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人中只有炎晟堯目光復(fù)雜的多看了白依曉幾眼,但在他想要停下陪著白依曉時,卻發(fā)現(xiàn)口不能言,肢體僵硬,甚至連轉(zhuǎn)頭都變得困難,最后直接像是被掌控一樣的跟著沐風(fēng)一起離開了房間。
炎晟堯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沐風(fēng),他的實力在爆發(fā)之下,絕對足以碾壓自己。
想通這些,炎晟堯再不做任何反抗,所有心意隱在心底,任由身體隨著那股力道離開。
而反觀此時的白依曉,雙腳似是定在原地,雙眼在薛靈的目光掃過時,眼簾垂下遮擋住眸中的微弱紅光,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微微顫抖。
雙臂的酥麻依然在向上蔓延,某個夢境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化蛇或者不化蛇,強壯或者虛弱。
還不是時候,還不到時候!
忍著強烈的不適將那股沖動壓下,這才感覺到,所謂的虛弱是什么程度的虛弱。
“你到底怎么了?”
看著白依曉止不住的發(fā)抖以及緊咬的嘴唇,他確信,白依曉又遇到了她無法控制的情況,卻選擇自己死撐,薛靈忍不住向前一步,雙手搭在白依曉的肩上。
與此同時,白依曉所呈現(xiàn)的那些所謂的發(fā)抖、緊張,須臾之間全部都消失不見,轉(zhuǎn)而在臉上出現(xiàn)的則是如常態(tài)的一臉平淡。
白依曉抬手就想要把薛靈的雙手帶下,只是剛抬起半截就慌亂的又放下,寬松的衣袖被她摁在手腕。
雖然動作看似不經(jīng)意有很快,面色也如常,卻還是被薛靈捕捉到露出的腕骨以上有著細密的紅色菱形鱗片,跟當(dāng)初在她后頸上發(fā)現(xiàn)的那種鱗片一模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這段時間是否也曾出現(xiàn)過?這些看起來跟你隨身攜帶的蛇蛻鱗片形狀倒是有幾分相似,你現(xiàn)在又是否有了新的認(rèn)知?而且…你今日為何不曾攜帶?”
薛靈修長的手指摩擦著白依曉鱗片的邊緣。
順著鱗片摩擦,手感十分平滑,逆著鱗片,則能感覺到鱗片邊緣的鋒利。
白依曉后退一步躲開薛靈下落的手,感受到肩上另一只手的短暫僵硬后,立刻說道:“正常反應(yīng)而已,一會兒就會自行消退,真的沒事?!?p> 肩上那只手緩緩收緊,雖然沒有任何強制性的力道,卻還是讓白依曉有種不可抗性,同時又很是詫異,薛靈這算是失態(tài)么?卻聽到薛靈以不容置噱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說,我會用別的辦法讓你說。”
“什么?”
白依曉對于他的話,有些不解,那是什么意思?別的辦法...是指什么?
一抬眼,就看到了薛靈的臉,在那雙眼睛進入視線的時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不見,所有的色彩都匯聚在那雙眼睛中,令人炫目,沉迷,讓人的思維忍不住沉浸其中。
薛靈凝視著白依曉,緩緩說道:“明白了嗎?白依曉?!?p> 那聲音聽在白依曉的耳朵里像是在億萬光年之外對她的召喚,以往的清冷早已消失不見,滿是魅惑,溫柔,還有莫名的寵溺,聽到的人像是置身于滿是粉紅泡泡的海洋里,讓人完全的放松,慵懶,依賴,沉溺于其中而不想清醒。
薛靈見白依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才收回力道,說道:“所以,現(xiàn)在告訴我,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的那些溫柔旖旎全都消失不見,眼前依然是薛靈冷靜而幽深的雙眼,聲音也再次變的清冷干凈,好像之前的那些都只是虛無,意識里裹藏的無盡錯覺。
此時清醒的白依曉同樣意識到了薛靈說的“別的辦法”,居然是這種辦法。
“如果你不說,我會這么做的。”
說著薛靈原本幽黑如深淵的雙眸再次變得光彩奪目,瞳孔中像是有著什么在蓄勢待發(fā)。
看著薛靈真的是有打算這樣去做,白依曉無奈了,中阻化蛇所帶來的虛弱讓她格外疲憊無力,勉強走至桌邊坐下,一手托著額角,一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這才緩緩的說道:
“你想知道什么?”
薛靈答:“你的狀態(tài),以及你知道了些什么,還有你的變化。”
果然,還是偽裝的不夠啊。
白依曉看著手里的茶,說道:“我只是覺得我是我,又好像不是我,記憶雖然在恢復(fù)中,但是又好像有什么是錯亂的,而這些鱗片不過是我化蛇的必要過程而已?!?p> 化蛇?
