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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八方

第三十四章 端倪

善行八方 木辛止驪 1391 2019-08-22 15:11:53

  茶白在紅菊的指引下,逛遍了整個大皇子配備的殿宇,最后停在一座涼亭下休息。

  茶白道:“紅菊,風夜燼萌是因何而亡的?”

  紅菊淡淡道:“……不甚光彩?!?p>  “一擊斃命?!?p>  茶白肯定道:“你知道真兇是誰?!?p>  紅菊點頭,卻沒有公開名姓的意思。

  茶白于是道:“我猜猜,與墨王朝牡丹花會節(jié)那天沉默的原因一致,而你,不想報仇?!?p>  紅菊道:“是。吾希望此次能得到解答,吾當年必須身亡的理由?!?p>  茶白道:“當年?是說隔了很久嗎?”

  紅菊第一次略詳細與茶白提起風夜燼萌的有關(guān)訊息,“吾身亡后,遇見系統(tǒng)戎幕,爽靈與之融合,歷經(jīng)輔佐多任宿主,一直未能回到故鄉(xiāng),風夜皇朝?!?p>  不是不能回,而是不敢。不能直視,那個女人,殺自己的真相?;蛟S害怕,自始至終,不過是他人的一步棋。如果連她也是棋子,他又當如何自處...

  茶白沒有打岔,靜靜聽著。

  “直至吾……”紅菊頓了頓,省略原因,“回到這里,發(fā)現(xiàn)已過去了三年光陰。終究是要面對的,無法逃避?!奔t菊淡淡道。

  茶白抬手輕撫紅菊的發(fā)頂。

  紅菊:“……”

  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

  紅菊道:“茶白?!?p>  茶白收回手應道:“嗯?”

  “汝...”

  紅菊化作燼萌,聲線由稚嫩變得成熟冷漠,“是否相信,一眼定終身。”

  然而茶白聽不到,亦回復不了。

  月上柳梢頭,粉紅羅裙女子向后傾倒而去。茶白耳邊最后聽到的是紅菊喚的“茶白”字眼,便失去意識了。

  燼萌接住人,咬牙望向天空,“可惡!是黑月前奏。”

  再看茶白,已然陷入昏迷,雙眸緊閉,不見靈息。

  燼萌:“……”

  “茶白,茶白...”呼喚多次,輕輕搖動懷中女子,氣息熹微證明人還活著,再無多余的反饋。

  嘆口氣,燼萌將人抱回宮殿內(nèi)的臥床。

  誰人在報更?誰人徹夜不眠?

  是何人形同鬼魅不驚殿墻磚瓦?是何人殿中沉思懷緬?

  風夜之皇宮殿,燈火通明,一名偉岸男子立于殿中,負手而立,臉朝向陰影,看不真切。另一人位于其下首,身姿長立,眸中紫光流轉(zhuǎn),是謂長陽。

  風燭搖擺,地面黑色殘影一過恍若錯覺。

  只聞冷兵器一瞬交接,電光火石之間,赤發(fā)黑影顯現(xiàn),未能得手,輕巧落于安全之地。

  “右將軍長陽,實力不凡。”來人還不掩飾贊美之詞,能擋住他這招出襲的,非是俗輩。

  長陽持劍對敵,言簡意賅,一針見血:“妄界修?!?p>  “眼光甚佳?!?p>  隱于陰影面容男子回轉(zhuǎn)身體,與風夜孤決七分相似的容貌,不同的是沉穩(wěn)大氣,君臨天下之威。眼神鎖定妄界修,“妄卿,可準備好了遺言。朕等待若久了?!?p>  妄界修眼睛一瞇,冷然一笑:“風夜之皇,遺詔可安排妥?”

  長陽:“……”當他是擺設?

  大皇子宮中,燼萌再等待一會兒,茶白絲毫沒有好轉(zhuǎn)跡象,思忖皇宮正殿已入廝殺。

  今夜月圓,宮人不會踏入此地半步,茶白安全無虞。他可放心獨自前往,幫茶白蓋好被子,燼萌身形消失。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顯現(xiàn)。一為男子,銀色長袍,面容兇狠,戾氣遮蓋了優(yōu)勢容顏。一為女子,藍色水袖羅衣,面容秀美,出塵冷淡。

  二人看向不省人事的茶白,皆未開口。

  天空月圓,眾星隱晦,實屬罕見。街道四處空空蕩蕩,少有人氣,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定時有巡邏衛(wèi)兵經(jīng)過,偶遇不守規(guī)矩之人,言行無狀,霎時被打暈帶走。

