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過了年以后時間就像脫韁的野馬，越跑越快。
大多數(shù)人都陷入了開學前的煩躁之中。舒服的日子過久了，會讓人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文凡已經(jīng)不去醫(yī)院了，因為程默前幾天已經(jīng)出院了。
她出院后就像是被關(guān)了禁閉，不禁見不上面，連信息也回的很少。
究其原因，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出院那天她們一家人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
程默很少說話，他能感覺到她有心事。在她爸媽眼前，他也不好問。
她站在寒風中，把腦袋低低的埋在胸前。背后是醫(yī)院的大樓，儼然佇立。
文凡知道她頭發(fā)后面的臉色一定不好看。但每每看到他的時候，她總是會露出笑容。
“默默，走了，回家了。”程爸打好了車子，催促著。
“文凡，開學見。”
“嗯，開學見?！?p> 分別以后，接下來的幾天，文凡時常給她發(fā)信息，極少地回復。
每次她總是說，嗯，還好，挺好的，沒什么事。然后接下來就沒有回復任何信息了。
直到開學的前一天。他的手機響了——竟然是路鳴打來的。
短短的寒暄幾句之后，兩個人好像都找不到話說了一樣。文凡感覺路鳴的變化真是不少。
文凡知道了他住在外婆家里，他爸爸每個月都會給打給他打生活費。所以按他自己的話說——過得還不奈。
“對了，你跟程默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戲謔地笑了一下，文凡突然感覺他好像又沒變，有些東西還在，只是不常見了。
“你喜歡她，她對你好像也有點意思，你說怎么樣？”
“還好吧，”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回答好像默認了，又馬上改口，“哪有？”
“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陣陣笑聲。
從接電話到放下手機，文凡始終沒提及有關(guān)路鳴媽媽的任何事。
時至今日，他還能想起那個夕陽微醺的下午，一個穿著時尚，打扮極為漂亮的阿姨站在自己面前笑著。
從短暫的悲痛到麻木只是一個過程。
……
立春過后，倒春寒用縷縷冷風向人們示威，告訴他們冬天并沒有過去，先別急著享受陽光。
學校里好像什么都沒變，幾顆銀杏樹依舊光禿禿的。下面的積葉已經(jīng)腐爛，沉淀在青草里。
“文凡！”
他回頭看見王景川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你今天怎么沒跟程默一起上學?。俊?p> 他說起文凡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有十天沒有看到程默了，也沒有收到她的消息。
“你怎么不說話呢？你們吵架了？”
“你媒婆上身了，話這么多?！?p> 文凡直接甩開他向前走。
王景川站在原地疑惑地抓著他的板寸頭，“被我說中了？？？”
……
金老師陳舊的黑色西服外套里面穿著一件土黃色的毛衣，看起來既有風度又有溫度。
文凡看著旁邊的位置，班上的人差不多都來齊了，還是沒見她來。
“同學們，大家新年過得怎么樣啊?！?p> “不——好?！卑嗌系娜讼裥『⒆右粯永L氣兒回答著。
“為什么？”金老師問。
“時間太短了。”班上異口同聲地說。
金老師咧嘴笑著，“我以為你們這個年紀都不喜歡過年了，沒想到是因為時間太短了?！?p> “金老師，現(xiàn)在過年的確沒意思，不過放假還是有意思的?！毙烊竞俸俚匦χ嗌系耐瑢W也跟著嘿嘿地笑了起來。
除了文凡。
“行了，閑聊到此結(jié)束?！苯鹄蠋煆氖痔岚锬贸鲆化B白紙，“這是文理分科表，軍訓以后交給我，時間很充足，想好以后再填?！?p> 班上一下子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寂靜。
“李悅，你現(xiàn)在把這個表格發(fā)給他們把，”說完他把分科表遞給李悅，然后看著后面的幾個男生，“王景川，苗挑，你們倆上來把軍訓服發(fā)一下。”
文凡看著手里的軍訓服，再看了看旁邊的位置，突然站起來說，“金老師，程默的軍訓服呢？”
“哦，她請假不軍訓了，所以軍訓服就沒有領她的?！?p> “哇塞——好爽——”
班上的一群人頓時安耐不住了，“金老師，我也想請假。”
“還有我?！?p> “我也想……”
“不行！”金老師沒有多說，直接回絕。
“對了，文凡，你把程默的分科表保存好，等她來了交給她?！苯鹄蠋熝a充道。
“好……”
金老師剛走到門口，班上的同學都習慣性地望著他，沒有輕舉妄動。
果然，他又馬上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班上說，“明天必須穿軍訓服，不該帶的東西別帶?！?p> “知——道——了?！?p> 金老師走后，班上的幾個男生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迷彩服，耀武揚威地和同桌打鬧著。
“文凡，程默她怎么樣了？怎么沒來上學？”柳關(guān)心地問道。
“她沒事了。沒來上學可能是她沒法參加軍訓吧?！蔽姆蚕肓讼胝f。
“嗯，也是。”柳楊沒有再問了，低頭盯著手里的分科表。
……
放學后。
文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借口，結(jié)果在樓下就糾結(jié)了很久，好半天才拿出來手機。
“喂，程默，你能下來一趟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東西？”
這樣簡單的回答讓文凡覺得有點不舒服。
“文理分科表，金老師讓我交給你?！?p> “行，你等下?！?p> 不久，文凡在出口處看見一個身影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鴨黃色的衛(wèi)衣，把臉襯得雪白雪白的。
他發(fā)現(xiàn)她的頭發(fā)好像長了許多。
“你在看什么？”
“哦……沒什么，這個給你。”文凡慌著把手里的表格交給她。
“謝謝，那我先上去了?！?p> “你，你……”文凡看著她的身影突然哽住了說不出口。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轉(zhuǎn)過身走了過來，臉上又恢復了以前的笑容。
“謝謝你?！闭f著她正要上去，文凡趕緊問道：“你什么時候來上學？”
“過幾天吧?！?p> 她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樓梯口，聲音卻還回蕩在文凡的耳邊。
他很想知道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出院后就像變了一個人……
程默一邊走著一邊捂著胸口，每走一步，心就疼一下。她靠在墻上看著手里的分科表，眼淚一顆顆打在紙上嗒嗒發(fā)響。
對不起，文凡。
倒春寒真是厲害，文凡往回家走著，一陣風吹過來，像是吹進了他的心里，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想快點到家。
“凡凡，回來了，飯快好了?！?p> “哦。好?！泵看位丶衣牭竭@個聲音，他都會覺得無比幸福。
回到家，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走到廚房，笑著看著媽媽，問，“李叔叔今天不回來啊？”
“他今天要加班，說不回來了?！?p> 他點了點頭，自從他們結(jié)婚以來，李叔叔就頂替了媽媽的位置，養(yǎng)家糊口。
……
一張桌子上，三個人自顧自地吃著，每個人都心不在焉。
程爸和程媽不時地看程默一眼，像是有什么話難以啟齒。
“默默，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學校？”程媽媽硬著頭皮問道。
“我明天就去?！彼胍矝]想地回答道。
“明天啊，要不在家里多休息幾天吧?！?p> “對啊，學校我已經(jīng)給你請好假了，聽你媽媽的在家多呆幾天吧?！背贪中χf道。
“沒事的，爸媽，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程默爸媽見女兒已經(jīng)決定了，也就沒多說什么了。
“默默，那天醫(yī)生說的話……”
“媽。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她抬頭看著她，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心里過不去的，我會開心地度過每一天?！?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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