,就算是當(dāng)今陛下也得回去。”
眾人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又聽到那句大逆不道的話。
偌大的碧書廳內(nèi),頓時陷入了一種極為詭異的安靜。對峙的雙方都沒有動,但如果看眾人此時臉上的表情會發(fā)現(xiàn),黑衣少年依舊殺氣四溢,眾位小姐們卻露出了怯意。
她們身后有很多的靠山,那些人動動嘴就能調(diào)來上千官兵。但她們從來沒那么做過,因為這里是長安,是大梁最講法度的地方。沒有人敢在這里亂用職權(quán),更沒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劍傷人。
而且那個人要傷的還是渭言侯府的嫡女。
這一刻,她們突然意識到,這個少年身上并沒有她們所熟悉的,那些講究禮度的長安人做派。
他和長安城的人不同,他很有可能真的傷人。
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但卻沒誰愿意做第一個繳械投降的人。
胡餃
謝謝~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