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呢?”
“回郡主,公子在書房。”
玉寧郡主這兩日也是頗為擔心,浩然一向懂事識大體,可在婚姻大事面前,她也擔心浩然一時轉不過彎,意氣用事。
“浩然,在畫什么呢?”玉寧郡主踏進書房,示意玉容和顧青在門外候著??搭櫤迫辉谧鳟?,心無旁騖,看似平靜,她的心也稍稍放下來了。
“母親,母親怎的來了?”顧浩然放下筆說到。
“還不是擔心你?你的婚事,我與你父親已經(jīng)開始籌備了?!庇駥幙ぶ鬟呎f邊觀察著顧浩然的神情。
“母親!兒子只喜歡容月!”顧浩然神情堅定。
“胡鬧,浩蕩天恩,你要如何拒絕?你若是拒了,你這不是掌古丞相的臉嗎?”玉寧郡主氣的站了起來,走到案前看著顧浩然嚴厲道:“不是母親不體諒你,而是如今,已不得已了。你是要闔府三百多口人命,來祭奠你們的愛情?”玉寧郡主說完看了眼案上的畫,雖才畫了一半,畫中的人明眸皓齒,風姿綽約,身著桃色長裙,批同色長沙席地,站在梨樹下,漫天梨花,絕美的白色映襯著樹下美人的風姿,倒是比現(xiàn)實的林容月更活潑明快。
顧浩然聞言滿臉絕望,他不想失去林容月,也不想葬送郡王府。他沒有周全考慮,也沒有能力轉圜。
見此,玉寧郡主心疼不已,她如何不知顧浩然對林容月的感情?!叭羰菦]有賜婚,母親自是依你的,可如今,便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了。賜婚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誰也更改不了,婚期定于十月初八?!庇駥幙ぶ髡f完又不忍心:“浩然,林容月出身低微,本不是你的良配,但你真心喜歡,不若待云柔過府后,納了便是?!?p> “母親!容月妹妹心氣高,如何肯?母親莫說了?!鳖櫤迫徊桓蚁胂?,容月妹妹聽后會是怎樣的反應。
“那么,浩然,你是如何打算的,你莫要告訴母親你要同那林容月私奔,你若是真作出了這等荒唐的事,母親便在你面前自戕?!庇駥幙ぶ骶团骂櫤迫徊谎圆徽Z,不鬧不反抗,偷偷的帶著林容月私奔?!昂迫话。×秩菰履赣H也見過,心中也是歡喜她的??扇缃癫皇悄隳苓x擇的了?!?p> “母親放心,兒子不會做傻事?!鳖櫤迫幌駭嗔司€的木偶,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他本也想不管不顧帶著林容月私奔,不計后果,只想和林容月在一起,可母親不但看破了他的心思,字字珠璣,他不得不承認,他離開的后果,太可怕了。
“浩然,你知道就好。”玉寧郡主走到顧浩然身側,牽起顧浩然的手,放在掌中端詳:“看,你都長這樣大了,長成了翩翩君子,飽讀詩書,氣度不凡,母親,不能讓你做不理智的選擇,母親是為你好?!庇駥幙ぶ髡Z重心長的勸道:“你就聽母親的,待云柔過府,誕下嫡子,你便納了林容月,你喜歡她,待她好,還可以生你們的孩子,郡王府貴妾,也比她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好多了,不是嗎?以后進了郡王府,你便可護她周全。你說呢?”玉寧郡主說完期待地看著顧浩然。她雖覺得林容月定不答應做妾,然她必須先安撫好顧浩然,圣上賜婚,容不得有半點瑕疵。待事成定局,如何安置林容月,便也好說了?!霸迫崮赣H知曉的,性子端莊沉穩(wěn),是個好姑娘,你莫要一口便否了人家?!?p> “母親,待兒子好好想想,您出去吧?!鳖櫤迫恢幌腱o一靜,他原本轟轟烈烈,為愛不顧一切的計劃,在母親的勸說中破滅。隨之破滅的,是他和林容月的感情。
他需要好好冷靜下,賜婚,自是躲不掉推不得的。而林容月,這個他一心愛著的女子,他終究,是要負了她了。
玉寧郡主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待到門外,又頓了頓,轉首交代顧青:“你多看著點浩然,若他做了出格的事,便拿你過問。”
“是,郡主。”顧青連忙向玉寧郡主行李,他同玉容姑姑雖在門外伺候,但門內的動靜也是多少聽聞了些,顧青臉色焦急,待玉寧郡主走遠,他便迫不及待的進了書房:“公子,容月小姐那邊,該如何交代?”