  一切都是那么習以為常,等到第二天便會將人送回,并予以處罰。

  忽而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一人馳馬于滿月下,英姿勃發(fā),絲毫不受反常氣候影響。

  衛(wèi)兵去看時,不見擒拿怒喝,反而恭敬行禮:“拜見二皇子?!?p>  來人穩(wěn)坐于馬上,手掌握住韁繩,一襲白衣,月光映射,宛若謫仙,青絲白緞,一雙瑞鳳眼眸盡展上位者威勢,正是日夜兼程的風夜孤決。

  風夜孤決點頭道:“起來吧?!?p>  衛(wèi)兵起身繼續(xù)巡邏,忠于職守,風夜孤決馳馬入府,等待第二天入宮面圣。

  風夜皇朝慣例,只有風夜之后嫡子方可建宮邸入主皇城,以示獨特權(quán)威,其余皇子成年之后皆出府建殿。

  柔貴妃宮中,一女子著繁華宮裝,面容姣好,身姿婀娜,風情高貴,瑞鳳一雙眼中,多是溫婉柔情,不負封號。

  此人正是風夜孤決的母妃,風非惋。早接到孤決來信,明日可達宮中,讓她很是高興。

  自從姐姐和風夜燼萌先后失去蹤跡,她與夫皇之間再無只字片語。臣民只當風夜之后攜帝子出游未歸,畢竟,風夜之皇對伊的寬厚包容,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但柔貴妃知道,一定是燼兒出事了,不然姐姐定然不會棄夫皇而去。之后孤決亦在墨王朝奔波,怕是已然起了疑心。

  “唉~”柔貴妃不由嘆氣。

  一旁女官見狀,不解道:“二皇子即刻回歸,您怎么反倒嘆氣了。”

  柔貴妃眼神悠遠,“誰知道呢……若是事情重新開始,或許,我仍會明知故犯。愛情盲目,人不輕狂枉少年?!?p>  女官跟在柔貴妃身邊多年,前事不知,但柔貴妃今日地位著實不甚光彩,不敢應聲。

  只心里默默叨叨:也怪風夜之皇,與皇后賭氣還特意喝酒,結(jié)果自己找罪受吧。兩邊不討好,正宮放下話,不再見他。

  她在宮中多年,歷職兩任,這個風夜之皇真是奇怪,妃子不忠有了娃,居然自己養(yǎng)起來了,平日也是一般對待三皇子。

  在整個宮中,以她來看,最正常的就是皇后了,可惜……

  女官跟著嘆氣。

  柔貴妃扭頭看她,奇怪:“你嘆什么氣?”

  女官職業(yè)微笑認真回道:“您都嘆氣了,我不跟著,多不合適啊。”

  柔貴妃:“……”

  風非惋起初試探過女官,懷疑是皇后派來做臥底的,幾經(jīng)波折,證明自己想多了,就是一個口不對心,但無反骨的女官,無有派別。

  大殿守衛(wèi)被風夜之皇支開,他倒要看看,這個妄界修有多大能耐。

  風夜之皇端坐上首,長陽與妄界修戰(zhàn)斗已入膠著狀態(tài),就在雙方使出必殺,你不死即吾亡時分,一道玄纁相間外袍的男子持御鋒出現(xiàn),戰(zhàn)局三分。

  來人熟悉皇宮地形,準確適時切入戰(zhàn)場,以免兩敗俱傷。男子身材修長,一對劍眉下丹鳳眼眸,冷漠寒霜,薄唇似彎非彎。

  他倒不是擔心風夜之皇,事實上,妄界修雖然實力過于凡人,但長陽亦非善類。再加上父皇,三足鼎立,誰也無法真正奈何誰,鬧出格便是兩敗俱傷。

  若此刻茶白在,尚可克制妄界修,避免廝殺、大概。只能保證妄界修不會傷及茶白,而后茶白不耐爭斗的個性,定會加以阻止,妄界修再想拼命,保護執(zhí)念激發(fā),或許能換回解無傷。

