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冒著寒風(fēng)刺骨,漫天大雪,到達(dá)了前院大廳。
打聽了早已經(jīng)燃了好些金絲炭盆還有炭爐等,甚是暖和。
傅蘭陵和晚晴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取下了落滿了雪花的斗篷,一旁的蕭君珩卻披著斗篷等待著她們二人。
傅蘭陵哪有不知的,便抿嘴輕笑著拉著晚晴,親自去服侍蕭君珩。
一回生,二回熟,二人熟練的幫蕭君珩取下了滿是雪花的貂皮斗篷,接過丫鬟們遞過來的熱絲帕,分別替蕭君珩凈了凈面和手。
二人在自己用熱水凈了凈手,待三人都暖和些了,才入座。
丫鬟們端上來熱茶,傅蘭陵便端了一杯給蕭君珩,蕭君珩受了。
三人用起熱茶來,只覺渾身暖意洋洋,不再寒冷,都不由得舒適的嘆了嘆。
不多久,蕭老太太傅老太太等也都陸續(xù)到來了。
蕭君珩照例帶著傅蘭陵和晚晴給蕭老太太和蕭楊氏請了安,然后再跟傅老太太傅柳氏問了好后,便吩咐管家擺膳。
席間,傅柳氏不經(jīng)意間便看到了晚晴頭上那根紫金點(diǎn)翠雕海棠綬帶鳥墜白玉珍珠穗兒的步搖,一瞬間心里一跳,便不小心將勺子打翻在了地上。
哐啷一聲響,席間眾人都抬起頭看向傅柳氏。
傅柳氏則還是愣愣的看著晚晴發(fā)間的那根紫金點(diǎn)翠雕海棠綬帶鳥墜白玉珍珠穗兒的步搖。
傅老太太輕輕蹙了蹙眉,然又是在眾人前,也不好喝斥,只輕聲問道“柳氏?你怎的?”
傅柳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是一直不聲不響的盯著晚晴發(fā)間看,直讓晚晴有些不安。
傅老太太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晚晴,見到晚晴發(fā)間的那個(gè)紫金點(diǎn)翠雕海棠綬帶鳥墜白玉珍珠穗兒的步搖,也稍有些驚訝。
不過她到底比傅柳氏聰明許多,也通透許多,只一瞬,便了悟了。
便用腳在桌子下踢了踢傅柳氏,傅柳氏才驚醒過來,瞧見席間眾人都不解的盯著她看。
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便紅了老臉,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蕭老太太哪里會不知道她失態(tài)的原因,也不戳破,只吩咐大家繼續(xù)用膳。
傅蘭陵瞧見傅柳氏那副神情,心底無奈,又有些歉意的給晚晴夾了些菜。
晚晴到?jīng)]有想到這些。橫豎她只是個(gè)蹭飯的無關(guān)人士,只要安安靜靜的用膳就可以了,旁的,一概與她無關(guān),因此也不做她想,只安心用著自己的飯菜。
相比傅柳氏的食不知味,晚晴這餐飯,倒是用的極是開心。
因蕭君珩特地吩咐過,所以擺在她面前的,都是她極愛吃的菜。
蕭君珩和傅蘭陵又時(shí)不時(shí)的夾一些她愛吃的菜肴給她,她心里本又沒有什么別的心思,只一心享用著美味的膳食,自是吃的極好的。
蕭老太太和蕭楊氏哪里不了解蕭君珩的心思,名義上是陪著她們,其實(shí),不過是借著這個(gè)由頭,給晚晴補(bǔ)上及笄晚宴而已,為了個(gè)小丫頭,也是煞費(fèi)苦心了。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如此費(fèi)心思,自己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便也不說破。
蕭楊氏看了看安心用膳的晚晴,再看看她發(fā)間的那個(gè)紫金珍珠步搖,和傅蘭陵發(fā)間的紫金寶石步搖,暗笑了笑,只怕這餐飯,傅柳氏要食不下咽了。
而蕭君珩何等聰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方才傅柳氏對晚晴的態(tài)度,還有一直盯著晚晴的紫金珍珠步搖。
他知道傅柳氏是因?yàn)樘蹛鄹堤m陵,所以對晚晴才有些別的心思。
不過他極是不喜歡那樣的心思,難道自己送什么禮物給人,還要看傅柳氏的臉色不成。
想著,臉色便沉了沉。
除了晚晴,其他人自是察覺到了。晚晴因?yàn)橹坏皖^用飯,沒有察覺。
蕭老太太和蕭楊氏自然知道蕭君珩這不高興是沖著傅柳氏去的,也就當(dāng)做沒看到。
傅老太太和傅蘭陵當(dāng)然也知道。
傅蘭陵內(nèi)心忐忑不安,深怕蕭君珩真的生氣,若真是如此,還不知道多傷二人感情呢。
傅老太太內(nèi)心則是哀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心里怒罵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傅柳氏。
而傅柳氏還渾然不覺的心里只想著晚晴的步搖,根本沒有察覺自己惹下的禍?zhǔn)隆?p> 在眾人各有心思中,這餐晚膳用畢了,蕭君珩也無甚心思再陪著喝些熱茶用糕點(diǎn)了,只瞧著傅柳氏直直盯著晚晴的眼神,心下微怒。
傅蘭陵甚是不安的,又不敢給傅柳氏使眼色,只好拉著晚晴,二人服侍著他披好斗篷等,心里想著一會兒到了院子,再向二人賠罪
便是了。
誰知道,晚晴一站起來的時(shí)候,傅柳氏突然大驚失色的指著晚晴的腰間的那塊之前蕭君珩送的龍鳳呈祥的羊脂白玉佩,大喊了一聲“?。。。 ?p> 聲音極大,晚晴猛地一驚,只嚇得渾身抖了幾抖,渾身發(fā)軟的差點(diǎn)摔倒。
幸好蕭君珩一個(gè)箭步上去,接住了她,沒讓晚晴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他的懷里。
蕭君珩擔(dān)心的柔聲問道“莞兒,沒事吧?”
