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明很隨意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兩腿間,目光向遠處遙望,似乎在看沿途的風景。
他穿著一件立領(lǐng)的白襯衫,顯得干凈而干練,搭配的是淺藍色的牛仔褲,在窗外耀眼的陽光下,又不失陽光和年輕感。
忽然他轉(zhuǎn)頭,微微抬起的下巴側(cè)影在微光下立體而簡練,笑著看向楚北慕,“就像那個晚上一樣,看來我怎么樣也逃不了那扇門啊?!?p> 楚北慕轉(zhuǎn)而望著他,眼中光彩流露,似乎他的話把思緒牽回了很久以前,那時的自己還是很小的一個孩子,只覺得他必須要那么做。
可沒想到,那兩個在雨夜里相遇的孩子,最開始仿佛站在世界的兩個極端,一個是在陽光般輝芒的靜室里,一個是在狂風驟雨的黑暗里,最終卻共同長大,并結(jié)為了密切的戰(zhàn)友。
不,是摯友。
蕭子明微微垂下頭,飄逸的黑色頭發(fā)像羽毛一樣抖動。當他聽到“是我”的時候,整顆心瞬間停止了跳動,所有的防備泯滅瓦解,都能感覺到眼眶發(fā)熱,所幸他素有影帝之稱,還算很OK的演技令他很快止住了淚水。
“最近,”楚北慕問,“怎么樣了?”
說得很簡潔,幾乎省去了所有的修飾與稱語,可蕭子明很容易就聽出來了他想問什么。
聯(lián)盟和日冕刀。
真是死心眼,蕭子明心想,白了楚北慕一眼,可還是立刻回答。
“聯(lián)盟的情況你應(yīng)該也有所了解了,主席昏迷,威廉帶走了近四成的資金投奔了貪狼,而內(nèi)鬼,”蕭子明說,“全被推在了我身上,正如你說的,真正的人依然在幕后運籌帷幄。”
“至于日冕刀?!彼又f,“那天為了重奪天空熒幕的控制權(quán),它的能量釋放過一次?!笔捵用鞑[眼看向楚北慕,“所以,那是你允許的嗎?”
楚北慕點點頭,“日冕現(xiàn)在還好吧?”
“被重新放回了溫室里?!笔捵用髡f,“但我覺得,你必須盡快回去取到?!?p> “我知道?!?p> “好?!笔捵用饕恍?,“你的計劃我從來不用擔心?!?p> 林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靜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時感受到來自蕭子明的目光。
“沒怎么冷落到你吧?!笔捵用鲉?。
林雪一愣,連忙搖搖頭,“你們接著說正事就好,別管我,我沒事的。”
接著蕭子明又簡潔地和林雪聊了一會兒,可他所有話的分寸都把握的非常好,不偏不倚,不重不輕,不涉及一點她的出生,又來自何方,為什么和楚北慕一起,手中又掌握的是什么樣的力量。
總之,林雪覺得和他的一番對話很愉快,她喜歡他襯衫的顏色,白色,讓她覺得很干凈和整潔。
“好的,林雪?!笔捵用髡f,“我想我已經(jīng)認識你了,你呢?”
林雪點了點頭,“蕭……哥?”
蕭子明捂臉,“我覺得直接加個……哥,等以后我們熟了,喊起來就有點生疏,叫習慣了又不好改,你怎么叫楚北慕的?”
“你這人問題怎么這么多?!背蹦揭稽c都沒有不好意思地打斷他。
“我……”林雪有些尷尬,她回憶起來,好像還從來沒有正式地對楚北慕加過一個稱謂,一直都是“你”。
她對他那種感覺變了又變,說不清也道不明。后來又知道他是領(lǐng)袖啊,叫楚哥的話,別人會不會說她攀關(guān)系啊。
蕭子明忽然大笑,用手指了指楚北慕,“看來是人家連一個稱謂都沒給你,怪不得要阻攔我說下去?!?p> 楚北慕面色難看,也沒有否認,蕭子明一旦抓住他的什么把柄就喜歡嘲笑他。照蕭子明的話說,他可以笑他的機會不多,一定要把握好。
“不是的。”林雪不合時宜解釋道,“我不知道怎么叫?!?p> 蕭子明看向了林雪,表情卻溫和下來,“其實你可以叫他師哥,月魄和日冕本就傳說共生與一脈,而這樣叫,也不失禮節(jié)和親切?!?p> “師哥?”林雪念了一聲。
“你覺得怎么樣?”蕭子明對林雪說。
“好啊?!绷盅c點頭。
蕭子明又扭頭看著楚蕭,“你覺得呢?”
楚蕭面無表情,“可以?!?p> “那好?!笔捵用饔謱α盅┱f,“我和楚北慕從小就一起長大,可以說衣服褲子都可以互相穿的那種。你既然叫他師哥了,那也可以叫我二師哥。”
“哦?!绷盅┱f。
“楚師哥?!彼龑Τ蹦叫π?。
楚北慕一點頭,無論是勉強還是贊成,也表示了認可,回以微笑。
“二師哥?!绷盅┛聪蚴捵用鳎冻鲆恍↑c牙齒微微一笑。
······
“下一步怎么安排?”蕭子明翹著二郎腿,問楚北慕。
“本來打算去上海岸看看那里情況的,現(xiàn)在臨時決定先到天啟?!背蹦秸f。
“你也別太擔心上海岸的狀況?!笔捵用鞯?,“只受到了嶸沙二號百分之一的能量宣泄,其實空間崩壞度并不大,至少我了解的情況,是具備使用高磁流逆時空修復(fù)條件的,重建可以恢復(fù)至原貌。”
“是誰同意放開上海岸屏障的?”楚北慕問。
“撒主席提出的。事實上,我們早已經(jīng)監(jiān)測到了貪狼星的活動,但是撒主席在會議上發(fā)言,如果想要打擊貪狼星,就不能讓貪狼星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所以才開放了上海岸屏障,借此來打消他們的警惕?!笔捵用餮a充說,“最后投票的時候,三比一,我拒絕,趙議員棄權(quán)?!?p> “好,我知道了?!背蹦近c點頭。
“嗯?!笔捵用鞑辉俣鄦枴?p> “還有,”蕭子明忽地說,“我的身份源該怎么辦,這是個定時炸彈,誰也想不到它什么時候會爆炸?!?p> “我明白。”楚北慕道,“所以現(xiàn)在我們必須去天啟東京,地震與海嘯爆發(fā),強大的信號干擾能讓AL腦失去對你的精準鎖定。”
“天啟嗎?”蕭子明看向了遠方。那又是一個權(quán)與力的核心區(qū)域,而現(xiàn)在更有巨大的風暴正在那兒醞釀,是無數(shù)視線的焦點所在。
“先聯(lián)系洛瀾嗎?”蕭子明對楚北慕說道,“她可以提供給我們很大的幫助?!?p> 楚北慕沉默了三秒,卻搖搖頭。
“好。”蕭子明答了一個字,不再說話,沉默下來。
天啟,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那最巨大的浮空之城,底部在云端閃耀著藍色的光,浮云里雷霆如駿馬般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