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鬼淚
等兩個法陣中的人鬼聊完,已經(jīng)差不多快要晚飯的時候了。
讓柳傾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了拴在駱嘉慧身上的姻緣線。
她有些不敢置信,看著駱嘉慧那有些羞紅的臉,指了指那鬼:“你答應做他的鬼新娘了?”
駱嘉慧低著頭不說話,卻見昭先生拿了一個小瓶子遞了過來:
“謝謝您幫了我們。我知道,我們一家欠了您的,這個就當是我還您的人情,希望以后您能繼續(xù)幫我照應下他們孤兒寡母的。我一定好好去地府改造,等著慧慧來找我?!?p> 柳傾接了那瓶子,發(fā)現(xiàn)入手冰冷刺骨,竟是隱隱含有魂力。再一探之下才發(fā)現(xiàn)這竟是用鬼淚凝成的瓶子,而瓶子里裝的也是這東西。
柳傾有些意外。要知道鬼是不會流淚的,所謂鬼淚是只有最純凈的靈魂才能用自己的魂力凝結而出的東西。
是鬼都難免會有怨氣,而純凈的靈魂又大多只有未開智的嬰鬼才有,而嬰鬼是絕對沒有凝結魂力這一說的。
所以這玩意要說珍貴就全在一個巧字上,就是轉(zhuǎn)世前的自己也只是聽說沒有見過。卻沒想到,今生倒是遇到了這東西。
不過這起碼說明了一點,這昭先生是真的徹底解開心結了。
“昭昭,爸爸對不起你,這么多年苦了你了。以后爸爸會在地下默默祝福你的,你要好好守護媽媽,你媽她不容易,是我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不過,以后等你媽來找我的時候,麻煩你幫我們合葬,我先跟你說聲,謝謝了。”
昭先生如今心結盡解,一副豁達坦蕩,真情流露的樣子,如今更是一臉慈父的笑容。很難想像前一刻那個趴在自己兒子身上瘋狂吸吮陽氣的那個鬼竟然脫胎換骨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駱昭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默默站到了駱嘉慧的身后。
昭先生嘆了口氣,重新沖著柳傾鞠了個躬:“我的心愿已了,就麻煩天師大人將我送走吧?!?p> 駱嘉慧猛地抬起頭,竟是掛了滿臉的淚水:“你放心,我會好好撫育咱們的孩子成才,等他成家立業(yè)給咱們留下了孫子,我就來找你?!?p> 駱昭不敢置信的望向了駱嘉慧,卻見她轉(zhuǎn)過臉用一種祈求希冀的目光也在看著他:“昭昭,喊一聲爸爸吧,是媽對不起他,我們之間有誤會,是媽媽錯怪了你爸。他就要走了,昭昭,你就叫他一聲吧……”
柳傾實在看不下去這狗血的倫理劇,看看時間,她還惦記著晚上要做的事情呢。索性手捏法訣,開始念起了往生咒。
昭先生有些遺憾,卻滿眼欣慰的一直看著駱昭,在他的身后不遠處慢慢出現(xiàn)了一扇門,昭先生依依不舍的邊回頭邊走進了大門,整個過程柳傾給過駱昭兩次機會,可直到整個圖像完全消失也沒等到他喊出那一聲爸爸,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跟柳傾沒有關系了。
解決了駱嘉慧母子的事情,看看在駱嘉慧身上飄蕩的那根姻緣線,柳傾就知道要讓他們再去吊那個邪師是不大可能了。
不過她也不是全無收獲。反正也得了那昭先生一瓶鬼淚,也算是難得的好東西了。更何況還有一大份功德入庫。
“行了,既然你丈夫已經(jīng)給我付了酬勞,你們也就不欠我的了。不過以后如果要是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找上你們,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既然答應了要照應你們,我就一定會做到?!?p> 為了以防萬一,柳傾還是囑咐了一句。
沒想到,駱嘉慧在離開之前卻給了柳傾一個意外的信息。
“你說什么?”
柳傾剛才就有些奇怪,那個昭先生的力量很古怪。明明那么重的戾氣和怨念,都變成厲鬼了,怎么只被她小小手段就除干凈了,竟然還能得了個那樣純凈的靈魂入地府。最后連鬼差都沒派一個來。她原本以為是自己的本事長進了,原來不是嗎?
“……他本來沒想要回來報仇,是有人給他說的,只要弄死了自己的兒子,他就有重生的機會。不用過奈何橋,不用喝孟婆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還給他吃了一粒增長魂力的藥丸?!?p> 駱嘉慧母子離開之后,柳傾拿出了那瓶鬼淚,心里有些感慨:原來不論是人是鬼,哪兒都有江湖啊。
不過,柳傾的注意力并沒有多關注在這個上面。畢竟地府的事情也不歸她一個小小的修士管。她在意的是這鬼淚可是煉器的好材料。
之前紫氣小哥哥的判官筆在那場戰(zhàn)斗中被毀了,她正無計可施,這下有了這個鬼淚,她就有了思路了。不過,還需要幾樣材料,只要能湊齊了這些東西,別說是修復了,她甚至能讓那根判官筆比之前更上一個品階。
想到這,她對晚上的鬼市之行便更期待了。
簡單吃過了晚飯,柳傾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坐上了開往老城區(qū)的地鐵。
“黃昏的地鐵,依然人流如潮,下班的人們帶著一身的疲倦歸心似箭……”
柳傾有那么一瞬間想到前世聽到過的一首歌,想到這一世的家人,突然有些思念起了遠方的爸爸和哥哥。
搖搖晃晃的車廂在下一刻停了,又上來一群嘰嘰喳喳的高中學生,現(xiàn)在是暑假里,一年之中孩子們最該放松的時候,可是這些學生卻背著書包,明顯是一副剛剛放學的樣子。
這些孩子一上車就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就像是一群放出牢籠的鳥,盡情揮灑著自由和熱情。
柳傾本來并沒有注意這些人,卻聽見他們中的一個女聲突兀的叫了聲她的名字:“柳傾?怎么是你?……一個人???”
柳傾循著聲音望去,卻見是個鵝蛋臉的女孩兒,很瘦弱,長相也不是很突出,尤其挺白凈的一張臉,卻因為長著很多雀斑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加上她身上的穿著,看著在那一群高中生里,像是個丑小鴨一樣。
柳傾努力的從自己的記憶里翻找著對此人的印象,直到這時才突然間意識到,似乎自己也才只是個高中生的身份。
柳傾皺了皺眉頭,沖著那人點了點頭。她前世死的時候已經(jīng)三十多了,對自己的高中生涯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
她只能確定這人是她的一個同學,但名字卻是早就想不起來了。
“柳傾,我聽說……你出了意外……對了,你不是和你堂姐很要好嗎?她最近都沒來上暑假班,你們家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啊?我,有些擔心你……對了,這么晚,你一個人是要去哪里?。恳灰覀兣隳??”
柳傾看著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孩子,看著她裝模作樣的關心自己,卻在說話的時候說一半留一半的,故意影射自己家的情況,還有旁邊一群同學看著自己那種不屑的,嘲諷的,又或者高高在上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些不耐煩。
她抬頭看了看地鐵下一站的指示,抬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對不起這位同學,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并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不好意思啊,我到站了?!?p> 說著,正好地鐵停在了公園站,柳傾直接下了地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陳婷婷一臉錯愕的看著那個女孩兒就這樣離開,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