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神之書》記載,曾有一位年輕的神,名為瑪多。
《神之書》,
就是教堂里主教們奉為瑰寶的文獻(xiàn),相傳是上帝所寫。
瑪多掌管風(fēng)雪,卻生性孤僻。
在一次政變里敗北后,被貶至大陸最北方,看守冰川及海洋。
相傳,海上暴風(fēng)雨,大多是他的杰作。
……
天空蔚藍(lán),萬里無云。
格蘭收回目光。
這意味著,接下來一周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有暴風(fēng)雨天氣。
另一邊,
皮斯先生正往船上搬運(yùn)物資。
物資很普通,曬好的魚干,以及桶裝的淡水。
約翰元老望著深海,有些出神。
他在回憶那場災(zāi)難。
“皮斯先生,”
約翰收回目光,“我發(fā)誓,貴公子值得讓人信賴。
但是,此次行程至關(guān)重要,只有我們兩人恐怕……”
他的確怕。
因?yàn)榘凑掌に沟拇蛩悖酉聛砗叫械亩媸?,只有格蘭。
將帝國的未來放在一個孩子身上,還是只會捕魚的孩子,已經(jīng)十分冒險。
但皮斯的這個決定,無疑讓冒險難度再次升級。
“相信我,”
皮斯放下最后一桶水,拍著胸膛保證,“這是我所造出的船中,最牢固的。
記住,它才是最重要的。”
約翰元老:“可是...”
沒等他說完,皮斯便將其打斷。
“我是這座島上最有名的漁夫,而他,”他一手指向正啃著魚干的格蘭,一手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是我的兒子,絕對可以擺平一切。
倒是你,別忘了之前承諾!”
“請放心,”
約翰在胸前點(diǎn)了兩下,“我們到達(dá)雀都后,金幣馬上送來。”
這是格蘭的意思。
從德萊爾口中得知此行危險后,他馬上添加了金幣這一條件。
不料皮斯先生卻一把拉起約翰長老的衣領(lǐng),“是讓我兒子平安回來!”
金幣是重要,
但兒子更重要!
“是,是”,
約翰別開臉,以免被皮斯唾沫噴到,“只要我還活著,金幣,還有你兒子,一個都不會少?!?p> 皮斯目光如炬,盯著約翰眼睛看了一會,才舍得方開。
他走到格蘭身邊,后者剛啃完一只魚干,手里還拿著完整骨架。
我兒子,
真的長大了嗎?
他是同意了讓兒子出去,但卻很不情愿。
“兒子啊,”
格蘭聞聲抬頭,趕緊將手中魚骨扔了下去。
皮斯表情柔和,一反常態(tài),“準(zhǔn)備了很多,你大膽吃就好。”
這溫柔的語氣,
這寵溺的眼神,
天吶!
格蘭猝不及防,眼睛竟然開始泛酸,
“我會的,爸爸?!?p> 皮斯:……
隨后,皮斯拍了拍兒子肩膀,瞇眼看向遠(yuǎn)處。
“當(dāng)初你母親呀,就是從這里上岸,也同樣是在這里離開……”
格蘭有些恍惚,父親很少說起母親。
“無論如何,”
皮斯收回視線,落在格蘭身上,“一定要回來?!?p> 格蘭點(diǎn)頭,語氣故作輕松,“放心吧,老爹。
再說我走了,不就沒人打擾你和蘇菲爾嬸嬸了嘛?!?p> 感受到父親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格蘭繼續(xù)說著,“不如,給我生個弟弟吧?
額,還是算了,男孩胃口大,肯定會跟我搶吃的、、
還是生個妹妹吧。”
皮斯愣了愣,伸手揉了揉格蘭的腦袋,“臭小子!”
“嬸嬸呢?”
格蘭忽然發(fā)現(xiàn),蘇菲爾并沒有來為自己送行。
“她要照顧王子?!?p> 格蘭“哦”了一聲,心里空落落的。
皮斯見狀,稍微彎腰,貼著他耳朵說道:“其實(shí)她偷偷哭了一夜呢,還不讓我告訴你?!?p> “哭什么呀,”
格蘭裝著灑脫,“告訴嬸嬸,回頭我?guī)ФY物給她?!?p> “那我呢?”
“也有!”