  一言換之,茶白在,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不在,則以實力平之。

  殿中三人看清楚來人形貌,皆為一震。風夜之皇眼露殺意,原本似悠然觀戰(zhàn),忽而變得怒意叢生,直指風夜燼萌。

  長陽則是眸中紫芒流轉(zhuǎn),略帶驚喜以及一絲疑惑。

  妄界修身形一滯,視線漂移風夜燼萌身后,空無一人,于是恢復流暢,仍然未放棄目標,目光如炬,等待時機。

  風夜燼萌就是那個時機,風夜之皇持劍便是殺招之式,天龍九變。

  早感知殺氣對自己而來,風夜燼萌雖不解其意但勉力運劍以抗,數(shù)招下來,已落敗勢。

  長陽警惕現(xiàn)在換妄界修看似悠然看戲,實則視機而動。

  妄界修沖長陽微微勾起唇角,目標不動藏于高手之后尚值棘手,一旦行動,那就由不得保鏢了。

  風夜之皇,風夜燼萌對掌分開,一者劍勢凌人,一者劍靈黯淡。

  風夜燼萌:“……”

  御鋒非實體,現(xiàn)在只有本尊一半的威能,若是巔峰狀態(tài)絕不至如此狼狽。劍光黯淡,顯然虛體御鋒已然不能再戰(zhàn),否則即便回歸本尊,也是廢了。

  風夜燼萌當下立斷,將御鋒化入空間,意欲拳掌對戰(zhàn)。

  兩人是父子,十分了解對方,此刻風夜燼萌不會開口辯解,而風夜之皇也沒有公平對決的意思,手中皇劍錚錚作響,意猶未盡。

  大皇子宮殿中,茶白氣息奄奄。銀衣男子和藍衣女子在旁守護,一陣輕巧易讓人忽略的腳步聲響傳來。

  窗外明月高懸,冷冷森森。大地微涼,忽而一道星辰突破云層,耀發(fā)紫光,與明月相對。

  那道輕巧的腳步停步,其主人仰頭望眼星辰變化,表情微微錯愕,黑月之夜,萬星皆掩。

  她喃喃道:“紫微星?!?p>  殿內(nèi)床鋪上,茶白眼睛猛然睜開,精神如常,與之前的虛弱狀態(tài)截然相反。

  耳朵一動,有人來了。

  茶白看見眼前的一男一女,微愣,隨后手指置于嘴唇前作“噓”狀。

  她指了指外面,銀衣男子與藍衣女子一致點頭。

  門被打開,一衣著繁華宮裝女子邁著輕巧的步伐進入殿內(nèi),正是柔貴妃風非惋。

  只見她熟練地環(huán)伺四周,擺動藏品架上一枚翡翠如意,架子兩分,機關(guān)啟動,出現(xiàn)一道密室。

  藏在房梁上的三人,見此,兩個人面無表情,不以為意,茶白神色驚訝,暗嘆:這個女子是誰?居然知道風夜燼萌居所的機關(guān)。

  看來要惡補風夜皇朝的資料了,頭疼。

  茶白沒有繼續(xù)窺探的意思,待藏品架恢復完整狀態(tài),三人躍下穩(wěn)穩(wěn)將至地面。

  茶白心中有數(shù):“二位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銀衣男子:“颶風?!?p>  藍衣女子:“剎水。”

  “果然。”茶白道,“就是你們借力量予我使用,今天見了真人倒是不識,慚愧,多謝?!?p>  颶風、剎水各自行禮。

  茶白不解:“這是為何?”

  二人異口同聲:“吾主?!?p>  茶白:“……”

  如果她沒猜錯,這是認主的意思吧。

  以往她以為自己具備的風、水殺傷力是鬼術(shù),但論單純的力量,如果不主動使用,便是無效。是以,應該另有他人操控,譬如燼萌的共享能力。

  不過,她現(xiàn)在要做什么回應?額不對,還有別的要緊事做,不婆婆媽媽了。

  茶白道:“你們護著我,不被禁衛(wèi)軍發(fā)現(xiàn),去風夜之皇所在,能做到嗎?”

  颶風和剎水點頭。

  “行動吧?!辈辉購U話。

  在風和水的掩護之下,茶白順利安全到達大殿之外。

  颶風和剎水停在大門前,“……”

  茶白則站在關(guān)閉窗口處,對著二人揮手,指了指:“這邊?!?p>  于是二人折回。

  “為何?”颶風道。

  茶白道:“沒有主人的允許,還是偷偷摸摸進去,不失禮儀。”

  剎水:“……”還有這種說法?

  三人破窗而入,殿內(nèi)四人毫不驚訝,早在他們在近便察覺了其存在。

  風夜之皇劍式凌厲精準,風夜燼萌以柔克剛,堪堪應對。長陽攔阻妄界修,妄界修原本懶散模樣忽而變得認真,長陽知道,他要行動了。

  這種情況,就是說,來者三人對戰(zhàn)局插不上手。

  茶白傻眼: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她本以為父子同心,齊力對付妄界修,現(xiàn)在卻變成自相殘殺了。

  颶風和剎水十分淡定,表示與他們無關(guān)。

  茶白道:“現(xiàn)在你們要怎么辦?”

