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和皇族蘇氏的關(guān)系早就如履薄冰了,世人皆知,林大將軍鴻鵠之志,狼子野心。有朝一日,必定是這大顓的皇帝。就你剛回來什么都不知道?!?p> 林澤川仰頭灌下一杯酒水,“我現(xiàn)在不知道了嗎?”
王子謹(jǐn)狐疑的瞥他一眼,“你這臭脾氣,竟然能如此的冷靜?”
林澤川舉杯向著窗口,“不冷靜有什么辦法?!闭f完,他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王子謹(jǐn):“……”
他挪了挪坐下板凳,微不可查的離林澤川遠(yuǎn)了遠(yuǎn)。
林澤川捏碎了一個酒杯后,像是上癮般,拾起一個又一個的捏。
王子謹(jǐn)看著瓷片碎粒迸濺著亂飛,還有一個飛進(jìn)了自己的酒杯里。
他只能忍氣吞聲的倒掉酒,沉默的坐在原位上,試圖用自己陰惻惻的目光讓林澤川不寒而栗。
顯然,林澤川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不僅對他的目光沒有感覺,自己手掌心被碎杯瓷片劃破了,也不停止。血液滴答滴答的掉落著往地板上滾去,
眼見血都都潺潺流行到自己腳下了,王子謹(jǐn)出言阻止道,“你這是做什么,有本事回去捏公主,替你爹解決掉這個棘手的敵人?!?p> 林澤川瞪他一眼,“滾?!?p> 王子謹(jǐn)扇子一搖,“公主不是什么善茬,我知道你不行,所以就說說而已,想人當(dāng)時才八歲的年齡,就代著當(dāng)今陛下垂簾聽政了?!?p> 說完后,想了想,覺得不能有失公準(zhǔn),以免讓林澤川以為自己和他爹是一丘之貉。以后林澤川大大咧咧的說露嘴給蘇斂了,自己就要倒大霉。
于是又道:“不過你爹更不是什么善茬,表面是忠烈,內(nèi)地里就是要啃人骨頭的狼。”
這句說完,又覺得不對勁。當(dāng)著人面說他父親,會不會遭受到肉體的摧殘。
他看到了看林澤川臉色,“我這么說,你該不介意吧。畢竟你那爹也真不是個東西。你五歲時就被他送到軍營里去了。我還記得你走的時候,從京都哭到了軍營。人家都說古有孟姜女哭長城,今有林家獨子哭京都?!?p> 林澤川沉默了一會,抬頭勉強笑了笑,“不介意,這都很正常的事情。”
一看林澤川不介意,王子謹(jǐn)就越發(fā)來勁,頗有一番為林澤川打抱不平的架勢。實則是他爹跟自己兄長老不對付。
他兄長此人雖說是冷面閻王,跟他不太親近,但因血脈相連,骨子里的互相愛護(hù)是改變不了的。
他這一吐槽,就源源不斷的怎么也停歇不下來。
“你爹啊,表面裝的癡情無比,對自己過世夫人愛的死去活來的。內(nèi)地里,在清月坊里圈養(yǎng)的一堆姑娘,真是臭不要臉,為老不尊?!?p> “就像他表面裝的真誠,為國為民。每次朝廷發(fā)派的賑災(zāi)銀兩,卻都被他中途攔路打劫搶了去。我兄長有一次護(hù)送,還被你爹手底下的一群人砍了個半死不活的,”
“你爹這個人也挺冷酷無情的,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雖沒食你,可把你當(dāng)成一顆隨意使用的棋子利用你。要不是長公主征婚,你從軍營回的來嗎?”
王子謹(jǐn)話說的太過于果斷決絕,等到他發(fā)現(xiàn)林澤川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往日豐神俊朗的一人抱著酒壺蜷縮身形,窩在椅凳上,大睜著眼,不知道看向何方。
王子謹(jǐn)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林澤川沒有任何反應(yīng),狼藉的室內(nèi)氣氛突然凝滯,與樓下酒肆里的叫好聲形成鮮明對比。
林澤川呆愣的坐在桌前,仿佛老僧入定般。手心鮮血淋漓,蜿蜒般的染紅了一只胳膊。
王子謹(jǐn)看的觸目驚心,連推帶吼的喚著林澤川,喊破嗓子了,林澤川還是那副模樣。
隨著血流不止,林澤川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連帶著嘴唇都泛白。
王子謹(jǐn)焦急萬分,自己一個人又喚不醒他,旋即啟步往廂房外走去,想喚人來幫忙。剛動了動腳,月色淺光中,一條輕影從大敞的窗戶外躍了進(jìn)來。
王子謹(jǐn)一愣,開了扇子擋在林澤川面前,問道:“你是?”
從窗口躍入的人,高束黑發(fā),唇齒紅白,容貌妖冶艷麗。若不是有喉結(jié)的存在,活脫脫一女子。
來人臉上神情冷冷淡淡,絲毫不回答他的問題。直說來意道:“星胥公主派我來接人?!?p> 一提蘇斂的封號,王子謹(jǐn)立馬合住扇子,心里小罵一句,“娘娘腔?!北砻娑顺鲂δ樤儐柕溃骸澳垺!?p> 待人背著癱軟的林澤川離開后,王子謹(jǐn)迅速朝樓下奔去,發(fā)揮出自己平時內(nèi)藏的潛力,一氣呵成的跑回了家。
他雖未娶親,可還是聽說過妻管嚴(yán),母老虎這兩個詞匯的。而蘇斂跟這兩個詞匯的契合度肯定是百分之百。今日林澤川找自己喝酒,還受不了傷。萬一蘇斂怒火中燒,火燒林澤川,殃及自己這條池魚怎么辦。
還是先尋求兄長的庇護(hù)來保全自己一條小命要緊。
林澤川一覺醒來,迷蒙中只覺得身底下壓的東西很舒服,雙手所及之處一片溫暖,他忍不住拿臉去蹭了蹭。
蹭了蹭,才覺得不對勁。怎么這東西的觸感還有分明的棱角。
他努力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一直在蹭蘇斂的臉。而自己摟著蘇斂的腰,像個八爪魚一般的將蘇斂牢牢束于懷中。
林澤川腦海中轟然一炸,空白成一片,連帶著頓時驚起一身冷汗,
更為驚悚的是,蘇斂黑睫顫了兩顫,一副要醒來的模樣。林澤川見勢不對,可又躲閃不及,惶恐急切的松開了手,在床上亂動了幾下,慌忙無措,走投無路下趕忙閉上了眼睛。
沒了視覺,耳力就會好很多。林澤川緊閉著雙眼,聽著旁邊蘇斂起床的聲音。
自己和蘇斂同蓋的被褥忽的被揭開,林澤川被清晨的冷氣驚的一個激靈,打了個顫。
打完冷顫后,又是一身冷汗。害怕蘇斂發(fā)現(xiàn)他裝睡。更害怕自己睜眼后,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突發(fā)事件。
昨夜他記憶未斷層前,一直同王子謹(jǐn)在喝酒。
難不成是王子謹(jǐn)送自己回來這龍?zhí)痘⒀ǖ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