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很傻很天真
伏堯已經(jīng)愣了,很驚訝的看了李水好一會,然后才猶猶豫豫的小聲叫道:“師父?”
李水鼓勵道:“大聲一點(diǎn),自信一點(diǎn)。”
于是伏堯激動的大喊了一聲:“師父?!?p> 這一嗓子,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而伏堯卻渾然不覺,還沉浸在終于拜李水為師的激動之中。
他長跪在地,一臉激動的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彪S后,伏堯虔誠的拜了下去。
李水連忙將他扶住,一臉深情的說道:“為師尋遍天下,終于尋到了一個好苗子啊,好,好,為師很欣慰?!?p> 伏堯手忙腳亂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說道:“請師父滿飲此杯,祝師父長壽無極?!?p> 李水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師徒倆當(dāng)堂拜師,搞得很熱鬧,其余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淳于越,搖了搖頭,嘆息道:“伏堯公子,算是徹底誤入歧途了?!?p> 扶蘇在旁邊越看越不忍心,站起身來,大踏步地走到李水身前,說道:“我幼弟年少不懂事,你不要蠱惑他,什么拜你為師,玩笑而已,不必當(dāng)真?!?p> 隨后,他一把拉住伏堯,說道:“你且隨我坐,日后不要接觸這等妖人?!?p> 伏堯抓著李水的衣袖,幾乎快哭了,嘴里一個勁的嚷嚷:“師父救我?!?p> 李水看著扶蘇,勃然大怒,這簡直是要離間我和愛徒的感情啊。
李水站起身來,向扶蘇行了一禮,說道:“臣非儒生,然而崇敬孔子,今日讀史,有一事不明,可否向公子請教?”
扶蘇微微一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此同時,心中有些疑惑:“這種騙子,也崇敬孔子?”
這時候,李水很感興趣的問了一句:“聽說,孔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是否確有其事啊?!?p> 扶蘇勃然大怒,指著李水說道:“你敢辱我?guī)熥???p> 李水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敢,不敢。不過,野合二字,歷來有兩種說法,一種說,乃是野外交合而生。另一種說法,乃未過門女子,私定終生而生。究竟是哪一種呢?”
扶蘇快瘋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對孔子的羞辱。更關(guān)鍵的是,這種謠言他也聽說過。
扶蘇答不上來,也不能回答。
他沒有再搭理李水,而是盯著伏堯:“你隨不隨我走?”
伏堯搖了搖頭。
扶蘇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那你便和這等無恥之徒混在一塊吧。日后風(fēng)邪入體,痛苦難當(dāng),可不要后悔?!?p> 伏堯大聲說:“我?guī)煾刚f了,世間并沒有什么風(fēng)邪,完全是胡說八道?!?p> 扶蘇快氣炸了。這幼弟平日里最聽自己的話,自己說什么就是什么,現(xiàn)在居然敢當(dāng)堂反駁了?
