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得勝
傍晚時分,庫布特斯最大的東陸酒樓。
“……蘭德斯,看你下午累得夠嗆,現(xiàn)在居然不在家休息?”修爾沒想到蘭德斯今天這么累,還有興致請他吃飯。
“稍微睡一會就夠了,累雖然累,但是高興啊!”
“怎么只有我一個,艾瑪呢?不會沒叫她吧?”
“怎么可能,我哪敢請客不叫她,估計在路上,這家伙一向就吃飯最勤快!”
“哈哈哈!白鶴樓,帝都最好的華國菜酒樓,哇哈哈哈!”這么夸張的笑聲蘭德斯、修爾一聽就知道艾瑪?shù)搅恕?p> ……
“……說起來蘭德斯你下午那一掌我知道是男生學(xué)的亢龍有悔,但是后面那一巴掌又是是什么武功啊,好厲害!”艾瑪一邊享用著精雕玉琢的佳肴,一邊還不忘和蘭德斯討論武技,她是個合格的武者。
蘭德斯早已想好應(yīng)答的措辭,魘的存在暫時不能對任何人透露:“我的家傳武學(xué),最近剛練的!”
“家傳武學(xué)?你家里有這么厲害的武功,以前怎么不學(xué)啊?”
“額!我聽說武技這種,挺講什么機(jī)緣的,或許蘭德斯是才剛學(xué)會吧!”修爾打了個酒嗝,慢悠悠地說道。
“那我想學(xué),蘭德斯你肯教我嗎?”艾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蘭德斯也想好了應(yīng)答的措辭:“和降龍掌一樣,男生的武技,不適合你!”
艾瑪顯得非常失望:“好吧,那你要加油學(xué),等你再厲害一點,我們兩個比比!”
“蘭德斯,你明天還繼續(xù)第三場考試嗎?”修爾問。
“當(dāng)然要參加呀!”艾瑪說,“作為武者,就是不斷尋找自己的極限,然后超越它!”
蘭德斯搖了搖頭:“沒什么興趣了,這兩輪考試過了也就意味著我已經(jīng)獲得初級術(shù)士職介,沒有繼續(xù)下去的理由了?!?p> 艾瑪撇了撇嘴:“你真不合格!”
“那熒惑劍,你還給索菲亞沒有?”修爾問。
“還沒,我明天還給她,得準(zhǔn)備點禮物!”
修爾想了想說:“我和艾瑪陪你去吧,索菲亞的最近有些喜怒無常!”
“不用、不用,我是去道謝,又不是去打架,如果索菲亞真的喜怒無常,我覺得我們?nèi)齻€一起去和她開打的概率還更大一點!”
“那你要小心!”
“可不可以不要講那個女人???”艾瑪面有不睦。
艾瑪與索菲亞素來不和,其實以前的蘭德斯也應(yīng)該算與索菲亞素來不和。
算了,這種事不重要,今天很開心,喝酒!
咦?好像下雨了。
庫布特斯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濛濛細(xì)雨,淅淅瀝瀝,將這座古老恢弘的城市染得模糊不清。
但只有在這樣的雨中,人們都慢下來了,才會去留意,這座古老恢弘的城市其實并不是一座快樂的城市,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護(hù)欄、樓梯的扶手、廣場的旗桿,抓撓、鋸銼、刻鑿、猛擊留下了道道的不幸。
雨中的庫布特斯確實不能輕易看清,其實晴日的庫布特斯又何曾看得清?
困守于城里的人眼中,庫布特斯是一種模樣,他們想出去,在城外遙望的人眼中,庫布特斯又是另一種模樣,他們想進(jìn)來。人們初次來到庫布特斯時,它是一種模樣,而在人們告別庫布特斯時它或許又是一種模樣。
美麗的少女從華麗的馬車上漫步而下,身后跟著一名年邁的管家。
少女容顏絕世,傾國傾城,只是彎彎的眉毛下,秋水一般的眼瞳里,卻藏著極深的愁緒,也藏著小心翼翼的悲傷。她走進(jìn)公爵府,管家指揮下人搬著一件又一件少女熟悉的東西。
這本該是她的家,但是現(xiàn)在卻不屬于她。
家族的安排就是命運的安排,她還沒有勇敢到可以質(zhì)疑自己的命運。
她本是這個家族最燦爛的明珠,但是現(xiàn)在,她失去了她最大的依靠!
她眼前不知從哪冒出一位英俊的貴族少年,自稱是他的表弟,臉色蒼白,語氣無力,叫菲奧利。他在她面前夸夸其談卻又彬彬有禮,她沒注意他說了什么,只是感覺好吵。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忍住了。
公爵府內(nèi)院走出一位中年貴族,她知道這位是家族新近推選的家族長,帝國皇帝新近冊封的努哈斯公爵。
他語重心長向自己表達(dá)了哀悼與關(guān)切,但還是好討厭。
他臉上仿佛帶著一張揪不下來的笑臉面具,能微笑著揮出殺人的刀。
她知道她不該討厭這位新公爵,按輩分她叫舅舅,按血緣他是她母親的弟弟,只是索菲亞的知道自己的厭惡不會因為血緣的親疏而改變。
下人搬完東西,索菲亞也跟著走出公爵府。怒哈斯公爵在門口微笑說道:“我親愛的索菲亞,其實你大可以在這住下去,我們家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是啊,表姐!我們可以像一家人一樣住在一起?!狈茒W利也在一旁說。
索菲亞臉上露出惡心的表情,那位年邁的管家看了看他的小姐,連忙道:“老爺生前給小姐留下幾份家產(chǎn),不給公爵大人添麻煩了?!彪S后拉著索菲亞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帝都內(nèi)城,向著城西駛?cè)?,馬車前的管家沉聲說道:“小姐,老奴知道小姐向來討厭貴族間的虛與委蛇,但是還請忍耐。家族內(nèi)部爭斗慘烈,老爺已去,小姐要好好保護(hù)自己?!?p> 少女在車內(nèi)微微點頭,無人可見,雨聲淅瀝,低聲哭泣,微不可聞。
菲奧利望著離去的馬車有些失落。
努哈斯公爵看著他的孩子微笑問道:“怎么了,我的孩子?”
“父親,她走了?!?p> “是的,她走了?!?p> “她真漂亮?!?p> “是很漂亮?!?p> “我想娶她!”
“菲奧利,你年紀(jì)還小別著急?!?p> “我不小了!”
“孩子,你很聰明,不過聰明的孩子往往都缺少一種可貴的品質(zhì)?!?p> “什么品質(zhì)?”
“耐心,我親愛的孩子?!?p> “耐心?”
“這是你一輩子都該學(xué)著擁有的東西。我年輕時,這座公爵府的主人也這么對我說過。”
“可是他死了。”
公爵一愣,隨即一笑:“對啊,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