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未無清機(jī)關(guān)算盡。
未無清不知這一世,她的性命是用戰(zhàn)止的陽壽換的。她在夢中知曉了戰(zhàn)止的一世情深。
夢外的戰(zhàn)止見未無清一直在流淚,便坐在地上,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他不知無清在夢中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一直流淚,還蹙著眉,一直沒有舒展開。
只待未無清睜開眼,見到的就是戰(zhàn)止。
未無清一直牽著他的手,哭了許久即便不過是一場夢……夢中的他竟用情如此深。
戰(zhàn)止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她一醒來便哭哭啼啼的。無言,就淚流滿面。戰(zhàn)止任她牽著手,一直緊緊握著。
他還想著:無清不是那般易傷春悲秋的女子,她這般……
戰(zhàn)止輕聲問道:“可是傷口疼了?”
未無清哭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戰(zhàn)止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前世今生都沒有。
未無清也不管失不失儀了。
未無清的左手傷得也不深,唯獨右臂是有些疼,至于吐血那也不過是小事。
“你在這陪我多久了?”
戰(zhàn)止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久。你好好養(yǎng)傷,那些卷宗我都看了大半了?!?p> 未無清笑著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更衣。我的傷是小事罷了,沒什么大礙?!备o的當(dāng)然是瘟疫的事,生死亂之事她想瞞著,不讓任何人知曉,自然是要她親自跑一趟了。她知曉生死亂的解藥,她也知曉瘟疫的解藥,如此,她不出手,全個顧州城,又是前世的命運。即便她傷得再重,也沒有閑心去養(yǎng)傷。顧州城,幾千人的性命……
戰(zhàn)止見未無清如此堅決,也只好退出去了。
未無清換了一身玄色襕袍,戴著個金發(fā)冠,又黏上假喉結(jié),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襕袍上只有暗紋,沒有明晃晃的繁復(fù)刺繡。倒是這些暗紋與她發(fā)冠上的紅色寶石襯得她更加貴氣逼人。
未無清再把佩劍戴上,免得遇見什么事連個趁手武器都沒。
未無清推開門,見戰(zhàn)止在門外負(fù)手而立。
她走到戰(zhàn)止身旁站著。
戰(zhàn)止側(cè)過頭一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如此裝束……你要去何處?。俊?p> 未無清笑著說道:“做我該做的事。”頓了頓,又道:“宵禁之時有發(fā)現(xiàn)嗎。”
“抓了顧家的顧二,顧家的顧二、顧州刺史,都與玄夜門有關(guān)。大理寺還在細(xì)審。顧二不顧宵禁,便是要去救顧州刺史。我不知顧家底細(xì)如何,只是派人在監(jiān)視,顧州要用人的地方還多著,騰不開人手?!?p> 未無清點了點頭,她還是打算先去顧家一趟。她不太相信未家的旁支竟會與玄夜門勾結(jié)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什么牽連,她怕是她與戰(zhàn)止合力,未必能夠搞定顧家。顧家在顧州,根深蒂固。
未無清當(dāng)然要帶多些人。她在顧州的軒字輩都帶上,至于那些前去支援的就讓他們歇歇吧,不過是個顧家,又不是什么龍?zhí)痘⒀ā?p> “未家與顧家有些淵源,我先去試探一二?!蔽礋o清笑著說道。
戰(zhàn)止自然是不放心的。
“白裕、白曄、白凝隨行?!?p> 未無清倒也不反對。
未無清帶著這如此一大票人,個個身上都有些殺氣,看起來更是威風(fēng)。好大的架子。
未無清到了顧府,也不用通報,便也進(jìn)去了。反正那些侍衛(wèi)還只是當(dāng)她是康平。明明是康平的長相、身量也是一致,卻平添出許多貴氣來了,身后跟著這許多人,倒有幾分殺氣。
恰好,沒走幾步便遇上了顧清影。
“康哥哥,你這是……”
顧清影還是那般溫柔嬌憨的模樣,全然不知未無清這是要做甚。
未無清微微一笑。未無清如此一笑,還真是像撩人的微風(fēng)。明明裝束如此像化魔,可這一笑,還是顯得如此溫柔。
未無清沒有回答,便往花廳走去,巧的是顧家上下都在,好似在談?wù)撔┦裁础?p> 未無清腰上系著佩劍,身后跟著如此多黑衣人個個殺氣騰騰,未無清如此模樣,頗有幾分目下無塵、睥睨眾生的意味。顧清影跟在未無清身旁,倒像是未無清的美嬌娘的模樣。倒是像極了京城那些個大官兒身邊帶著個妾。不過也還算是登對。
不知是誰先見到這一幕,先是停下來望著外邊,個個便也都停下來望著外邊。
顧清影被盯得心中有些發(fā)毛,倒是未無清這一步步走得像是要去登基一般。
未無清順手一牽過身邊的顧清影的手,她先是一怔,再是滿紅心跳,有幾分羞澀地低著頭。
未無清的手指修長,很大很暖和。
未無清轉(zhuǎn)過頭,笑道:“莫怕。”
未無清如此一笑,顧清影沉淪在未無清的笑里。顧清影笑著,點了點頭。
只見未無清走進(jìn)了花廳,主位上的顧家家主也起身了。
突然,未無清被一個婦人抓住了右手。未無清表現(xiàn)得有些不悅。那婦人握的便是她的傷口之處,她當(dāng)然是有些痛的,她眉頭緊皺著。
可惜婦人還未注意到未無清的不悅,自顧自地說道:“未公子,求求你放我夫君出來吧?!?p> 未無清是真的痛,她便冷冷地說道:“放手!”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悅與疏離。若不是看在顧家是未家的旁支的份上,她會在這個婦人碰到她那一刻便將她丟出去。
未無清見她不放,便開始倒數(shù):“三。”
“二?!?p> 婦人此時才注意到未無清的不悅,才放開手。
不料,又拉上顧清影的手:“清影啊,你與未公子如此熟,你若求情,公子定然會出手的?!?p> 未無清聽著,冷哼一聲,望著顧家家主:“顧家的門風(fēng),不需要未家出手吧?”
顧家家主當(dāng)然能聽出未無清語氣中的威脅之意。
那婦人見顧清影極力掙脫,便也放手。
未無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一副慵懶的模樣。她看似慵懶,舉手投足間滿滿都是貴氣,生殺奪予,不過一念之間。
“顧二爺與玄夜門有關(guān)。宵禁之令已頒下,仍一意孤行,夜半出門,還欲派人劫獄,救那貪腐的顧州刺史。他已招供。顧州刺史也與玄夜門有關(guān)。玄夜門籌謀刺殺今上,此乃殺頭之罪,誰敢保?”未無清淡淡地說道。
這話,顧家家主聽完之后差點沒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