  二人異口同聲:“看戲?!?p>  茶白:“……我呢?!?p>  颶風與剎水默契地搬了桌子凳子,以及糕點,瓜果。

  “坐著看戲?!?p>  茶白上眼瞼微垂,你們兩個真會玩。

  “你們看戲吧,記得關(guān)鍵時刻保護我?!辈璋琢滔乱痪浼尤霊?zhàn)局。

  長陽與妄界修戰(zhàn)至一團,電光火石,冷兵器極度交鋒,一把匕首眼看就要沖風夜之皇而去,被長劍打落。

  妄界修不退反進,另一把匕首直逼長陽咽喉,長陽不得不慎重以對,故而忽視了自匕首分離飛出去的三根繡花針。

  交戰(zhàn)中風夜燼萌身形一頓,即被風夜之皇的劍劃傷胳膊。他們?nèi)笔У馁Y料,妄界修未示人前的,匕中三花。如果不是戎幕,他亦不可知曉。

  是以風夜燼萌立即背對風夜之皇,與此同時,茶白沖向風夜燼萌前面。

  風夜燼萌:“……”

  如果他擋住風夜之皇一劍,茶白便會被三花擊中,若他擋在茶白前面,茶白便會被風夜之皇的劍刺中要害。

  怎么辦?

  “錚錚錚”“啪”

  思考一剎那,戰(zhàn)果分曉。

  長陽、妄界修各自負傷。

  風夜燼萌立身在風夜之皇和茶白之間,隨后倒下,茶白安然無恙,風夜之皇一手背劍,一手收掌。颶風和剎水在茶白左右,水幕撤去,風刃卷落三根繡花針。

  預示著刺殺失敗。

  妄界修看了看茶白,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意欲閃身離開。

  茶白喝道:“解無傷。”

  妄界修頓住,未回頭,聲音淡淡:“何事?”

  沒想到居然叫住了。茶白得寸進尺命令道:“不許跑,你給我站那。我們之間要好好聊一聊人生?!?p>  妄界修:“……”

  長陽:“……”

  風夜之皇冷眼旁觀。

  躺地板的風夜燼萌:“……”

  匕首在指尖飛旋,被妄界修收起,赤發(fā)飛揚,他雙手環(huán)著抱胸背靠柱子,閉目養(yǎng)神。

  茶白放下心,囑咐道:“你等我會兒?!?p>  “行了別裝了,快起來。”茶白輕輕踢了踢倒下的某人。

  風夜燼萌從容站起,毫發(fā)無傷。之前的傷口包括剛剛風夜之皇收劍出掌的傷,全部消失不見。

  風夜燼萌道:“汝是如何準確找到這里的?”

  茶白道:“你想聽什么樣的答案?”

  “先不提這個,”茶白轉(zhuǎn)而道,“我們來先談談,你怎么把我一個人丟那里?”

  風夜燼萌:“吾不知汝何時會醒。”

  “借口?!辈璋撞嫜溃骸笆前盐耶斃圪樍税伞!?p>  風夜燼萌:“……”不可否認,的確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汝又是因何醒來?”轉(zhuǎn)移話題。

  茶白也不是真想斤斤計較,很上道,“你弟弟回來了?!?p>  “……”風夜燼萌無言,“其中有何關(guān)聯(lián)?”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北極星,會指引迷途之人正確的方向。是謂吾之友?!辈璋椎?。

  紫微星,即北極星。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茶白拍了拍風夜燼萌的肩頭,安慰道:“人百年之后,都會是一抔黃土?!?p>  “嗯?!?p>  殿內(nèi)一陣沉默。

  風夜燼萌看著風夜之皇,話是對茶白道:“汝和無傷回去,吾有事解決?!?p>  茶白干脆拒絕:“不行?!?p>  知道茶白并非窺探他人隱私之輩,風夜燼萌問道:“為什么?”

  茶白道:“我暈倒的地方,有個女人進去了?!?p>  “模樣?”

  茶白說出自己的想法:“面相溫婉,但濁氣很重,應該是個私心大于天的人?!?p>  風夜燼萌:“……”

  “汝想去哪?”

  茶白道:“我趕來這里,經(jīng)過一座宮殿,看起來像冷宮,無人,但氣息清新,很舒心。”

  “名字也不錯?!疅o劫宮’,感覺主人應該是個聰慧善良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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