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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記

第二十九

中宮記 紫菱衣 5900 2021-03-21 23:59:33

  她對元熙帝其他想法很多時候都是猜的準,有預感,唯獨自己的事上不行。*

  元熙帝一早坐在長樂宮,將太醫(yī)署的左倫叫了來,說是感染了風寒。

  來了,卻是讓太醫(yī)給尉遲書把脈。

  說是診平安脈。

  尉遲書嚇的臉白了起來。

  “怎么樣”

  元熙帝在旁問了一句。

  “娘娘一切安好。。”

  尉遲書心提到嗓子眼,元熙帝應該不會知道她月信有異,所以,讓左倫診脈,因而也不太可能是故意探她有孕,他是帝王,她需求他的地方還多,元熙帝手里有牽制她的東西,所以沒必要弄這一處,她有孕,左倫一定會告訴出來。

  而左倫沒有告訴出來。

  要不,她真的沒有懷孕。

  可是,沒有懷孕,又怎么解釋月信的問題。

  那么還有一個極有可能的可能,她懷孕了,月份太小,沒診斷出來。

  她應不應該告訴元熙帝,她可能有孕,但不想懷他的孩子。

  元熙帝如此恨她,報復她,不會稀罕她去做這個孩子的生母,這個孩子一生下來,也是他的孩子,他還怎么報復她。

  她覺著他為元熙帝太著想了。

  而于她自己,她心中抱著對母家的愧,背負韓家失勢的罪孽,她不愛元熙帝,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生的。

  只是她愧悔,一開始就不應該懷他,只是,元熙帝并不讓她喝避子湯,也是因為曾經她對這方面懵懵懂懂,后來才知道,可是,已經遲了。

  *

  還好,送了走元熙帝,晚些時候,尉遲書終于等來了,但她依然察覺到不同于往日的地方。

  尉遲書有些變化很敏感,只是她總后知后覺。

  比如她一向拒熱,這幾日的身體熱浪一波強過一波,可天氣明明轉冷。

  可這才沒過兩日,元熙帝又叫來了左倫。

  元熙帝同樣問詢了,左倫依然沒有談及她有孕

  尉遲書現(xiàn)在突然很怕左倫來診脈。

  尉遲書總覺著昨日元熙帝跟左倫談話中,語氣,神情怪怪的,午后來長樂宮幾次小憩,并不親近她。

  尉遲書突然間不相信左倫。

  突然間,她想到了一層,如果元熙帝知道所有,他就是要讓她懷孕,并且要這個孩子。

  雖然尉遲書還沒想到他要讓她生下這孩子的原因。

  但是如果這般,她覺著她掉進一張密織的網(wǎng)里。

  她覺著心頭的憤恨,屈辱,如洪水般,一時間,將她強撐的薄弱意志擊垮,碎的涂地。

  所有的東西要讓她發(fā)瘋

  其實,如果元熙帝稍稍站在她的立場就能明白,她根本是懷不下這個孩子的。

  很多東西,一開始就錯了,她不該在韓家失勢了再去找他。

  只是,那時,她總想著,她再做一點事,能稍稍彌補對韓宴的愧疚,亦或者說,對韓家的愧疚。

  元熙帝不過是報復自己當初對他自尊的踐踏,她用自己的自尊去交換,用以贖罪。

  又或者,從韓家失勢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死禍福自己已經沒得選,她不得已,屈辱的活著。

  可是,這一切,都不該再涉及這個孩子。

  顓孫拓難道不清楚的嗎,他很清楚,可他為什么還這般做,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連自己親生骨肉都利用。

  如果這結果真是現(xiàn)在自己預料的這般,也就是說顓孫拓早知道自己懷了孩子,而他的本意也是要留下孩子,把自己的親生血脈繼續(xù)做報復她的工具。

  那么她不能去找元熙帝談孩子的事。

  她現(xiàn)在急需找一位能為她用,瞞著皇帝,還要會看事的太醫(yī)。

  尉遲書覺著自己不能再想過去那般糊涂的活著,所有的一切,不該更糟糕了。

  如果是過去,韓家勢力還在時,自然不必說,可現(xiàn)在的宮中不比過去。

  元熙帝的眼線合宮都是,更何況,她這事容易有殺身之禍。

  尉遲書唯一的希望,便是這宮里畢竟還有太后姓韓。

  尉遲書想到的只有太醫(yī)署的徐太醫(yī),因為這徐太醫(yī),雖然還有一位廖太醫(yī)同是長期給太后請脈的,好幾次尉遲書去慈安宮請安,見過這徐太醫(yī),覺著很忠誠。

