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救他的
春天來了,萬物復(fù)蘇。
冰雪融化,氣溫回升。
近十天來,寒山雅雅的日子不好過,真的很難捱,整夜整夜的失眠。
沒日沒夜守在司空寒山的病榻前,伺候他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吃喝拉撒。
其實能夠被需要她很開心,伺候他,她也心甘情愿,但是她希望他能夠早日康復(fù),而不是整日整日的眼睜睜看著他日漸憔悴,無能為力。
看著他原本俊俏的面龐被病魔折磨的皮包骨頭,她恨,恨不得這病能長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用她的命換他好好的活著,那么她也心甘情愿。
前兩個月的時候,是他們最快活的日子,他仿佛一夜之間病就痊愈了,他們?nèi)ド介g游玩,他們一起修煉,一起去藥田采藥。
但是近日以來,一切都變了。
之前的美好時光仿佛一場夢,現(xiàn)在夢醒了。
他發(fā)病的次數(shù)愈來愈加的頻繁,甚至有時候會一天犯好幾次的病。
生怕前兩個月是回光返照。
“寒山哥哥,你感覺怎么樣?”寒山雅雅雙眸中飽含淚水,但是她極力的隱忍,不想讓他看到她在為他難過而傷心,因為她的淚水會讓他擔(dān)憂。
“我感覺好多了?!焙侥前l(fā)白的嘴唇艱難的說著話,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的血色。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揭穿彼此。
因為相愛的人總是能夠互相為對方著想。
寒山雅雅忍得很難受,她知道他在騙她。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她已經(jīng)得知這個病的醫(yī)治辦法,因為辦法太過殘忍和血腥,又不符合人倫道德,有違常理,她便放棄了,想要重新尋找其他的解決辦法。
而且以她目前的醫(yī)術(shù)而言,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
但是今日看到寒山如此憔悴的面容,她的心仿佛在流血,恨不得去代替他承受這人世界的所有苦難,所以她今天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他活著,好好的活著。
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她也愿意。
什么違背倫理道德,什么不合常理,通通去見鬼。
因為本來她的命就是他救下的,如果沒有他那么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寒山雅雅這個人。
“寒山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我稍后再來看你。”
寒山雅雅喂完最后一滴湯藥,小心翼翼的掏出手絹,輕輕的擦拭寒山的嘴角。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給他蓋好被子,朝他故作輕松的莞爾一笑,這才走出了房門。
——
流云山,仙氣縈繞。
陽光甚好,老夫子此刻在倒騰著他的靈丹妙藥。
從房間里進進出出,曬著經(jīng)過一個寒冬臘月,有些微微發(fā)潮的藥草。
看到寒山雅雅走了過來,并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擺弄著,仿佛當(dāng)她是空氣。
寒山雅雅二話沒說,幫著老夫子把藥草搬了出來,仔仔細細,一絲不茍的曬好,她知道這些日子她不知分寸惹師父生氣了,她暫且不開口相求,以免引起他的反感。
約莫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才將藥材整理完畢。
片刻都沒有休息,這又自顧自的去了廚房,燒了一壺?zé)崴?,泡了上好的茶水,自己來不及喝,倒了一杯急急匆匆的去給老夫子送了過去。
老夫子也是嘴硬心軟,他就是氣不過,這丫頭也太不愛惜自己了,為了那個男人,甚至不想要自己的命。
瞇著眼睛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余光中瞄到寒山雅雅端著茶杯過來,心情有些雀躍。
這丫頭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師父,您請用茶。”雅雅雙手奉上,朝著老夫子漏出甜甜的笑容,但是細細看來,那滿臉笑意的面容中有隱藏不住的苦澀。
這一抹苦澀自然沒有逃過老夫子的法眼,心里那個氣啊,這可是他最最得意的弟子,雖為女子,但是是他所有弟子中資質(zhì)最高的一個,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為了那個男人折磨自己。
花一樣的年紀,本應(yīng)該是肆意快活,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可是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活力,仿佛一癱死水,毫無生機。
“師父,您走神了,不喝茶該涼了。”
雅雅的聲音很平靜,手朝前遞了遞,擠出一點笑意,咧著嘴。
老夫子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接過了茶水,喝了一口,水溫剛剛好,口感清爽,好茶。
靜靜的看著老夫子喝茶,雅雅也不急,也急不得,這一次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如果師父不答應(yīng)她,她便是跪到天荒地老,跪到??菔癄€,跪到她死,也要請求他的幫助。
其實她心里明白,這樣很不好,但是她別無辦法。
她知道這好像也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不是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他生她則生,他死她則亡,
她豈會茍活?
現(xiàn)在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那就足夠了。
他若安好,便是皆大歡喜。
半晌,老夫子飲完了杯中的茶水,雅雅小心翼翼的雙手接了過來,恭敬的問著;“師父,您還要喝一杯么?”
老夫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搖了搖頭,有些生氣的說:“死丫頭,你當(dāng)你師父是牛嗎?”
雅雅哈哈大笑了起來,她被逗笑了,這才是她的好師父么,板著臉不說話的樣子真的好可怕。
“笑了就行,說吧,這次找你師父我又有什么事情,如果還是為了寒山,那你就別說了,沒有辦法可以救他,你該好好珍惜當(dāng)下,好好送他一程?!崩戏蜃哟岛拥裳鄣恼f著,兇巴巴的,其實心里比任何人都心疼雅雅。
這孩子認死理,認準的事情很難把她拉回來。
噗通一聲,雅雅沒有吭聲,率先跪在了老夫子的面前。
“師父,我找到辦法了,只要你答應(yīng)救他,他就一定能活?!毖叛烹p眸中是興奮的光芒,那光芒很亮很亮,可以照亮一切黑暗,蕩平一切憂愁。
老夫子聽到之后,先是一愣,臉色有些發(fā)白,仿佛被人刺中一般,身體隱隱發(fā)抖,失神了片刻,心跳仿佛漏掉了半拍,難道說她發(fā)現(xiàn)了那個禁術(shù)?
老夫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從躺椅上下來,氣的頭也不回的朝屋里面走去,他是堅決不會答應(yīng)她的,除非他死。
“師父,原來您一早就知道換心的這個辦法是不是?寒山哥哥有先天性的心疾,但是只要后天小心保養(yǎng),是不會要命的,要不是為了代替我受罰,在那個寒冬里險些喪命,他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他,我是一定要救的,因為這是我欠他的,你能明白嗎?”
一邊朝著老夫子離開的方向磕頭,一邊哽咽的說著,她不知道這么說他能不能明白的,凡事都有因果循環(huán),這是她的因,自然要她圓了這個果。
老夫子被氣的差點吐血,他不明白,她能不能不要那么無私,自私一點,想想自己,這樣不好?
回頭低聲罵了一句,“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答應(yīng)你的?!?p> “師父?!?p> 雅雅雙目無神,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攤坐在了地上,喃喃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