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圭的劍已斷了,他的心神也有些慌亂。他本想著逃跑的,卻沒想到輕功一展,卻是越跑越深了。他抬眼望去看到不遠(yuǎn)處似乎有一間敞開著大門的石屋。他無瑕細(xì)想,向那個方向奔了去。
“小賊哪里走!”那姓劉的大漢發(fā)一聲喊,聽的朱文圭更是心焦。他一個箭步竄上去,躲進(jìn)了石屋。
雖然石門很小,但里面的空間卻很大。數(shù)十根碩大的蠟燭在燃燒著,將大廳映照的如同白晝。那墻壁上下排列著各種兵器,顯得莊嚴(yán)而肅穆。
“小賊,你敢擅闖兵器庫!”那姓劉的大漢也沖了進(jìn)來。蕭然也緊隨其后跟上來了。
“我不是賊!”朱文圭辯解道:“我只是想取回我自己的東西?!彼吹绞捜粫r,面上忽然一紅,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蕭然見他直勾勾地瞅著自己,也羞澀似的別過臉去。
“劉先生,太子要你抓活的?!笔捜坏卣f。那大漢應(yīng)了一聲“是?!北懔⑵痣p掌,向朱文圭打來。
朱文圭一縱一躍,取下墻邊的一把劍來,又將武當(dāng)劍法盡數(shù)使來。霎時間,蠟燭的火光閃爍不定,風(fēng)聲也是呼呼作響。
但那大漢的功夫十分了得,一雙肉掌居然與持劍的朱文圭戰(zhàn)得不落下風(fēng)!
蕭然看他們抖了幾十招,心里想道:“這小子劍法雖然精妙,但功力卻是差得遠(yuǎn)了?!彼賯?cè)耳一聽,又隱隱約約聽到了打斗的聲音。她走到大廳的盡頭,貼耳上去聽。果然,墻的那一頭也有人在打斗。
蕭然四處看著,看到一塊墻磚的顏色略淺,便伸手上去按了一按。只聽“哐啷”一聲,墻磚給按了進(jìn)去,墻壁就像門一樣現(xiàn)出了一道口子。蕭然又驚又喜,急忙將這扇門墻推開。
她推開的那一刻,眼神中頓時散發(fā)出了無限的光彩。
“紀(jì)先生……是紀(jì)先生!”朱文圭用劍一蕩,重重劍影直削那大漢的雙臂。大漢一時分心,見這險招逼來也只好撤步跳出戰(zhàn)圈。朱文圭雙腿較力,“嗖”地一聲“飛”了過去。
那和紀(jì)庭之打斗的正是胡氏三兄弟。他們?nèi)藢⒓o(jì)庭之圍在中間,狼牙棒、巨斧和雙錘鋪天蓋地的擊來。但紀(jì)庭之閃轉(zhuǎn)騰挪之間總能輕易避開,攻招也總能打在他們的中間,令他們頗為狼狽。
朱文圭一劍就直沖胡思忠的后背刺來。胡思忠聽風(fēng)辯形,肩頭一沉,狼牙棒在頭頂一轉(zhuǎn),便將這一劍打歪了。
“文圭,小心!”紀(jì)庭之呼喝了一聲。那正準(zhǔn)備再攻上去的大漢聽到這話忽然一愣,細(xì)細(xì)嘀咕了一句:“文圭?”
“大哥,你也來啦!”紀(jì)庭之瞧見了那大漢,哈哈笑道:“大哥莫急,待我先料理了這三個蠻子?!?p> “什么?”朱文圭也吃了一驚,轉(zhuǎn)頭望向那大漢,說道:“你和紀(jì)先生是兄弟?”原來這武藝高強(qiáng)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紀(jì)庭之的結(jié)義大哥劉崇。
而蕭然瞧也沒瞧胡氏兄弟和紀(jì)庭之的比斗。她的目光落在密室的墻上。墻上釘著一個長條形的木匣子。匣子上雕刻著一群正在飛翔的大雁,栩栩如生。匣子很高,底下是一座高臺,由層層臺階堆上去。
再看場上的局勢。紀(jì)庭之身子一轉(zhuǎn),整個身軀便已拋向了半空。寶劍一舞,就像是有千萬把劍同時向胡氏三兄弟攻來似的。那劍招如同雨點般攻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兵器交鳴之聲不絕于耳。
朱文圭見狀,也是挽了一個劍花,向陣中殺去。他所使的正是七星劍法中以一對多時的絕妙殺招“蕭蕭落木”。這一招攻來,胡氏兄弟的包圍圈瞬間被迫開。紀(jì)庭之劍光一引,胡思漢的巨斧竟像胡思忠攻了來。胡思忠急忙一擋,喝道:“你瘋啦!”就在這時,胡思明的雙錘也給引得向胡思漢攻來。胡思漢還來不及解釋,只好回身招架。
這三人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腳步踉蹌,招式散亂。朱文圭與紀(jì)庭之雙劍配合得妙到毫巔。時攻時守,時進(jìn)時退,劍光重重包裹,身姿也是飄逸至極。
不一會兒,胡思漢的巨斧便脫手飛出,“當(dāng)啷”一聲跌到了地上。胡思忠心頭一緊,但招式也跟著亂了。他的狼牙棒被朱文圭的劍光一繞,竟裂出了一個缺口。緊接著,胡思明的胸口中了紀(jì)庭之一腳,肥胖的身軀摔出去跌倒了。
紀(jì)庭之和朱文圭將寶劍一收,相視而笑。劉崇皺著眉頭,快步跟上來頗為尷尬地說道:“三弟,難道這位小兄弟便是……”紀(jì)庭之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
劉崇大驚失色,雙膝一彎,就要跪在朱文圭面前。但紀(jì)庭之早有預(yù)料,他伸腳一擋,沒讓劉崇跪下去?!安豢??!奔o(jì)庭之輕聲說道。朱文圭見狀也是詫異非常,忙問紀(jì)庭之:“先生,這位是?”
