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張衡依舊不是很舒服,蘇挽帶著他去檢查一番才放心,暗自想到以后都不能跟著張衡去吃辣了,萬一吃出個問題了,不得內(nèi)疚死。
反倒是張衡,一直都是為她著想的模樣,一路上也都是忍著疼痛,就是為了不讓她擔(dān)心。
能夠接到章舒敏的電話,蘇挽感到十分驚訝,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而而且以她倆的關(guān)系,連見面的必要都沒有,不過,她既然已經(jīng)說了,去看看也無妨。
但是手機(jī)上顯示的地址不禁讓蘇挽瞇了瞇眼眸,眼波里流轉(zhuǎn)的情緒不明,她愣愣的看著手機(jī)出神,驀地,突然將手機(jī)收回去,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
送張衡上車離開以后,蘇挽徑直返回醫(yī)院,卻不是去陸迦南的病房,而是同一曾樓最靠近里端的房間。
這是跟陸迦南的病房一樣,同樣都是醫(yī)院的VIP病房,蘇挽站在門外猶豫片刻,抬手輕輕的敲響門扉。
開門的是跟隨章舒敏多年的張媽,蘇挽對于張媽的影響很奇怪,怎么說呢?張媽就像是章舒敏的左右手,還偏偏是最沒有感情的那一種,或者說是最壓抑感情的那一種。蘇挽初次看見張媽的時候,就被她那一雙看遍人情世故的眼眸給震懾了,太過精明,好像什么都不能逃過她的那一雙火眼金睛。所以,相比較章舒敏而言,蘇挽更加害怕張媽,或者說是恐懼,仿佛你心里的任何想法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暴露在陽光下。
張媽側(cè)身讓蘇挽進(jìn)入,房間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果花籃,章舒敏倚在窗口,神色平淡,即便是蘇挽進(jìn)去以后也沒有回頭,仿佛涼著她一般。
蘇挽也不著急,隨意的癱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拿起桌面上的雜志就開始翻看,一點(diǎn)都沒有覺得是在別人的病房里所以會有一些不好意思。
張媽垂首低眉,仿佛一座雕塑一般,沉靜中自帶一股魅力,讓人忍不住的被她吸引,蘇挽放下手里剛剛開始翻開就覺得無聊的雜志,專心致志的開始打量起這位厲害人物。
章舒敏看著是一種溫婉的氣質(zhì),實(shí)力上她更加專權(quán),更加自私,貴族世家的女子誰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骯臟事,也都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蛟S從明面上來看,章舒敏可謂是天之驕女,也有狂傲的資本,而她本人也是分狂傲,偏偏遇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學(xué)著去偽裝溫柔,遏制自己的天性,反倒是缺乏一股烈性。
而張媽,是一個經(jīng)歷頗為豐富之人,對于任何處事風(fēng)格都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不盲目跟從,卻也從不背叛。據(jù)說,張媽當(dāng)初是因?yàn)榧彝ピ蛄髀湓谕?,瀕臨絕望之際被章舒敏所救,從此一直跟隨著她,而對于章舒敏的事情,也沒有人比這位張媽更加了解。
也許是蘇挽的目光太過炙熱,張媽平靜的抬眸看了蘇挽一眼,隨即便繼續(xù)低垂著頭,仿佛從來都沒有抬起過。
章舒敏依舊望著天空,沒有任何反應(yīng),蘇挽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語氣里呆著不耐煩的說道:“既然沈太太找我無事,我便先回去了?!?p> 說話,蘇挽抬腳就走,拉開門的手被一聲輕飄飄的話語給僵?。骸疤K小姐是聰明人,可是就是不太會辦事。聽說你跟祁洛那小子玩得挺好,還讓他幫你去查以前的事情,說來也巧了,我朋友之前在西城周邊的醫(yī)院看到過他?!痹捖?,章舒敏轉(zhuǎn)過身,她的臉背著陽光埋藏在陰暗的角落里,仿佛一只隨時準(zhǔn)備吸人血的吸血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輕笑一聲:“也是,最近蘇小姐忙著談戀愛了,想來也是很久都沒有跟自己的朋友通過電話了吧!”
蘇挽覺得這個房間的陽光本應(yīng)該是最充足的,此刻卻還是讓她感覺到森森的寒冷,冷進(jìn)骨頭的深處一般,她驀地回頭死死地低著章舒敏那一臉的平靜,咬著嘴唇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她恨恨的威脅道:“你若是敢動他分毫,我讓你整個沈氏陪葬?!?p> 威脅十足的話語,停在章舒敏的耳朵里不免覺得有些可笑,而她也很給面子的笑出來了,醇厚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我拭目以待,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趕緊離開南城的好,至少這樣我或許不會趕盡殺絕。倘若你一再挑釁我的底線,我不介意教教你做人的規(guī)矩?!?p> 蘇挽憤而摔門而去,剛出門,她攙扶著墻壁,卻始終沒有力氣在挪動半分,頹然的順著墻壁滑落在地。
顫抖的雙手艱難的撥打著“祁洛”的電話號碼,一次又一次,通通都是無人接聽,蘇挽抱住自己的膝蓋,那樣無助的哭泣。
躲在黑暗里的沈珩神色痛苦,用力的一拳打在墻壁上,任憑手上的鮮血滑落,他聽著蘇挽一聲聲的哭泣,心間的疼痛感幾乎要將他麻木一般,任由心臟在撕扯,而他只能隱藏在黑暗的一個角落默默的注視,卻沒有勇氣上山半步,即便是給她遞一包紙巾,都無能為力。
他漆黑的眼眸輾轉(zhuǎn)到緊閉的病房,濃墨一般的眼眸里正在醞釀著狂風(fēng)暴雨一般的怒意,呢喃道:“既然你如此在意,那么便有我親手將它毀滅。”
蘇挽哭了一會兒,隨即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找祁洛的事情,而她也馬不停蹄的趕過去,她想:只有跟她保持距離,她身邊的人才會安全。
一路上,蘇挽沉默不語,幾經(jīng)周折終于在醫(yī)院里找到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祁洛了,蘇挽倉惶的推門而入,里面聚集了一大家子的人,都是祁洛的家人,尤其是一個裝扮比較清純的女孩子,那個應(yīng)該就是他的相親對象了。聽說兩人發(fā)展的還挺好。
她坐在祁洛的床邊,眼睛通紅,似乎是哭得不輕。
而祁家父母對于蘇挽的突然闖入,不再像以前一樣熱絡(luò),只是單純的說了兩句就離開了,哪個女孩子離開前對著蘇挽點(diǎn)點(diǎn)頭,蘇挽同樣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直到他們將門合上。
蘇挽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