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微媽媽坐在醫(yī)生面前,眾人圍在四周,把本就不寬敞的醫(yī)生辦公室擠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醫(yī)生,我女兒她……”于思微媽媽聲音有些哽咽,小心地問。
“哦這個您先放心,于小姐眼下沒有生命危險,而且積極恢復(fù)的話,日常行走和生活應(yīng)該無礙,手術(shù)現(xiàn)在看也還算成功,只是要切記以后不能負重或者做太激烈的運動。”
“那……那跳舞呢?”
醫(yī)生皺了皺眉:“這恐怕不行?!?p> 于思微媽媽忽然臉色大變,一下子情緒激動起來,聲音里也帶上了哭腔:“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跳舞是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了,她不能離開跳舞啊醫(yī)生!醫(yī)生!”說著就要下跪,忙被醫(yī)生和向冬陽扶起來。
“您先不要激動,這個我們慢慢看看……”
楚昊嘉慢慢往后退到墻邊,整個人靠在墻上仰起頭,緊緊咬住嘴唇,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都是你!”于思微媽媽忽然站起身一下子朝楚昊嘉撲過來,“都是因為你,微微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賠我女兒,你賠我女兒!”
“這位女士,請您冷靜一點!”
楚昊嘉被于思微媽媽劈頭蓋臉的拳頭砸下來,眼鏡也被拍到地上,眼前頓時一片模糊。雖然很快她就被拉開,可楚昊嘉的西裝外套仍被扯得一塌糊涂,而楚昊嘉自己仍然只是靠著墻,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
她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她什么都沒有做錯,甚至她也是受害者,她卻最終成為了傷害別人的元兇。
五年前如此。
五年后仍然如此。
蔣琛幫楚昊嘉撿起眼鏡遞還給她,輕輕拉了拉她的胳膊在她耳邊說:“我們走吧,今天讓微微好好休息,而且現(xiàn)在也很晚了,你這幾天為了競選也沒怎么好好休息,回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再來看她。”
楚昊嘉雖然當時點點頭跟著蔣琛離開,可她拖著無比疲憊的身子卻并沒有回寢室。
她現(xiàn)在只想放一把火,燒掉這個讓她抓狂的世界。
楚昊嘉來到了校園后的一條街。這條街的年歲幾乎和學(xué)校同齡,只是這些小店如今受到外賣和網(wǎng)店的沖擊,幾乎家家都門可羅雀,只有酒吧在入夜后還人聲鼎沸。
楚昊嘉從小到大很少喝酒,酒吧更是自小被教育是壞小孩去的地方而從未進入。只是現(xiàn)在的她,又有什么可以顧忌的呢?她已經(jīng)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挖墻腳的閨蜜罷了。想著,楚昊嘉徑直走進了學(xué)校附近最紅火的酒吧The Hell(地獄酒吧)。
現(xiàn)在還沒過零點,酒吧里還只是放著音樂,人群里不時有喧鬧聲,卻也沒什么特別出格的場景。
楚昊嘉徑直走到吧臺坐下,很快就有吧臺小哥來問她要喝什么。
她拿著酒單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后指著一張鮮紅的圖片說:“要這個?!?p> 她坐在吧臺四處張望,到處都是談笑風(fēng)生的男女,幾次想點開手機,可又想到現(xiàn)在學(xué)校論壇上肯定全是關(guān)于她的前世今生,她又放下了手機。
“小姐,您的血腥瑪麗?!?p> 血腥瑪麗,這名字還蠻特別的。楚昊嘉喝了一口,滿滿一口蕃茄味,簡直就是番茄汁嘛,連讓她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都沒有。楚昊嘉想著,貪戀冰塊的爽口,一口氣就喝了大半杯。
只是楚昊嘉在大口喝“番茄汁”時,并沒注意到昏暗燈光下的自己,早就落入了身后卡座上列西的視野。
列西打量著楚昊嘉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樣子,已然猜出七八分,但仍然不動聲色地坐在自己位子上喝酒。
雖然自此之后,列西視線再沒離開過楚昊嘉。
“列先生,您看這樣的開發(fā)計劃,您滿意嗎?”
身邊的人一臉殷勤地遞上一份商業(yè)計劃書,連臉上的肥肉似乎都在酒吧五彩的燈光下反射著光芒,充滿期待地看著列西。列西卻看也沒看一眼,平靜地說:“說好今天晚上只喝酒不談生意的?!?p> “哦對對對!你看我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了!不談生意不談生意!”說著他那粗大的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又看到列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楚昊嘉身上,忙湊上去說,“這個女孩子我以前從沒見過,應(yīng)該是新來的。列先生喜歡這一款的?”
列西都不需要轉(zhuǎn)頭看他,就能想見面前之人又嗅到可趁之機的樣子??伤F(xiàn)在眼里只有楚昊嘉,看到楚昊嘉單手撐頭,腦袋卻一次次不聽話地往下滑的樣子,忽然啪地一下一掌拍到自己眼鏡上,忍不住發(fā)笑。
旁邊的人還以為是得到了信號,朝手下努努嘴,卻被列西忽然一個厲聲喝止。
而這時,有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端著酒杯坐到楚昊嘉身邊。
“列先生……”身邊的男人手里還攥著之前那份商業(yè)計劃書,一時不明白列西的意圖。
“你記住這個女人,”列西特意湊到他耳邊,指著楚昊嘉的背影,提高了音量,“她以后再到你們酒吧,但凡有任何一個男人敢動她,我就讓你抱著你的酒吧和你的計劃書立刻消失?!?p> 列西說著,一口飲盡酒杯里的酒,把酒杯往面前桌子上一丟,扯了扯襯衫領(lǐng)口,走到楚昊嘉身邊。
“小姐,您的長島冰茶,先生,這是您的威士忌?!?p> “來,你的冰紅茶?!?p> 那個男人把酒杯推到趴在桌面上的楚昊嘉面前,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
“她不用?!绷形魃焓謹r住酒杯,整個人更是直接擋在楚昊嘉面前。
“我要!”楚昊嘉想推開列西,可第一次喝完一整杯烈性雞尾酒的她顯然已有了醉意,使不出一點力氣。
“這位先生,先來后到的規(guī)則,你不會不懂吧?”
“不好意思,我從小到大只遵守一條規(guī)則:我就是規(guī)則?!绷形髡f著湊到他耳邊說,“友情提醒,你的手表停了。”
那人一聽有些尷尬,低頭定睛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果然停在了下午四點??稍诰瓢蛇@樣的光線下,他自己看時間都很艱難,面前這個男人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勞力士這款表前年就停產(chǎn)了?!绷形鹘辛艘槐坪攘艘豢?,從容地問,“你是哪家投資公司的?”
那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被列西看出自己的身份,心虛地回答說:“我……我在TK……做理財顧問?!?p> “如果你是靠騙,”列西指指他一身的裝扮,“不管騙來的是客戶還是女人,最終都會血本無歸。因為不是你的,終究不會是你的。”
也不知是被列西的話還是列西的氣場給怔住了,那人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呆呆地看著列西。
列西側(cè)過身,溫柔地看著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卻依舊在搖頭晃腦的楚昊嘉,說:“比如這個女人是我的,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