晚晴還是有些害怕,只蒼白著臉,搖搖頭。
傅柳氏見到晚晴倒在蕭君珩的懷里,蕭君珩溫柔小心的環(huán)著她,又是往前跳了幾步,有些憤怒的指著晚晴大喊“你?。∧悖。?!”
嚇到晚晴直往后退,幸好在蕭君珩懷里,蕭君珩面如沉水,一邊護(hù)著晚晴,一邊有些不高興的道“傅太太,你有何事?!”
傅柳氏恍然不覺,還正欲上前扯著晚晴的手臂,傅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看似拉著傅柳氏的手臂,其實(shí)背地里狠狠的掐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直掐的傅柳氏大叫了起來。
大廳里的人甚至丫鬟小廝們都嚇壞了,都驚恐的盯著狀若瘋癲的傅柳氏看著。
傅蘭陵快步上去,擋在晚晴前面,扶著傅柳氏叫了一聲“娘?。?!”
傅柳氏才似乎被人打了一耳刮子般的清醒了過來。
環(huán)顧四周,蕭老太太的鄙夷,蕭楊氏的看笑話,傅蘭陵的著急,傅老太太的嫌棄,蕭君珩的憤怒,下人們的嘲笑,都讓傅柳氏慌亂不堪,好似她前面幾十年里的面子都丟光了是的,突然間,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傅老太太也不驚慌,反而慶幸她昏了過去,只歉意道“老姐姐,不好意思了,我這兒媳婦,感染了風(fēng)寒,讓你們見笑了?!?p> 蕭老太太也不戳穿,只道“那就好生養(yǎng)著吧?!?p> 傅老太太道“自是該如此的,我會讓她好好在房間里養(yǎng)著的,今天實(shí)在是太失禮了?!?p> 蕭老太太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傅老太太便吩咐丫鬟們將昏倒的傅柳氏送回房。
又瞧見滿臉怒意的蕭君珩和她懷里驚慌失措的晚晴,歉意道“是老身沒有管教好兒媳婦,讓你們受驚了。聽說這丫頭今兒及笄,老身也沒甚可以送的,就將這根簪子,送給丫頭吧?!?p> 說著拔下了自己發(fā)間的一根碧青喜鵲葫蘆發(fā)簪。
蕭君珩的面色也好了許多,想著,傅老太太果真還是不一樣的,至少注重規(guī)矩和禮儀,是值得尊敬的老太太。
便輕輕環(huán)著晚晴上前,傅蘭陵也輕拉著晚晴道“妹妹不怕,來?!?p> 晚晴便跟著她到了傅老太太跟前,傅老太太笑著,將那個(gè)碧青喜鵲葫蘆簪子戴進(jìn)了她的發(fā)間,又和藹道“丫頭,是個(gè)有福氣的。當(dāng)年還救過我家蘭陵兒呢,老身一直也沒有機(jī)會給你道謝。望你和我家蘭陵兒親如姐妹,互相照顧才是?!?p> 伸手不打笑臉人,晚晴見傅老太太如此有禮,便也福了一福道“謝謝傅老太太?!?p> 傅老太太笑道“果真是個(gè)有福的。”
然后便告辭回了院子。
傅蘭陵猶豫了一番,便跟蕭君珩和晚晴道“珩哥哥,莞妹妹,我娘病了,我想先去看看我娘,晚些時(shí)候我再去尋你們說說話兒,可好?”
蕭君珩對著傅蘭陵倒是面色不變的溫柔,道“去吧,珮兒,我和莞兒在院子里等你便是?!?p> 傅蘭陵含了淚,福了一福,便跟著傅老太太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