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吟順著看過去,只見江邊一處陽傘下,冼斯年一身常服,戴著墨鏡,背對著他們蹺腿坐著,腿上放著一柄長魚竿,正在垂釣。旁邊則是另一名站得異常筆直挺拔的常服男子。
鐘吟想起來樂越說的他鮮少出入社交場合,今日的這個游湖,明顯是一幫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公子小姐們攢的局,而柳昂的反應(yīng)也間接印證了,他是最沒道理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她望著冼斯年的背影,落在一派熱鬧非凡的氣象中竟顯得孤獨(dú)落寞,教人不禁發(fā)笑,信口說道:“他看起來一點(diǎn)都格格不入,是和我們一起玩的人么?”
柳昂搖搖頭:“我也蒙了,管他呢,走吧,去看看再說。”
他們一同走到人群中,樂越站在燒烤架前沖他們招手,“阿吟!”
柳昂同樂越招手致意后,中途被另一個好朋友截下說話,只剩鐘吟一個人不緊不慢走過去,“你怎么一來就在吃???也不過去打打球活泛一下,就知道吃?!?p> 樂越道:“你知道什么,打球那種運(yùn)動最不適宜我們這種文文靜靜的女孩子了,我都想好了,一會兒去釣魚,喏,那邊?!?p> 她的下巴揚(yáng)起的方向正是冼斯年所在之處,鐘吟看出她的擠眉弄眼,在她額上一點(diǎn),“你少來,學(xué)校里你可是排球社和網(wǎng)球隊的中流砥柱,場上可沒少見你跑前跑后,說什么文靜,你也不怕人笑你,說白了你就是懶。”
樂越并不氣惱于她的無情拆穿,反而笑得愈發(fā)快意,“懶怎么了,出來玩就是隨自己心意嘛,我就是想去釣魚,你陪我唄?!?p> 正在專心燒烤的少年拿起一串烤好的雞翅遞給鐘吟,惹得樂越氣結(jié),“杜文你怎么回事呀,我在這兒等半天了,你怎么轉(zhuǎn)手就給阿吟了?”
名叫杜文的少年無辜地聳聳肩,“我一般是看臉下菜碟,吟小姐確實生得好看,所以抱歉你得往后排一排了,這個給你?!?p> 說著他遞來一串烤韭菜,氣得樂越只差接過來拽他臉上了,鐘吟連忙笑著哄道:“算了算了,雞翅給你就是了,甭置氣啊。”
其實樂越生得也十分出眾,天生的好看眉眼,又有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一頭深褐色的長發(fā)燙成了大波浪,柔柔地披在腦后,十足的溫柔風(fēng)情,只是在鐘吟的一副絕色前,便顯得遜色黯淡了些。
樂越剛接過雞翅,卻聽見鐘吟后頭還有一句:“人家杜文說的也是大實話,你怎么還不讓老實人說話了么?”
杜文聞言哈哈大笑,鐘吟則抿嘴笑得十分淑女,獨(dú)留樂越一個人氣得牙癢癢。
三個人在燒烤架前談笑風(fēng)生,鐘吟才知道,今兒的這個游湖局原先是宋麟攢的,未料和他一道兒來的竟還有冼斯年,而更教人咋舌的是眼前這一片桌椅陽傘設(shè)施,包括這燒烤架和食材,全是冼斯年的手下開軍用皮卡拉來的。
鐘吟幾欲捧腹,驚嘆道:“這是什么硬漢作風(fēng)???”
杜文道:“誰說不是呢,大家都被弄得蒙圈了,這局也就莫名其妙地變成少將軍組的了?!彼戳丝聪渥永锏氖巢?,道:“沒有魚了。”
鐘吟指了指那邊獨(dú)自釣魚的人,“怎么,他一條都沒釣上來么?”
杜文也看過去,撓了撓頭,“不知道哇,半天都沒人敢過去搭話,我也不敢過去問呀?!?p> 鐘吟想,這人也是古怪,組了個這么熱鬧的局,自己身為東道主卻反倒成了這熱鬧里最冷清的一個人。
樂越站起身來,拉著鐘吟的胳膊,“走吧,咱倆過去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