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夜,死寂里蟄伏著蓄勢待發(fā)的猛獸。
女子倉惶穿梭在叢林間,鞋履丟了一只,凌亂的衣衫上血跡斑駁。
“嘶——”寧嵐衣赤腳踩到荊棘,叢生的尖刺狠狠嵌入皮肉。她忍痛咬唇,腳下卻不敢停歇。
一只羽箭劃破長空,朝著她奔走的方向呼嘯而過,準確無誤刺入后背。
寧嵐衣應(yīng)聲跌倒,再也爬不起來。
黑暗中有人接近,恐懼逐漸籠罩在寧嵐衣心頭。
“怎么不跑了?”溫潤的男聲傳來,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嘲諷,“寧嵐衣,我真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p> 寧嵐衣深吸口氣,黑暗里藏著張得意的面龐,嘴角永遠噙著抹笑,眼里迸發(fā)出奇異的光彩。
那是他對待獵物的興趣盎然。
兩個時辰前,寧嵐衣此生從未想過會淪落至此。
他說:“慈恩寺雖香火旺盛,卻遠不及禪云寺靈驗?!?p> 她究竟是信了。
母親過世后,林晟依著她,很少和她爭吵。寧嵐衣以為,他到底還是愛她的。
她想,等這次回去,若他能放下權(quán)勢之爭,她仍愿意與他長相廝守。
如今這般,真是自己癡心妄想。
上山吃齋為亡母超度七日,嵐衣思母成疾,日漸消瘦。
無心住持捻著佛珠,面露慈悲嘆道“施主不曾徹底放下?!?p> 寧嵐衣生性執(zhí)念深重,也常苦于此。
“住持可有法子使亡母早登極樂?”
“佛曰:‘是生滅法,生滅滅已?!睙o心苦笑,“罷了罷了,今夜煩請施主走趟伽藍殿罷?!?p> 入夜,寧嵐衣加衣登殿。
寒風過堂,微弱的燭光搖晃跳動,隱約照亮莊嚴肅穆的伽藍佛像。
伽藍神態(tài)莊重,一雙炬眼睥睨眾生。云紋廣袖,花瓣衣擺。再往下……
“夫人……”丫鬟宴書見狀禁不住全身發(fā)抖。
神像腳邊暗紅的血跡還未干涸,無心住持倒在一片血泊中。
寧嵐衣頭皮發(fā)麻,來不及反應(yīng),冷劍攜著風橫掃過來。
宴書護主心切,生生幫她擋了一箭。
“阿書!”寧嵐衣眼睜睜看著宴書倒下,后面人的面目顯露出來。
寧嵐衣如遭霹靂。
那雙泛著漣漪的桃花眼掃過來,亦如初見他時那般。
尚未開口,林晟復又提劍奔來。寧嵐衣赤手正面迎上,不要命的直取劍鋒。
林晟似是饒有興味和她糾纏,不緊不慢在她身上劃下一道又一道血痕,卻都不致喪命,那是猛獸對爪下獵物的自信。
“小姐……”宴書喚她未出閣時的稱呼,大口大口吐著血,“休要管我,快走!”
寧嵐衣回了心神,心下一凜,破窗而出。
一路跌撞,奈何她已傷痕累累,又無處可逃。
“為何?”寧嵐衣捂著胸口,鮮血沁過白衣,越發(fā)觸目驚心。
八年深情,為何不屑一顧?八年潛心謀劃,為何陷害忠良?八年無聲陪伴,為何痛下殺手?
林晟仍是笑著,目光掠過沾滿血的刀刃,又落回她身上,平淡的像在說家常事“我要娶采憐為妻。”
“原來如此”寧嵐衣咬牙切齒道,“八年伉儷,抵不過美人在側(cè)?!?p> “伉儷?”他淡淡的笑了,“若不是為你父親的五萬精兵,我怎會娶你?”
“如今你阻我前途,擋我者,死。”
“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她惡狠狠瞪著眼,盡管看不見林晟究竟在何處。
“與和尚私會被刺客殺死”他俯下身,譏誚開口“我也很想知道,岳父大人作何感想?!?p> 林晟冷了眉眼,厭倦了這場早已注定的追逐,手下用力,劍鋒深深刺入她的心臟。
“林晟……”寧嵐衣抓住劍身,不顧劍刺的更深“我不甘心,即便化作厲鬼,我也要你墜入地獄!”
晚夜清眠
那就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