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北風(fēng)在這鋪滿白雪的官道上肆虐,卷起了陣陣的浮雪,就像在空中飛舞的柳絮,掛滿干枯的樹枝與凍裂的大地。
往日高高掛在天邊的紅日,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只留下大片的烏云籠罩在大地上,勾勒出一副昏暗,壓抑,肅殺萬物的景象。五尺深的積雪上刻著幾百個腳印和幾條車轍,他們孤零零的印在那里,似乎在記錄著那些特殊的足跡。
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應(yīng)該百獸入穴,百鳥歸巢,至于路上的行人,應(yīng)該有家歸家,無家歸廟,絕不適合趕路,因為一不留神就踏上了黃泉這條不歸路。
“駕”“啪”
這支頂著風(fēng)雪趕路的隊伍是由五輛馬車打頭,其中有四輛是運貨的,每輛車上駝著五幅棺材,而最后一架馬車是坐人的。只不過,馬車的外壁都已經(jīng)用毯子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而且馬車四周被穿著馬褂的武者包圍,不能靠近,只是這架馬車的車轍不深,說明里面坐的人并不多。
在這五輛馬車的前面,有四皮匹黃驃馬,每一匹馬上面各駝著一個人,三男一女,他們穿的并不厚,在這大雪紛飛的日子里,男的依然是華服錦衣,一襲白袍,女的依舊是薄褂長裙,輕襖短衫。再加上他們身后迎著風(fēng)雪飄揚的鏢旗,明眼人都明白這來往關(guān)內(nèi)的生意人,只會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
“馭”
本來騎馬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強者停了下來,并示意準(zhǔn)備作戰(zhàn),看起來他倒是個頭目。
“齊師兄,怎么了,前面又有情況?”剛剛走在最后的那個武者騎馬趕了上來,看向剛剛叫停的頭目。
“不會吧,眼看就進了河?xùn)|府,哪個不開眼的敢找我們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晦氣?”一行人當(dāng)中唯一的一個女子質(zhì)疑著那個頭領(lǐng),她雙頰已經(jīng)和她身上的那件短裙一樣的紅,雪花掛在她的頭發(fā)上,眉毛上,還有衣服上,可她已經(jīng)沒有去整理。
“朋友,冰天雪地,凍身徹骨,既然來了,就出來吧。”那個姓齊的鏢局頭領(lǐng)望著眼前皚皚的雪景,暗中提起了元氣。
“好小子,有幾分本事,留下那輛馬車,我就不害你們的性命?!辈恢且恢倍荚?,還是猛然出現(xiàn),齊頭領(lǐng)感覺眼前這五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之前沒有一絲覺察。
“大膽,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雷家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紅貨,你們要是再不滾,我們就把你們的頭砍下來,塞進我們帶的棺材里,等我們回到雷家召集了人手,再去夷平你們的九族?!?p> 到底是一個小姑娘,自以為逞兇斗狠就可以在這片大陸上橫行,亂報出名號,只能讓事態(tài)更嚴(yán)重。
“小娘們,本來我們索命五鬼一共五個,可只有一個花轎的大姑娘,現(xiàn)在加上你,我們正好可以痛快了,哈哈哈”
索命五鬼里的厲鬼猖狂大笑,可這猖狂大笑里卻又透露出一絲絲的悲哀。他們五個自小便是孤兒,孤苦伶仃,相依為命,可這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小娘們卻要誅九族,怎能不引起他的心痛呢?
其他四鬼雖然也是緘默不言,但是肚子也是壓一股火,準(zhǔn)備將那女孩抓來,先狠狠的折磨,等他們都爽完玩夠之后,在砍下她的四肢,將她棄尸荒野。
“師妹,你帶姜小姐先走,我和兩位師弟去攔住那五鬼?!饼R頭領(lǐng)的眼里閃出一抹絕然的意思來,其實在冰天雪地碰上索命五鬼,就基本上是十死無生,就連剛剛一直在叫囂的小姑娘也是嚇得臉色刷白,幾乎跟雪一樣的顏色。
“殺”
齊首領(lǐng)斷喝一聲,一馬當(dāng)先執(zhí)刀沖向索命五鬼,他手里的單刀映出了一張堅毅的臉和無畏的眼神,他身后的兩位師弟和護車的鏢師也緊隨在齊首領(lǐng)的身后。
“色鬼,你去追那個小娘們,我們殺掉這些廢物?!眳柟泶舐暦愿乐骞碇虚L相最為猥瑣的一個,一方面他們五人就是大河上下靠干事討生活的,現(xiàn)在受了人家的錢,就要把紅貨搶到手,另一方面他故意干擾這些保鏢的心神。
畢竟除了那個姑娘領(lǐng)著載人的馬車離去之外,其余的人齊齊沖向索命五鬼,顧不得馬車紅貨,顧不上他們的性命身家,也顧不上雙方的實力懸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走鏢的本分和原則。
血
紅色的鮮血
紅血在白皚皚的雪上橫飛
多少英雄好漢用他們的一腔熱血,試圖融化了他們腳下冰雪。
可惜往往只是徒勞,僅僅多一具冰冷的尸體,多一汪沒有任何溫度的血。
“咯噔”“咯噔”“駕”
飛馳的馬蹄卷起了大片的雪,大量白色的霧氣從馬的鼻孔里噴出,剛剛臉色慘白的姑娘也已經(jīng)急紅了臉頰,那雙好看的眉毛緊鎖著,驚恐看著身后緊追的虎狼。
“哈哈,小娘們,你倒是跑啊,我看看你怎么逃出大爺?shù)氖中摹!睗M臉邪笑的色鬼直勾勾的盯著姑娘玲瓏的身段,雙眼幾欲冒出了火,手里流星錘得他轉(zhuǎn)的飛快。
“哈啊”
色鬼一把飛出了鐵錘,掛在奔馳的馬車板上,奮力一拽,輕輕的飛身躍上了馬車,牢牢的站在馬車頂上,宛如一尊天神。
“嗖”
飛馳的鐵錘把馬車夫撞飛,他的頭被鐵錘砸成了數(shù)塊,鮮血混合著腦漿流了一地,把潔白的雪染成了刺眼的紅和血黃。
“錚”
色鬼抖出一錘撞向那姑娘,他并沒有用上全部力氣,倒不是憐香惜玉,而是要抓活的,死的就沒有滋味了。
“天外流星”
那身著薄衫紅裙的姑娘在揮刀的同時,用雷家獨一無二的武技射出一柄飛刀,意擋下這奪命一錘,可惜事與愿違,以這姑娘淬脈境末期的實力始終不是貫通境初期的對手。
“噗”
姑娘的手在沒有力氣抓住馬韁,摔在地上,雪花飄落在姑娘的頭上,臉上,身上,似乎給她披了一層薄紗,鮮血從她的嘴里留下,比她的胭脂更加紅艷,更顯的楚楚動人。
“我的美人,你可真美?!鄙淼难壑樽佣家舫鰜?,口水順著他骯臟的大嘴留下,真是丑哭了這皚皚白雪。他趕忙跳下了鏢車,向姑娘猛撲了過去。
沒有人駕駛的鏢車快速奔馳在雪地里,可是色鬼和姑娘根本顧不上,刀來錘往,殊死拼殺他們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zhàn),誰都不能分心顧及其他。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只纖纖玉手從馬車蓬厚厚的氈簾里伸了出來,輕輕一拉,這五個壯漢都無法阻止的烈馬就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好像就沒有移動過。
當(dāng)然,這詭異的一幕是色鬼和姑娘都沒有注意到的,可是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雙眼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