白依曉是人,這點毋庸置疑。
所以她就算是與蛇靈靈識融合,她也不應(yīng)該化蛇。
薛靈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道:“你為何,如此說,你是人如何會化蛇?”
白依曉道:“我只能說我是人,但同時我也是蛇,我不確定怎么能清楚的表達出來告訴你,但是我確定我絕對不單單只是個人而已。”
薛靈問道:“那么你以什么來判斷的?”
白依曉唇角一勾,笑了一聲,說道:“直覺!最近一段時間,我?guī)缀趺客矶荚谧鰤?,有些夢我記得很清晰,有些夢,只知道做了夢,但是?nèi)容卻一點也記不得,還有些只記得其中的一部分。而這種直覺就是那些夢帶給我的?!?p> 薛靈神色微動,手指抬起后再次放下,迎著白依曉的目光看過去,說道:“都有哪些所謂的直覺?!?p> 白依曉的眼神變得有些失落,看向一旁,輕聲說道:“比如,如果我一直與你關(guān)系很好,那么最后我會傷害你?!?p> 室內(nèi)一靜,一方的臉上失落又克制,一方俊美的臉龐上則出現(xiàn)一絲慍怒。
薛靈問道:“還有什么?!?p> 白依曉深吸一口氣,道:“蛇蛻,我是可以吸收的,而我今天之所以沒帶著,就是因為昨天晚上它似乎被我自身吸收,而且也是因為吸收的那個蛇蛻,才有的今天化蛇的沖動?!?p> 這次不等薛靈發(fā)問,白依曉繼續(xù)說道:“直覺告訴我,我可以選擇此時渾身長滿鱗片,我也可以選擇中止化蛇,我不確定這是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化蛇的傾向,但是我知道這次我可以選擇中止,它并不會帶給我其它傷害,只要我能繼續(xù)控制好我自己?!?p> 薛靈擰眉問道:“控制好你自己,這又是何意?”
搖搖頭,白依曉指著自己的頭,說道:“這里,蛇性人性,各占一半,只要我能控制好自己的人性,就能夠維持現(xiàn)狀,如果化蛇不是在一個合適的地方,我很有可能人性就會被蛇性所壓制,而且,我的腦子里很有可能不只是蛇性和人性,我能夠模糊的感應(yīng)到還有第三方存在,而我的這些認(rèn)知大部分都來自這位第三方的感應(yīng),小部分是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記憶片段里?!?p> “對我的傷害,是指什么?!?p> “我不確定,也許是會給你帶來身體傷害,也許是精神傷害,不論是哪個,既然可以避免,那么為什么不早早的避免呢。”
“化蛇的時機,你可有所感應(yīng)?”
“情緒波動大,易怒,……對了!”白依曉突然想到,剛剛的化蛇被觸發(fā)是由于那種聲音!“我剛剛,化蛇契機的觸發(fā),是由于某個我記不清的夢,噪雜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徘徊,一刻不停歇,然后聽到那人的求饒聲的時候,我就有些控制不住發(fā)脾氣,隨后就感到雙臂開始酥癢,一直到你說讓他們都出去,我留下的時候,我選擇了中止。”
薛靈立刻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那些聲音說了什么?”
白依曉回憶了一番,本來就記不清,加上這次還是因為那人太吵才想起的,只覺得印象里那種聲音好像很多人一起在胡亂念著什么,噪雜的狠,但要說那些人說了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真的想不到。
薛靈繼續(xù)問道:“你記得的有哪些夢?都是些什么夢?”
白依曉這次根本沒多想就回答道:“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有金熊化成人形,還有水蛇,銀蛇什么的也能化成人形,還有一種很可愛又很小巧的生物,頭上有兩個觸角,肉肉的,兩只眼睛特別大,不過這種生物好像不能化成人形,最后一個夢好像是出現(xiàn)在一個地底世界里,有巖漿,有巨石,還有好多人,最后還有什么就記不清了?!?p> 金熊……只有熊靈族才有金熊。
而這次的各靈族前來學(xué)院中就有金熊一族的翹楚前來。
對于能夠化人的蛇,必定是靈蛇一族的中堅力量。
還有所說的那種很可愛的生物,分明就是頂級幻靈獸,夢影獸的原體。
夢影獸的本體模樣除了學(xué)院中被選中的人,幾乎沒人知道,而他也不過是某次巧合才有幸看到罷了。
最后所說,地底世界,讓薛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你曾說,夢到過一條赤色大蛇?”
白依曉點頭,應(yīng)道:“的確,一條紅色大蛇,身上有鎖鏈,四周暗紅?!?p> 薛靈繼續(xù)問道:“周圍環(huán)境與你這次夢到的地底世界可有何相同?”
手指輕點眉心,點點靈光在雙眼中一閃而逝,突然,白依曉一拍桌面,說道:“好像還真的特別像!難道那條蛇沒死?就困在我這次做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