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陶錚
柳傾也正在看那個和白天的道士一起來的另一個人。
那人看起來很年輕,白白凈凈眉清目秀的一張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如果不去看他那滿身沖天的怨氣,只看外表,還真以為這就是一個剛從大學校園里出來的大學生呢。還是最帥最厲害的那種。
而這個人給柳傾的感覺就兩個字:危險!
柳傾不禁想起被她撿起來的那幾張符箓。
按照柳傾曾經的眼光來看,那樣的水平是完全看不在眼里的,但誰讓她現在是只菜鳥呢,至少那人的程度比現在的她強。這也是她好奇的原因所在,因為白天見過那個道士,柳傾直覺那道士的本事并不怎么樣。而現在她有了答案,那些符箓恐怕都是出自這個戴眼鏡男人之手。
那兩個人目標很明確,根本沒有什么交流,二話不說就開始挖墳。
看得出來,兩個人中,一切都以那個年輕人為主導,反倒是年紀較大的道士對那年輕人頗有些卑躬屈膝的討好。
因為是新墳,根本不需花費太大的功夫,很快墳就被挖開了,露出了里面的新棺。道士自覺閃到了一邊,戴眼鏡的青年人一個人下到了坑底。
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不一會兒,柳傾就看到從棺材里冒出了一個漸漸凝實的魂魄。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穿著一條碎花的連衣裙,只是一條胳膊上滿是嘀嗒不停的鮮血,明顯是割腕自殺而死的冤魂。
那年輕人二話不說先往那女人的額頭丟了一張符箓,眼見著那女人身上的戾氣就暴漲起來,但礙于被符箓鎖定而動彈不得,只剩了壓抑的嘶吼和掙扎。緊接著他又摸了兩張符箓丟進了那棺材里。
柳傾眉頭輕皺,哪怕離得遠,天又黑,但她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兩張符箓丟出去時,她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很快他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不一會兒那年輕人就拿著一個讓柳傾和謝東陽都十分熟悉的黑色壇子出了地穴。
“可惜了,這個不是純陰之女。”那個道士看一眼那魂體,討好的遞了個濕紙巾給那個眼鏡男人。
“可惜什么?只要我手里有足夠多的厲鬼,怨力足夠多的那天,總有獲得鬼王的機會?!毖坨R男擦了手,隨意的揚了揚手,那紙巾竟然無風自燃,化成灰燼落到了地上。
眼睛男從身上摸出一個東西,柳傾遠遠瞧著,卻見是個黑色的三角小旗子,他迎風一招,那旗子竟?jié)q大了數倍停在了半空,那方才還在掙扎不休的魂體立時被吸進了那小旗子中。
那男人似乎是無意間向著柳傾二人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這里封起來吧?!?p> 說著,他施施然背手站在了一邊。
謝東陽皺了皺眉,突然湊近柳傾的耳邊低聲道:“不管外面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保護好自己?!?p> 也不管柳傾作何反應,他猛地站起了身形走了出去:“既然被你發(fā)現了,那咱們今天就做個了斷吧。朱熹,或者應該叫你陶錚,或者趙之?”
那眼鏡男笑了起來:“謝組長,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你竟然還是這么尖銳,直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謝東陽一張俊臉黑得能滴出水來。六年前他在這人的手下吃了暗虧,被這王八蛋逃了之后他一直耿耿于懷,這幾年他一直追查這人的下落,卻沒有一點消息。卻不想這次自己遭人陷害,被調出帝都,正處在人生低谷期的時候,卻意外碰到了這個人。
“你是說我沒有考慮你被抓之后的事情嗎?你放心,送你下地獄之后我一定跟閻王打個招呼,讓你多在十八層地獄里輪個八百年的?!?p> 說著,陳冬和畢晨也現身并圍在了陶錚和那道士的周圍。
“哈哈!謝組長可真逗,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陶錚突然變臉,雙手一拍,登時就在這一群人的身邊升起了一個好像屏障一樣的東西。它就像是個倒扣的鳥籠,牢牢的扣在了謝東陽等人的頭頂。
而那個剛才還在填坑的中年道士卻白眼一翻,再轉身時,已經是一副僵尸模樣。他伸長了一條青黑色的手臂直直向著離他最近的陳冬撲了過去。
緊接著,陰鬼幡里開始升騰起一股股的黑煙,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就在柳傾的視野里,那些黑煙里嘶吼著四處尋找血肉的厲鬼多如牛毛一樣飛了出來,皆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侵吞隔絕陣法里面新鮮的血肉。
只聽見那陶錚放肆的笑聲再一次響起:“謝組長真是執(zhí)著,這么多年對在下窮追不舍,不離不棄,不才惶恐,時刻都在想著要如何才能對得起您的這份厚愛,之前您那么好心的收了我一個女人,讓我不得不提前布下這個局,本想著試探一下,卻沒料到謝組長竟這么給面子,不但親自來了,還帶了一個如此完美的純陰女子給我。真是不好意思了,那您就慢慢玩,我就帶著您送的禮物遠走高飛了?!?p> 說著話的陶錚突然間出現在了屏障之外,柳傾只覺得神經高度緊繃,身上的毛細孔都像是要炸開了一樣。這是她對危險的一種本能反應,她猛地從藏身的地方跳了出來,果然,下一秒,一個厲鬼便在她方才藏身的地方顯出了身形來。
他長著尖牙,指甲黑長,長長的舌頭拖在地上,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一股腥臭味兒熏得柳傾差點沒嘔出來。再加上這副尊榮,讓柳傾真是不忍直視。
“新鮮的血肉,我有多久沒嘗過了,真香!”
他的舌頭突然向著柳傾甩了過來,黏糊糊臭烘烘的味道也隨之撲面而來。柳傾嚇得連續(xù)幾個空翻避開了那惡心的東西,卻不想,被那條舌頭帶起的一根折斷的樹枝卻像是利刃一樣,劃過了柳傾的腿,在她的腿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柳傾有些煩躁,低頭看了看自己腿上淋漓的鮮血,暗暗捏著指頭算了一下自己今晚的運勢。
撲朔迷離啊!果然是算天算地也算不了自己啊。
陶錚卻是有些驚訝,舔了舔唇角,露出了一個貪婪興奮的表情:“你竟然是個天師?這樣更好,等將你的魂魄煉化了,老子就能擁有一具天師鬼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