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太平谷
三人回到客棧,簡單收拾了一番,又去找了一趟鐘寧。他竟然還沒有走,仍然在自己房里“繡花”。
那個女子混混沌沌趴在床上,不知是被下了藥還是怎地,任憑鐘寧在她后背飛針走線,卻一聲不吭,一動也不動。
蛛兒看見鐘寧每一針下去都帶起一串細(xì)密的血珠兒,又氣又怒,恨不得立即斃了他!
姜逸飛和蕭騰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扭過頭不敢再看。
鐘寧見了他們?nèi)齻€卻歡然叫道:“怎樣,見到我?guī)熌锪藳]有?她怎么說?”
三人不回答,卻訓(xùn)斥他道:“鐘寧,你就干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報應(yīng)?”
鐘寧苦笑道:“我也不愿意,可不這樣又怎么辦呢?這都是我?guī)煾凳谝馕易龅?,說是給彭家老祖的壽誕大禮之一?!?p> 三人冷哼不答,蛛兒伸手掏出幾枚噬心蟲,托在掌心,冷言道:“實話實說,我們信不過你,怕你去透風(fēng)報信出賣我們。這是噬心蟲,你把這幾枚吃下去,再服下催動的藥物。五日后,倘或我們沒事你自然無事,要是我們出了事情兒,你也跟著陪葬!”
鐘寧聽說,也不抵抗,伸手接過藥丸,一仰頭便都吞了下去。
三人見他這么干脆,倒是大感意外。眼見他服下藥后,頓時臉色大變,痛得渾身發(fā)抖,知道是噬心蟲破殼而出,已經(jīng)鉆入他體內(nèi)了,這才放心下來。
過了半晌,鐘寧臉色才恢復(fù)正常,他苦笑道:“你們以為我貪生怕死么?我今天忍辱偷生都是為了給家人復(fù)仇。倘或你們要是真的能殺了劉苦玄,哪怕把我千刀萬剮都行!”
這鐘寧居然還有一把硬骨頭,倒是出乎預(yù)料之外。他們?nèi)齻€也不多說什么,掉頭就走。
只是在離開時,他們都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見那少女身姿曼妙,皮膚白膩異常,后背上數(shù)枝色彩絢爛的花朵開得妖艷異常。
美艷詭異至極!
三人都渾身發(fā)冷,急忙扭頭出了門。鐘寧卻一路送到門口,千叮嚀萬囑咐道:“千萬不要和他正面為敵,那魂淡厲害得很,最會迷惑人,你們小心著了他的道!”
三人見他神色間甚是誠懇,便都點頭答應(yīng)了。
等他們雇了馬車,從盛京東南門出了城,又順著大路來到太平谷外不遠(yuǎn)的地方,天色已經(jīng)發(fā)暗了。
三人下了馬車,望著不遠(yuǎn)處一大片山谷,不由得都沒了主意。
只見遠(yuǎn)處是很寬闊一道山谷,山谷內(nèi)郁郁蔥蔥一片樹木。
因為天色已晚,株株樹木都是一片黑色,在風(fēng)中搖曳不定。
進(jìn)了山谷就是太平谷了。
可是,誰知道太平谷里到底太平不太平?也不知劉苦玄到底動手了沒有。
三人站在山谷外猶豫了片刻,也只得硬著頭皮往山谷里闖。
等走近山谷入口處,三人這才發(fā)現(xiàn)在樹木掩映下,有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面鐫刻著“太平谷”三個大字。底下又有兩行小字。
三人湊近看了半天才認(rèn)出來,原來那幾行小字寫的是:私家重地,非請莫入,遇禍莫怨!
三人對望了一眼,都站起身來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沒兩步,蛛兒忽然叫兩人停下,又從袖中取出裝著金蛛的金盒子來。
姜逸飛臉色一變,緊張地問道:“你做什么?”
蛛兒微微一笑,說道:“我差點兒都忘記了,咱們還有一群好幫手!”
說著便彎腰打開了金盒,瞬間便有無數(shù)指甲大小的金蛛蜂擁而出,潮水般向四處散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姜逸飛臉色很是緊張,忙低聲問道:“若是它們咬傷了自己人怎么辦?”
蛛兒登時不樂意了,撅著小嘴道:“你以為它們有那么笨的么?放心,不會咬到你的。再說,即便是咬到你還有我在一邊,你怕什么?”
她一邊說一邊扭頭去看蕭騰,見到他臉色如常,毫不驚慌,這才低聲笑道:“你看看蕭哥哥,人家怎么就不怕?”
姜逸飛哼了一聲道:“你偏心對他好,他當(dāng)然放心了。你總是想著對我不利,我當(dāng)然害怕了?!?p> 蛛兒啞然失笑:“我什么時候偏心了?我對你們兩個是一樣的,一個是蕭哥哥,一個是賊弟弟,不分彼此。更何況你們兩個為了我冒這么大風(fēng)險,我心里早就把你們當(dāng)成親人啦,怎么會對你不利?”
姜逸飛聽她這么說,心里登時高興起來,眉飛色舞道:“即便是親人也有厚薄之分,你總是偏袒蕭騰多一些!”
蕭騰微笑不語,蛛兒卻不耐煩起來,威脅道:“你少廢話,再敢和我夾纏不清,我立刻召喚金蛛過來咬你!”
說著作勢就要拍手。姜逸飛明知她是開玩笑,可也嚇得不敢再多嘴,哼了一聲拔劍在手,自己扭頭走在前面探路。
蛛兒和蕭騰這才相視一笑,緊緊跟在他身后向太平谷深處走去。
三人走了一刻,越走越是驚訝:只見這太平谷寬闊異常,越往里走樹木越多越繁盛,隱隱又能聽見流水淙淙,再往遠(yuǎn)處看竟然還有山峰聳立,溝壑縱橫。
三人驚訝地對望了一眼,忍不住贊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占據(jù)這一大片地方的童家又是什么來頭?
三人正在驚嘆不已,驀然就聽見不遠(yuǎn)處似乎有人在低聲吟哦,因為距離有些遠(yuǎn),卻聽不見到底念的是什么。
三人吃了一驚,急忙悄然順著聲音緩緩尋了過去。
幾人越走越近,吟誦聲也越來越清晰。只聽那人不住口地念道: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
這人似乎是在發(fā)花癡,不知道看上了哪個漂亮姑娘,求之不得便在這里獨自發(fā)牢騷。
三人悄然站立了良久,只聽那人反反復(fù)復(fù)吟誦的就是這幾句,翻過來掉過去,越念越是癡。
姜逸飛先忍不住低聲道:“這是誰啊,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覺,在這荒郊野外的嚎的是什么!”
說著,他一伸手撩開眼前茂密的一大片樹叢。
登時一片清亮入眼。
原來這樹叢后卻是一汪極清澈的小湖。湖水映著月光,反射出亮噔噔一片清光。
湖對岸坐著一個男子,長發(fā)下垂,一身白衣,正盯著湖面發(fā)癡,一只手中卻攥著一只細(xì)長的金笛子。
姜逸飛一見金色,立刻就兩眼發(fā)亮,盯著那男子不住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