他也懶得再理會這兩個人,一甩袖子走了。
回到位子上之后,扶蘇忽然嘆了口氣,向淳于越說道:“弟子是不是做錯了?明知道幼弟誤入歧途,卻負(fù)氣而走,不再搭救?!?p> 淳于越捋了捋胡須,說道:“倒也未必算錯,世間有一種人,當(dāng)真是不可救藥。子曰:朽木不可雕也?!?p> “便如李信,老夫諄諄告誡,已有數(shù)十年,希望他成為翩翩君子。然而這李信一如既往,照樣稀里糊涂。原來老夫數(shù)十年光陰,都做了無用功。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便應(yīng)該放棄他?!?p> 扶蘇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他看李水,是越來越厭惡了。
這時候,大殿之外,忽然換來了李信的笑聲:“哈哈,匈奴使者入殿,百官歡迎啊?!?p> 眾人都紛紛站了起來,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歡迎匈奴使者。
然而,當(dāng)匈奴使者進(jìn)來的時候,大家都愣神了。
這些匈奴人個個衣衫不整,一邊走,一般在慌張的穿衣服。
別人倒也罷了,勉強(qiáng)能把衣服穿好。而沙提烈從小由女奴伺侯,穿衣服實在不太利索,所以那衣服穿的七扭八歪,可笑至極。
匈奴人這一出洋相,自然也是李信一手策劃的。
他在宮外強(qiáng)迫匈奴人脫衣搜身,搜查完了之后,卻不給他們穿衣服的時間,直接趕進(jìn)宮來。
這些匈奴人只好慌亂的披上衣服,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宮女太監(jiān)在嘲笑他們。
李信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沙提烈勃然大怒,奮起反抗。到那時候,李信就有了借口,一刀將他斬了。
可惜,他一直沒有得到機(jī)會。
奉??扌Σ坏?,引著匈奴人入座。然后一隊隊宮女送上來了酒菜。
匈奴人都安靜得很,包括沙提烈,一言不發(fā)。但是他們眼睛當(dāng)中,都藏著怒火,誰也不知道這伙人會干出什么事來。
一刻鐘后,嬴政才帶著季明緩緩地到了。百官紛紛行禮,然后入座。
這時候,那些匈奴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沙提烈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猛的跳了起來。
李信大喜:“要行刺?”
然而,沙提烈沒有行刺,而是大聲說道:“中原的皇帝陛下,我乃北方單于之子,左賢王?!?p> 嬴政坐在御座上,淡淡的說道:“朕早已知之?!?p> 沙提烈又大聲說道:“單于之子,身份何等尊貴?與中原王侯無異。而我等入咸陽以來,屢屢受辱。不知中原皇帝陛下,如何解釋?!?p> 隨后,他把愛馬被刺死,自己被沒收寶刀,被強(qiáng)迫脫衣,被衣衫凌亂的趕入宮中,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不錯,沙提烈在告李信的狀。
告完狀之后,沙提烈高聲說道:“這便是中原人的待客之道嗎?這便是所謂的禮儀之邦嗎?皇帝陛下的將軍折辱我等,便是折辱大單于。大單于一怒,麾下百萬控弦之士,怕是不能善罷甘休。希望大皇帝陛下,能給我等一個公允的交代?!?p> 這番話當(dāng)中,有理有據(jù)還有威脅。
沙提烈很滿意,感覺自己是一個演說家。
而朝臣們紛紛憋著笑,怪不得這群匈奴人這么狼狽,原來從入咸陽開始,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多糟心事。
而嬴政也有點(diǎn)想笑,想不到李信這莽夫,這么別出心裁,給匈奴人安排了這么多節(jié)目。
很好,這些匈奴人改變行程,提前到咸陽,是挑釁我大秦。而李信的一番作為,徹底殺了他們的威風(fēng)。
至于沙提烈口中的百萬控弦之士,不能善罷甘休。嬴政自動忽略了。那位單于只要不是白癡,就不會為了這點(diǎn)小事,引發(fā)大戰(zhàn)。
嬴政想了想,淡淡的說道:“李信折辱使者,失禮。罰俸一個月。”
朝臣差點(diǎn)笑出聲來。罰俸一個月?這也叫懲罰?干脆罰酒三杯好了。
皇帝的心思,從對李信的懲罰上面,就已經(jīng)可以看出來了。
而李信美滋滋的站起來,說道:“末將甘愿受罰?!?p> 關(guān)鍵是沙提烈等人,不知道罰俸一個月是什么概念。
他看到大秦的皇帝,因為自己的一番陳述,竟然當(dāng)著文武群臣的面,責(zé)罰了那位李將軍。頓時感覺大大的有面子。
沙提烈回味了一番自己的陳詞,越發(fā)覺得,這位中原的皇帝,是被單于麾下的百萬控弦之士給嚇住了。
“中原人,果然只會耕田,不會打仗。我等何懼之有?”沙提烈的驕傲又回來了,這一次連同對中原的皇帝,也生了輕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