紀(jì)庭之笑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拿劍!”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那個木匣子上。
胡思忠將狼牙棒一拋,“蹭蹭”幾步就沖上了高臺。當(dāng)他的手快要觸碰到那個木匣子時,蕭然忽然一展輕功,從眾人的頭頂掠了過去。她一腳便踢中了胡思忠的手腕,另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胡思忠就給踹得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諾敏公主,你這是什么意思?”胡思忠拾起身子怒問道。
“早告訴你了,在漢地我叫蕭然。”蕭然站在高臺上,掃視著眾人說道:“歸雁劍已落入了我手,你們誰敢造次?”
朱文圭和紀(jì)庭之、劉崇也愣在當(dāng)場,面面相覷。
“諾……蕭然,咱們是一條道上的,你不會忘了吧?”胡思忠問道。
“不錯,咱們是一條道上的。”蕭然用手拂拭著木匣子說道:“但劍必須由我來拿!”
“呸!”胡思明上前一步罵道:“臭婆娘,憑什么這么霸道?”
蕭然回身說道:“我是為了……一個賭約。”說著,她把目光落在了朱文圭的身上。
朱文圭嘆口氣說道:“蕭姑娘,我認(rèn)輸了?!笔捜还笮Γf道:“男子漢大丈夫如此輕易就認(rèn)輸嗎?”她又轉(zhuǎn)過身望著那木匣子說道:“這是歸雁劍,你若能搶到驚鴻劍我就算你贏!”
除了朱文圭以外,其余幾人都聽的是一頭霧水。但聽胡思漢喊了一聲:“那既然你已搶到了歸雁劍,不妨亮出來讓我們大伙開開眼?!?p> 蕭然回頭瞥了他一眼,說道:“若不是你們在此打斗,我還察覺不到兵器庫會有一個密室。好,就如你所愿?!闭f完,她輕輕地將木匣子的蓋緩緩打開。
“啊?蕭姑娘小心呀!”朱文圭似逐電的流星那樣沖上高臺,一把將蕭然推了開去。木匣子中射出的三枚暗針刺入了朱文圭的手臂。
這一變故令眾人始料未及。胡氏三兄弟互相瞅瞅,呆若木雞。紀(jì)庭之和劉崇急忙沖過去扶住朱文圭。蕭然回目一瞧,那匣子里竟是空空如也。
“文圭,你怎么樣了?”紀(jì)庭之急切地問道。朱文圭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卻是反問道:“蕭姑娘沒受傷吧?”劉崇瞧了一眼正在出神的蕭然,說道:“你放心,蕭姑娘沒受傷?!敝煳墓绾c了點頭,說道:“我預(yù)料果是不差,歸雁劍根本就不在這兒?!?p> “為什么?”蕭然沖過來問道。
朱文圭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雙劍不會那么容易得到的?!?p> 紀(jì)庭之瞪了她一眼,說道:“文圭為救你才中了毒針,你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嗎?”蕭然看著眼前的虛弱的朱文圭,心里也覺得不忍,俯下身子來問道:“那你為什么又要救我?”
朱文圭凄然一笑,用虛弱地聲音說道:“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當(dāng)你……你回蒙古的時候……告……告誡你的父汗,叫他……不要再起兵戈?!笔捜槐亲雍鋈凰崃?。她強(qiáng)忍著淚水,握著朱文圭的手說:“你的話我記住了?!?p> “三弟,文圭他……他真的沒救了嗎?”劉崇問紀(jì)庭之道。紀(jì)庭之給朱文圭輕輕把了脈,說道:“這是蛇毒。毒氣會順著血液貫通奇經(jīng)八脈,若是毒氣攻心就真的沒救了。”
“那怎么辦?”蕭然問道。紀(jì)庭之說:“當(dāng)務(wù)之急,咱們得先沖出去,然后才能找到解救蛇毒的草藥?!闭f完,三人扶起朱文圭就向外走去。
胡思明將密室的大門一堵,說道:“你們誰也別想……!”
“滾開!”胡思明那個“走”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蕭然的這一聲斷喝給噎了回去。
“蕭然!”胡思忠在他們身后叫了一聲,蕭然停住步子問道:“你想怎么樣?”
“你放心,我們兄弟不會趁人之危。”胡思忠緩緩說:“但我不管你跟誰打了賭,雙劍我們是一定要奪的。”“那我等著你!”蕭然說完,就繼續(xù)攙扶著朱文圭向外走去。
當(dāng)他們來到石屋的外廳時,又吃了一驚,心里仿佛壓上了一塊巨石。石屋的門關(guān)閉了。
劉崇沖上去用力地拍打著石門,向外喊道:“有人嗎?我是劉崇!”可是不管他怎么打,那石門始終巋然不動,也不見有人回應(yīng)。只有那絕望的拍打聲在大廳里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