  她現(xiàn)在在這宮里,還有唯一一點依靠的勢力就是太后。

  雖然太后厭棄她,但畢竟是親姨媽

  太后的心腹御醫(yī),皇帝要下狠手也是難的。

  尉遲書坐在長樂宮的正殿寶座,手撐在額上細細的想。

  恰好,此刻,墨韻來報

  景和宮傳旨,淑妃娘娘邀賢妃娘娘,去菊園,賞花。

  尉遲書一聽便覺得不虞,這淑妃是真閑的慌。

  這時候賞花。

  元熙帝下過旨意,這長樂宮不許皇帝外的人傳旨。

  這淑妃也實在待不住了。

  寵妃嘛,威已經公然施到她的殿前了,她不給點面子,別人以后又怎么給臺階下。

  尉遲書覺著麻煩都是成堆來的

  *

  菊園旁的安菊軒。

  今日的楊淑妃,一襲天水碧宮裝,藍色的線參金絲的水仙紋,宮紗柔柔一撥便朵朵飛舞,頭上梳理了高貴的沫靈貴妃髻,上嵌著朵朵金鈿,戴上御賜的南海明珠,插著一支七尾側鳳簪釵,斜斜插著朝陽五鳳掛珠簪,頸帶水晶鳳黃璉,手腕戴著麟鳳花金璉,額頭上更是綴著那鳳喙垂下來一顆小巧精致的紅寶石,兩只玉玲瓏耳墜掛在臉頰邊燦爛耀目,那簪在髻邊的正紫海棠透露出無盡風媚。

  靠著父親的功勞進宮。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元熙帝也是個有福氣的,宮妃至少長的不錯。

  尉遲書覺著,這身裝扮倒跟過去的溫貴妃挺像。

  “給賢妃娘娘請安?!?p>  今日被淑妃同邀來的還有何貴嬪。

  何貴嬪不是個多事的,尉遲書心里較輕松。

  尉遲書自知去遲,直直上前道

  “給淑妃娘娘請安”

  尉遲書見過這位楊淑妃了

  淑妃扭著身,扶著丫鬟手

  “賢妃請起?!?p>  “從入宮未見過賢妃娘娘,總得想見一見。。”

  “今兒特意要你出來走走,本宮也好見一見?!?p>  這淑妃倒是一副溫柔的語氣,做出來的一副淑女端莊的模樣。

  可惜那眼底的驕傲,暴露了所有。

  尉遲書并不待見她。

  “回娘娘,臣妾身體抱恙,皇上吩咐長期居宮靜養(yǎng),怕過了病氣給人”

  尉遲書打起精神應付。

  “是啊,皇上寵賢妃妹妹,就算是病了卻也成日去長樂宮陪妹妹”

  尉遲書便覺著自己又說錯話了。

  尉遲書一直覺得后宮的女人可悲的地方在于,很多時候,都在爭一個無情男人的‘情’。

  尉遲書一直認為許多帝王的感情都是不專的,因為他們面對的誘惑比普通百姓大許多,無上的權力,帶來的為所欲為的欲望,而人大多自私,在生存選擇前回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所以,后宮的女人就是資源,有源源不斷的資源,為什么要守著一個。

  所以,這也是尉遲書和元熙帝之間除了那深不可愈的仇恨使她不喜歡他,這也是一個大原因。

  “皇上心里最中意的還是淑妃姐姐”

  漂亮話誰不會,尉遲書覺著真滑稽,一個她厭惡到骨子里的人,結果在這里跟人虛與委蛇的爭寵。

  楊淑妃睨了尉遲書一眼。

  果然是美人美目,人受寵時,眼睛看著都是斜著的。

  “賢妃妹妹生的可真美啊,怪不得皇上心頭一時都想著”

  那楊淑妃抓了尉遲書的手。

  拍了拍

  尉遲書都要瘋了

  這是淑妃,看著處事是個愛現(xiàn)的,難道實際沒長腦袋嗎,把這后宮當她家了。

  “娘娘容色傾城,臣妾愧不敢當”

  她可真不能不謙虛

  人家現(xiàn)在家世好,寵妃,就是看元熙帝的面,她也不敢得罪啊。

  一旁的何貴嬪也圍了上來。

  客套了幾循,用了茶點,然后賞花。

  好在,今日楊淑妃好像真的只是想見見她,她找茬,尉遲書退讓,她也尋不著錯處,不多時,賞花過,便容許人告退。

  尉遲書急匆匆回到長樂宮。

  這是煩透了,這楊淑妃一看就不是善茬,跟元熙帝一路的都不是善茬,沆瀣一氣。

  但,好在這種女人,膚淺,好利用。

  *

  尉遲書回了來,墨韻在她耳邊輕聲

  “娘娘。。都安排好了”