……
見約翰元老也上了船,父子倆馬上沒了聲音。
“該出發(fā)了,早去早回。”皮斯盡量說的輕松一點(diǎn)。
隨后,他跳下船,解開木樁上的繩子,并將船向里推去。
看著父親身影,格蘭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還有,轉(zhuǎn)告德萊爾,等我回來,一定會買下他的鳥!”
說完,他便就低頭劃槳,使勁全身力氣。
海浪不停朝岸邊打去,船卻越行越遠(yuǎn)。
身后,
皮斯的聲音遙遙傳來,“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蘇菲爾等你!”
逆著風(fēng)勢,船艱難行進(jìn)數(shù)百米,格蘭這才敢回頭看。
父親仍然站在岸邊,只不過身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diǎn)。
……
船行半日。
約翰趴在船邊,洗著自己的頭發(fā)。
倒影中,狼狽的面容讓他感到陌生。
“如皮斯先生所言,我們大概在后天中午到達(dá),沒錯吧?”
格蘭搖動船槳的手臂并未停下,“如果風(fēng)向轉(zhuǎn)為東風(fēng)的話,應(yīng)該差不多?!?p> 由于逆風(fēng),他肩膀已經(jīng)有些酸痛。
“你很聰明,懂得大是大非。”
約翰忽然夸起他來,“如果出生在王室,一定會做一番大事。
不過還好你遇見了我,所以現(xiàn)在也有機(jī)會。
來吧,坐在這,我告訴你應(yīng)該如何做一名王子?!?p> 格蘭聽著他這話很奇怪。
還好?
這老頭好像覺得之前的暴風(fēng)雨還不錯。
他并沒有按約翰所說坐下,仍舊劃著船槳。
“我們?yōu)槭裁床粠贤踝幽兀?p> 大陸上的醫(yī)生,總得比德萊爾靠譜吧?”
在他心里,德萊爾根本不算醫(yī)生。
“也許吧,”
約翰語氣有些低沉,“但治病需要時間,誰也不敢保證在治療時間內(nèi),會發(fā)生什么?!?p> 他想了想,決定說得簡單一些,好讓格蘭聽懂。
“王子必須按時回到雀都,而且身體無恙,這是我的使命?!?p> 格蘭停下動作,看了一會兒約翰。
“可是,父親沒有理由認(rèn)不出自己兒子呀?!?p> 如果要見國王,也就是那位可憐王子的父親,
自己真的不會被識破嗎?
“相信我,”
約翰抿著嘴唇,看起來很是憂傷,“國王的狀況現(xiàn)在比王子也好不到哪去?!?p> 格蘭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他的母親呢?”
父親老眼昏花,母親總不能也是吧?
約翰元老微閉雙眼,用手在胸口上點(diǎn)了兩下。
“誰知道呢?”
私生子的母親,向來下場不會很好。
格蘭不再說話,繼續(xù)搖動船槳。
風(fēng)勢小了一些,他感覺阻力已經(jīng)沒有之前大。
“身為王子,你有很多事要做,”
約翰又轉(zhuǎn)回之前話題,“最基礎(chǔ)的,同時也是最重要的,
你得以生命起誓,忠于帝國!”
……
夜風(fēng)微涼。
頭頂星空浩瀚。
不知為何,每當(dāng)遙望天空,格蘭就總會生出一股莫名憂傷。
就好像那些個星星上,總有人在看著自己。
他搖了搖腦袋。
奇怪念頭會經(jīng)常蹦出,
比如,他總覺自己會遇見一個女人,一個自己等待很久,卻又經(jīng)常失去的女人。
這不是青春期的幻想,
如果讓他說,這就像是命中注定,
像輪回。
船的另一頭,
約翰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大概已經(jīng)入睡。
他開始回憶對方白天講給自己的東西。
無外乎一些王子所需要具備的禮節(jié),
比如見到國王和大主教要單膝下跪,行騎士禮,見到公主要親吻其手背等等。
老頭還介紹了幾位帝國舉足輕重的公爵。
公爵,是帝國最高貴的群體,他們體內(nèi)通常流淌著王室的血液。
而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一位名為拉弗爾的公爵。約翰將其描述為長著犄角的惡魔。
犄角這東西格蘭不怎么信,但他也還是大概理解了約翰的苦心。
那就是如果遇見他的話,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