“你下去吧,容我靜靜?!鳖櫤迫挥檬址鲱~,頭疼的厲害,左右為難,他很煎熬。
“公子,您若只想同容月小姐好,您便和她走吧,奴才隨便郡主處置,萬死不辭!”顧青堅定的說到,他雖為奴仆,但同顧浩然一般年紀,陪同顧浩然一同長大,情誼深厚,他自是希望公子一生順遂如意,他螻蟻之命,死不足惜。
“謝謝你,顧青。但此事并不是這么簡單,我若一走了之,郡王府三百多口人便要為我的行為付出代價。圣恩難卻。”顧浩然閉著雙眼,神情凄苦。
顧青見狀,不敢再言語,默默的退了出去。
————————————————
次日清晨。
顧浩然整夜未眠,雙眼通紅,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折衷的辦法,既可以顧及皇室顏面,又不傷了林容月。難!
“公子,用膳吧?!鳖櫱鄰拈T外走進,手里端了清粥小菜?!斑@是剛玉容姑姑送來的,說是郡主特意給您熬的,您嘗嘗。”
“母親倒是了解我,知道我沒有胃口,做了如此清淡的小粥,不吃又拂了母親心意?!鳖櫤迫豢嘈σ宦暎似鹜肴齼缮妆愠酝炅??!胺判?,絕食自戕這種事我不會做的?!?p> 顧青呆立一旁不敢吭聲。
“車馬備好了嗎?”
“已然備好。就在門外候著?!彪m經(jīng)昨日一事,但顧青猜不透顧浩然的心思,所以一切照舊安排。
“走吧。”顧浩然起身便走了出去。
一直到郡主府,顧浩然都心思未定,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林容月開口,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公子,到了?!鳖櫱嗫搭櫤迫恍乃疾辉诖颂帲嵝训?。
“嗯?!?p> 嗯以后再沒了聲,“奴才去喊門?”顧青問道。
“去吧?!鳖櫤迫粩Q了擰眉,回過神來。走下馬車。
這邊顧青已叫門,郡主府奴仆小跑著進去向林容月稟報?!邦櫣?,您請花廳吃茶?!绷硪慌蛷澭敢?。
“不了,我門口候著便是?!鳖櫤迫恍闹袩灐?p> —————————————————
“小姐,門口小廝說顧公子在門外等您?!卑兹锵蛄秩菰禄胤A,越說越小聲,生怕林容月聽了生氣。
林容月聽后不動聲色,想了想說到:“你去取步搖,我們還是見一見,做個了斷的好?!彪m不想見,見了更痛苦,然還是說清楚的好。說完林容月便起身向外走去。白蕊取了步搖急急跟上也不敢說話。
顧浩然見林容月緩緩走來,仿佛一清麗的仙子,而今,卻要和她話別,不禁悲從中來。
“顧家公子安?!绷秩菰伦哌M立定緩緩的行了禮。白蕊也跟著行禮,手里還抱著個檀木盒子。
顧浩然聞言幾乎立不住。他原還在思量該如何開口,容月妹妹竟已知曉?!即便知曉,竟已經(jīng)這么生分的叫他了嗎?
“容月妹妹,上車吧?!鳖櫤迫荒樕珣K白,嘴角控制不住的抖動,他極力控制著自己。
林容月帶著白蕊上了車。一行四人路上無言,氣氛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