  *

  舊夢亭算是宮里最偏僻的地,這里駐守的侍衛(wèi)少,離太醫(yī)署又近。

  是個佳地兒。

  就算被人看見,不過是臨時起意。奉令給娘娘診脈。

  四周將竹簾放下

  在拉下帷幔。

  墨韻是把人帶進來

  徐太醫(yī)進來趕緊誠惶誠恐的跪下請安。

  “微臣給娘娘請安”

  “徐太醫(yī),沒告訴旁人吧。?!?p>  尉遲書面有不忍。

  “回娘娘,墨棋姑娘跟微臣稟明情由,微臣知道茲事體大,不敢告訴旁人”

  尉遲書點頭

  “這件事做了無功,可能還有過,如果連累了徐太醫(yī),本宮心中不安”

  好在,現(xiàn)在,元熙帝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她就是這般做了,元熙帝大約也察覺不了。

  “娘娘切勿如此想,下官在宮中當差,一直受太后娘娘照拂,娘娘如此一點小忙,微臣就當是把腦袋擱肩膀上,也是要幫娘娘的”

  尉遲書紅了眼圈

  “那本宮先謝過徐太醫(yī)了”

  “你給本宮把把看吧。。”

  那徐太醫(yī)提了褲袍起。

  “且讓微臣把把看”

  放了脈枕

  徐太醫(yī)在尉遲書手腕上尊例蓋上絲帕

  閉眼了一會兒,擰眉

  “怎么樣。?!?p>  如果真的有了,對尉遲書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噩耗。

  “娘娘可能是有了”

  徐太醫(yī)道

  “娘娘的脈搏或緊或慢,有滑脈之感?!?p>  尉遲書恍若一個驚雷。

  “徐太醫(yī),你也在宮中這么些年了,把個喜脈這么些不抓緊個”墨棋道

  “娘娘,微臣并不擅這,所謂術業(yè)有專攻,但娘娘微臣還是有很大把握是有了。?!?p>  尉遲書震驚中沒反應過來。

  為什么左倫會說沒有,難道是左倫醫(yī)術太差,診斷不出。

  怎么可能?!

  或許,元熙帝知道她有孕

  “墨棋姑娘別急,娘娘的脈象,也許是娘娘月份小。墨棋姑娘如果找院判大人,必然就可以診出來”

  “娘娘,要告訴太后娘娘么。?!?p>  “不。。暫時別。?!?p>  “如果有月信也會有么。?!?p>  “回稟娘娘,是的,微臣熟讀醫(yī)書,也診過不少病例,也聽別人講起,娘娘說的這種情況是有的,只不常見,但娘娘說的這種情況是有的,只是那月信,可能跟平日,有些許區(qū)別罷了”

  尉遲書扶額。

  她讓墨棋送徐太醫(yī)走。

  尉遲書想著到底是左倫沒診斷出來,還是沒告訴她。

  左倫是元熙帝信任的人,怎么可能元熙帝會倚仗一個醫(yī)術不精的人,這不是元熙帝的作風。

  左倫診出來,卻不告訴自己,他背后的主子是元熙帝。

  定然便是元熙帝不告訴自己。

  尉遲書驚的一身冷汗

  *

  上次后,楊淑妃屢次派人來請,

  尉遲書真是不堪其擾,也不知道她葫蘆里到底想賣什么藥。

  拉攏她,還是想對付自己。

  尉遲書現(xiàn)在本身就是個麻煩。

  可是,楊淑妃似乎并不害怕撞上尉遲書這個麻煩

  恰好,這次,楊淑妃又派人來傳話,說是要賞魚,邀尉遲書去賞魚。

  尉遲書便覺著這般躲著也不是辦法,正好借機試探一下,如果真不安好心,她便成全了她

  只是,這后宮,尉遲書覺著,她現(xiàn)在勢單力孤,元熙帝似敵非友,她還需要幫手。

  十月的天,秋高氣爽。

  *

  正當她穿著一襲天藍色宮裝,白狐皮的大氅,她去花園時。

  看見在坐在涼亭內的石桌前坐著的不止有袁妃,還有元熙帝,她愣了下,只能假意驚訝的上前。

  “臣妾給皇上請安”

  袁妃起身

  “臣妾給賢妃娘娘請安”

