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說差點說漏了嘴,但卻也因禍得福了。
春申君本來是想要讓他來自己門下的,他如此一說,春申君則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而對于他給出的推托之詞,就也沒有太過追究……
“他很欣賞你呢?!贝荷昃龓穗x去之后,昭容才淡淡說了一句。
點了點頭,“是啊。聽聞他禮賢下士,器重人才,現(xiàn)在來看,果真如此呢?!?p> 聽他給出如此高的評價,就算所言不假,但昭容還是極其不悅,“哼!你可不是什么人才。不過就一個大盜頭子而已?!?p> “哈哈……”聽到昭容的話,張嘴一樂,“是?。∥揖褪莻€大盜頭子而已,我也喜歡做個大盜頭子……”
他是告訴昭容:自己只想要做個大盜,并不會加入春申君門下。
昭容愣了下神,隨之默默問道:“你就不怕他不高興嗎?在楚國可沒有人膽敢得罪他?!?p> 長長嘆了口氣,“我當然是想要井水不犯河水的??扇羲娴南胍獙ξ页鍪帧乙簿椭荒苡步又?。”
“你記著你的話就好。”
他自然能夠理解昭容。面對殺了自己祖父的兇手,不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原諒春申君的。
“對了!剛剛與你同來的那人是誰?”短暫的沉默后,昭容猛然記起,又開口問了一句。
她所問的人,當然是剛剛蒙著面,她沒有認出來的田七。
“田七?!?p> “原來是他!可他為何要刺殺黃歇?而且你為何會跟他一塊來?”
“本來放心不下你,想前來客??纯?。結果在半路的時候遇到了他,他告訴我要來燕來客棧殺人……可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刺殺春申君的?!?p> “他與春申君有何仇怨?”
“應該沒有?!闭剐蹞u了搖頭,“墨門弟子,都是為了非攻兼愛的墨門理念,不會為了自己的仇怨而殺人的。我想,應該是春申君與墨門理念相沖的緣故吧?!?p> “如此看來,田前輩果真是個英雄呢。”昭容由衷的感慨道。
展雄心中笑了一下:在昭容看來,凡是與黃歇有仇的人,應該都算是英雄人物了吧?
雖然這種認知有些極端,但就以昭容的立場來說,卻也沒有什么錯。
在這件事情上,她只不過是一個想要報仇的普通女子罷了。
“走吧!還有件事情需要我們?nèi)プ???峙陆裉焱砩鲜且谠S媒婆家里的。”將桌上最后一碗酒喝了之后,展雄這就準備起身離去。
聽到他這么說,昭容狐疑的皺了下眉頭。此時天色已經(jīng)很黑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緊的事情,要現(xiàn)在去做。
但她卻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與展雄出了客棧,向著城南而去。
然而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們卻又一次碰到了田七。
相對于展雄來的時候,田七這次的出場方式則要緩和的多——只是站在路中間,擋住了他們二人。
“田伯,你剛剛做的事可是有些不厚道啊?!彪m說田七的舉動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麻煩,但此時遇到了田七,他當然是要說道說道這件事的。
“展雄小友,我之前可給你說了,讓你別去燕來客棧,是你自己跟著我來的,不能怪我吧?”田七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展雄與昭容二人身前。
展雄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田伯你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吧?”
“如你所想,我想讓你加入我墨門?!?p> “田伯你用這種方法,未免……”
他沒有明說,但田七心中明白,尷尬的笑了一下,“我本來是準備刺殺春申君去的,沒想到半路遇到了小友,才會出此下策的……在此特意向小友你賠個不是,望小友勿怪?!?p> 展雄這才知道:原來他在這里等著自己是為了道歉的。
笑著罷了罷手,“我何德何能,值得田伯你如此看重?!?p> 田七長長一嘆:“展雄小友又何必自謙呢?我田七所見之人,論才學、膽識,無人能出你左右。”
沒有再與其爭辯,話鋒一轉,“不知道田伯為何要犯險刺殺春申君呢?”
“因為春申君意圖通過鄧陵之手,控制我墨門為他做事。鄧陵是墨門弟子,我不能對其出手,所以就只能殺了春申君。但春申君門下高手眾多,我雖刺殺過多次,但卻從未近身過。”
聽到此番話,他倒是也明白了之前在刺殺無望之后,田七毫不猶豫的瀟灑走人的做法。
因為經(jīng)驗之談:刺殺無望,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小友,不知道春申君為何會宴請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呢?不知她是……”
“因為她乃是春申君門下第一劍客,屈仲的師妹?!?p> “屈仲的師妹?這么說……你是昭氏之女?”
昭容點了點頭,“田伯你認識我?”
田七搖了搖頭,“我并不認識你,只是認識你的師父曲大師?!?p> “你認識師父?”
田七長長一嘆,“當年與曲大師論劍,他在七招之內(nèi)勝我。引以為天人,天下劍法,只怕無人可勝他。那時候我便知道他門下兩個弟子,一個是屈大夫之后屈仲,一個是昭陽將軍的孫女。”
“這些年我也與屈仲交手過幾次。不愧是曲大師的弟子,他的劍法盡得曲大師真?zhèn)?,年級輕輕,但劍法造詣卻不在我之下。只是可惜,做了春申君門下劍客,只怕……難得善終啊。”
展雄心中一驚:雖然沒有與屈仲交手過,卻沒想到他竟然不在田七之下!不愧是有第一劍客之名啊。
“師兄他成為黃歇門下劍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闭讶萋牭竭@里,則不由情緒激動的想要解釋。不過她只說了這一句,而至于屈仲有何不得已之處,卻并沒有明說。
田七這也就沒有再說屈仲,而是看著昭容道:“多年未見了,也不知道曲大師他可還好?”
“師父他……他不見了?!?p> “不見了?”田七一臉的疑惑,有些不太明白,昭容所說的“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師父在六年前留下一面錦帛,說我們兩個可以出師了……自此就再也沒有見過師父……”
展雄在一邊聽著二人的話,也聽明白了。他們所說的曲大師,正是屈仲與昭容二人的師父,而且應該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