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川,我的好兄弟,謝謝你聽我訴苦。好了,先不管這些煩心事兒了。喂,你先跟我說說你心尖尖上的那個魂牽夢繞的姑娘怎么樣?”慕陽戳向百里川的胸口,一副調(diào)侃的語氣,方才的沉重似乎一下子便被化解了。
“喂,那是我喜歡的,你干嘛這么感興趣。”
促膝長談,談笑風聲。百里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本來覺得不可能發(fā)生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就在當晚,慕陽偷走了邊關(guān)布陣圖,流竄到了津國。付海大怒,調(diào)兵遣將,并同時上報朝廷。
百里川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雖然他極力在付海的面前否認慕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涩F(xiàn)實總是殘酷。津國的細作稟報,慕陽已將布陣圖呈給了津國太子宇木頤,并在津國予以重用。
怎么可能!慕陽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百里川一躍上馬,向津國的地界飛馳而去。他要把慕陽找回來,把這個兄弟找回來。
邊關(guān),細沙狂舞,銀槍所到之處,迸濺的血液灑落在地,箭雨,刀鋒,一一向他襲來。臉上發(fā)上被血與汗浸濕。
“慕陽,你出來!”
知心朋友,又能有什么可以替換。當他看著城墻之上冷漠的身影,銀槍喋血。
“我會回來的!”
一人獨挑津國百人,精疲力盡。感嘆自己的無能為力,方才知有些事注定不遂人愿。
自此,慕陽成了凌國的重犯。
事后,半個月,百里川收到一封密信,當他打開時,落款一個“陽”字,讓他心喜若狂。
他的努力也并不是沒有白費,也并沒有看錯人。
一張急件,奔赴回朝。病榻上,父皇枯槁的面龐映入,驚了百里川的腳步。
他的周圍是怎么了,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只是命運的傀儡,在自己的人生中做不了自己的主。
“川兒……父皇已讓幾位老臣一起擬了遺詔。凌國的皇位……傳給你??取取?p> “父皇,兒臣早就說過。兒臣無意皇位,皇兄才合適,他比兒臣要強,更適合做皇帝。”塌旁,他還是一無既往的拒絕早就有意的父皇。
“川兒,帝位不是只要有文韜武略便可以坐的。最基礎(chǔ)的是——這兒?!卑倮镉侯澏兜氖种更c了點百里川的心口。
“心!”百里川驚訝。
“丞兒雖然樣樣出色,可這里……缺失了最主要的一樣。你并非最合適的人,而他也不是??取墒窍噍^之下,父皇知道……誰才是最適合成為國君的人。這是你的責任。”
凌國的大任堪堪落在了百里川的肩上。
不過幾日,百里雍病殞,舉國吊喪。
大殿之上,身為丞相的寧延康宣讀了遺詔,而宣讀的內(nèi)容卻有了出路。
“這遺詔是假!”有老臣提出了質(zhì)疑。
“此乃真跡,又有先皇玉璽,沒一處假的。各位有什么理由敢憑空說這遺詔是假的!來人,將胡言亂語之人拿下!”
穿甲帶刀的士兵一擁而入。
“寧延康,你這個陰險狡詐之人,竟敢?guī)П系?!你這是要造反!”
“這些兵就是為了守衛(wèi)新皇,以免如你一般信口雌黃的人擾亂朝堂!”
“信口雌黃的人是你!先皇遺詔,七皇子百里川繼承大統(tǒng),并非二皇子百里丞!”又有人反抗喊道。
身為二皇子的百里丞看著質(zhì)疑的大臣,眉頭緊皺,好似不解又甚是委屈。“各位大人,父皇遺詔在此,還有何話要說的。為何各位大人不信?”
百里丞悄悄向?qū)幯涌凳沽艘粋€眼色。“這可如何是好?”
“再有擾亂者,殺!”寧延康來到百里丞身前,悻悻對著大殿下的人喊道。
“二皇子!你!凌國將亡在你的手里!啊——!”
胸口處發(fā)出一道血箭,血珠四濺,連同方才提出質(zhì)疑的老臣在一瞬間被人殺死了。
軒然大波,一時而起。
朝堂之上,為了那一個座位,已是亂了套。爭吵,殺戮在他的面前一一展現(xiàn)。
百里川聽著那些狂言,眼見血光渲染了殿堂。
他上過沙場,見過兩國的戰(zhàn)爭,卻不及此時的恐怖。他的心里有一處在發(fā)冷,好像能將他凍住一般。
這是怎么了?皇兄變了?
出神的百里川側(cè)邊被人輕輕碰了一下,余光看去,竟是嵐林。嵐林兀自低頭不語,原來最看不慣那些惡,一直教導著他們?nèi)绾沃螄舶?,如何仁義道德,此時卻是沉默。嵐林不是也在當時父皇寫下遺詔的老臣之列嘛。
他忽然一驚,看到嵐林掩在寬袖下的手在打著向下的壓的手勢。
嵐老師這是什么意思?百里川思索著。
雖然他無意皇位,可這個風波因他而起,也只有他可以平息。
“你們都說夠了沒有,本皇子還未出聲,你們這些人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不就是皇位嘛,父皇的遺詔都在這里寫得清清楚楚,還非要把本皇子牽扯進來。以后讓本皇子還怎么好好玩?!卑倮锎ㄏ蛑鴮χ诺娜巳赫f道。
他旋即轉(zhuǎn)向百里丞。
“皇兄,剛才不過就是個誤會,結(jié)果鬧成了這個樣子。有些人不像話,方才死了也就算了,剩下的,還要留著為國效力不是。皇兄不要生氣,臣弟先賠個不是。不對,不對,瞧臣弟這話說的?!?p> 百里川走到眾人身前,面向百里丞,嘴角微微一笑。
“臣弟,恭賀皇兄,新皇登基!”
百里川撩起下擺,雙膝跪地,附身叩拜,行了凌國臣對君主的禮。
他自愿忍辱負重平息這場風波。
責任,他突然想到父皇的話,守護凌國,是他的責任。
若皇兄可以勤政愛民,重現(xiàn)凌國的盛世繁華便好。若是不能……他實在不想看到兄弟之間針鋒相對的那天。還有,馨雪的父親——寧延康,他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因為百里川的俯首稱臣,那些質(zhì)疑的大臣也放棄了爭執(zhí),各自嘆氣一聲,也跟隨著跪拜叩首。
帝位之爭,從此刻開始,卻未在此刻結(jié)束。它只是隱存在了每個人的心里,成了一個不知哪時會爆炸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