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來說,熊黑子分析的很有道理。
展雄雖然是個外來人,但他此時在外寨已經占據了人心。不論這些人是想要活命才選擇的相信他,還是只是因為被其氣勢所震才跟隨的他……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外寨的這些人,他們是跟著展雄沖入主寨的。這是一個決策性的問題。
整個興安幫雖然有百十來號人,但外寨的人要占據七成以上。所以他現(xiàn)在有絕對的人數(shù)優(yōu)勢。
就是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將主寨的這些人全殺了,也都是無所謂的。
但還是那句話,他的目的是救人來的。
他不想讓更多的人死,更不想讓可能是黑死病的瘟疫傳出去……
所以他不想殺人。但要是為了大局非殺不可的話,他也絕對不是手軟的。
“公子,所以眼下只有你能站出來?!?p> 展雄嘆了口氣,轉而朝著山下看了去。
那是平陰城的方向,若是可以的話,他很想在項家做個入贅的姑爺。但歷史還是讓他成了一個強盜……
前院的銅鑼再次被敲響,本來亂糟糟的主寨這就恢復了平靜。寨子中的人再次集中了起來。
李園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么多人,都快要將整個主寨翻個底朝天了,卻就是沒有找到他。
聽到有人敲響了集中的大鑼,這些人還以為有人找到了李園。但過來之后,卻看到是熊黑子與展雄正站在上面。
“諸位兄弟,大爺現(xiàn)在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固然找出李園那個王八蛋,為大爺報仇很重要,但我覺著,眼下黨務之急還是得讓寨中不能再死人了?!?p> 熊黑子說到這里,指了指旁邊的展雄,“展公子的本事大家也看到了。我想讓他來暫時接管寨中的事情,先給寨中的兄弟們看好病……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他一說完,下面的人就議論了起來。其中多數(shù)是主寨那些人反對的聲音。
果然。想要讓這些人接受他這個外來人,是有些難的。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對我不滿。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你們挑選拿主意的人來跟我談。聽好了,現(xiàn)在是談,但要是你們不想談,想打的話。我雄哥隨時奉陪?!?p> 既然已經決定來當這個話事人了,自然得有些話事人的樣子。
是要心狠手辣,讓別人怕你。但有時候,也得以理服人。
其實倒也不用選,這些人之中有很多像是熊黑子一樣的小頭目。所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談話的人就湊在了一起。
一共六個人,來到了寨子中的興安堂——這也是之前姜老大安排說事的地方。
“姬無顏人呢?”
“不知道,應該是下山打谷還沒有回來呢?!?p> 在展雄還沒有來之前,他們六個人這就小聲的嘀咕著。主寨中的小頭目除過熊黑子之外,還有七個,但此時卻只有他們六個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所說的姬無顏,此時正在山下林中光著膀子露著腚呢。
展雄來的很準時。一炷香之后,他帶來了包括熊黑子在內的七個人。除過熊黑子之外,剩下的六人是他從外寨眾人中挑出來的。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你們應該都已經有了打算吧?說說看,你們商量的結果。”
展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但在他說完之后,下面卻沒有人回話。
他才剛剛殺了興安雙棍,這些人可都看到了。所以沒有人愿意做出頭鳥,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你們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們同意了我來掌管寨子?!鳖D了一頓,“我數(shù)三聲?!?p> “一、二……
在數(shù)到二的時候,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這是一個外號叫“大頭”的小頭目,平時在寨中算是比較守規(guī)矩的人。
“我有話要說!”
“我還以為你們不準備說了呢?!闭剐鄣淖哉Z了一句,接著則抬頭一看大頭道:“你打算說什么?!?p> “我不服你掌管寨子!就算大當家的死了,還有六爺跟七爺,怎么也輪不著你這個外人來管寨子!”頓了一頓,指了指旁邊的五個人,“這也是大家的看法,我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寨子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掌管?!?p> “六爺跟七爺?熊黑子,這兩人在什么地方?”展雄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這么個破寨子,竟然有七個當家的。
“他們下山辦事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p> “靠!剛才為什么不說?”展雄沖著熊黑子嘀咕了一聲,不等熊黑子回話,這就轉而看向了眼前的六個人。
“我提一個辦法吧!我做了老大之后,你們每個人管自己的地盤,打谷得來的東西,不用上繳,只需要每個月給寨中繳一定的維護金。也就是說,在坐的每個人都是老大,我只是個幫大家定規(guī)矩的話事人……”
展雄這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簡單總結就是八個字:相互制約,按勞分配。
“我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他說的這些,根本沒有人聽懂。這種層次的管理方式,這些人根本無法理解。
當然,他也沒有指望這些人能理解,他只是再給這些人傳遞一個信息——這個老大,他當定了。
在問眾人“誰贊成,誰反對”的時候,他就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佩劍拿了起來,立在了桌上。
這是一個信號,一個誰要是反對誰就要倒霉的信號。
有眼色的人都看出來了,選擇了裝啞巴,但總是會有不長眼的人。坐在大頭旁邊的“九丈青”,這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反對!寨子是我們跟著老大打下來的,你一個外來人憑什么……”
對方話還沒有說完,他這就將手中未出鞘的劍一甩。劍鞘正好打在了對方的臉上,立刻便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下一次,過來的可能就不是劍鞘了?!彼f到這里便停了下來,看著正捂著鼻子的九丈青道:“把劍鞘給我撿過來?!?p> 看著展雄手中明晃晃的利劍,九丈青這就唯唯諾諾的將劍鞘拿了過去。再接過劍鞘的時候,展雄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固然,有時候是需要以理服人,但暴力卻往往要更加直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