  “你來干什么。?!痹醯垡娭缬竦拿骼实哪樕D時沉下來。。

  “臣妾。”她不說下去,說好找袁妃來結盟,卻不知道她把皇帝弄在這里干嘛。

  “皇上,是臣妾邀賢妃娘娘賞花”袁妃接口。

  “起身吧”

  尉遲書被免禮后,賜坐,便側對著兩人坐下來。

  元熙帝在外人面前仿佛總對尉遲書冷冷淡淡,只有在兩人相處時,他雖然依然冷冽,但情緒卻會變的十分強烈。

  其實,相對只有他們兩人共處一室,一殿,壓力很大,尉遲書反而很希望就這般幾個人一起,順便聊聊。

  “賢妃娘娘,今日這衣裳也穿的輕簡,可不為賞花而來。。。”

  尉遲書笑了笑,讓墨棋將臨行時吩咐的菊花菱粉香糕端了上來。

  “看著這里菊花開的好”

  “聽說袁妃姐姐是寧州人,寧州人最喜些米糕小食,妹妹便做了菊花菱粉香糕,姐姐嘗嘗,不要嫌棄才是”

  “皇上今日不去勤政殿么。。”

  她真是忍不住問的。

  問完了覺著自己多此一舉,如果他要走,自己便早走了,她催也不起作用。

  元熙帝臉色再一沉

  袁妃在旁卻笑開了

  “皇上,您看賢妃娘娘還真是心思別致”

  “臣妾是寧州人,很是喜歡這種糕點小食。

  但京城這邊,花樣模子多,從小就聽說京城大戶人家吃食更為講究。

  今日見賢妃娘娘將這東西端上來,白白粉粉,中間一點紅蕊,把這海棠花,做的栩栩如生。”

  元熙帝沒講話,只是略帶寒意的眸,一直盯著尉遲書

  尉遲書知道元熙帝在看她,她也不敢分心

  宮人用銀針試毒后,尉遲書把香糕分給皇帝,袁妃

  “皇上在這里有體己茶吃,也不喚上臣妾。?!?p>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

  尉遲書和袁妃趕緊起身跪下

  “臣妾給淑妃娘娘請安。?!?p>  那楊淑妃只眼盯著元熙帝

  “臣妾給皇上請安。?!?p>  元熙帝有些悶的聲音

  “起吧。。?!?p>  “朕去勤政殿,袁妃,那寒山茶涼,莫讓人喝多,朕還有折子要批,先走了”

  被點到名的袁妃,背脊輕顫,立即道“臣妾遵旨”

  楊淑妃起身驚呼

  “皇上,怎么臣妾剛來,皇上就要走”

  楊淑妃覺得很可惜,好難得見著皇帝。

  只能三人就坐

  袁妃試了之后,越發(fā)的喜歡。

  “怎么做了。?!?p>  “白糖,鹽,香料,特別是甘草粉,尤其是牛乳不能少的?!?p>  “這可奇了,為何做糕點卻用鹽巴,我們那地方,寧州便不如此”

  尉遲書笑道

  “復雜的味型,有時比單一口感層次豐富,就如同川菜的百菜百味,糕點放鹽,做菜放糖,只要味覺上不要顛倒了主次,做出來的食物,并不會差的”

  袁妃笑道“沒想到賢妃娘娘懂這么很多?!?p>  楊淑妃吃不出味,她還沉浸在剛才皇上在這里。

  “如果加了玫瑰粉,糕點更有一種芳香,但就是個人口感了”

  她說的煞有其事般。

  “嘔——!”

  不知怎的,突然一陣惡心

  楊淑妃眼神在賢妃臉上打量

  “怎么了。?!?p>  隨后見楊淑妃冷沁的眸子。

  “沒。。沒什么。?!?p>  “可能是前晚胃著了寒”

  楊淑妃怔了怔。

  尉遲書覺著有些失禮。

  隨即讓宮人們收了。

  找了理由回宮。

  *

  晚,元熙帝來到長樂宮,尉遲書起身相迎。

  元熙帝神色淡淡,扯了褲袍。

  “尉遲書,你是嫌命長么。?!?p>  尉遲書跪下,一臉誠惶誠恐

  “皇上,臣妾不知做錯什么,還請皇上明示”

  皇帝的眼神有點冷,聲音也涼的很。。。

  最終,皇帝抬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安安分分待在長樂宮,別去惹其他宮苑妃嬪”

  “否則,朕會將你禁足”

  尉遲書就搞不清白,她今日又怎么了,惹了他的寵妃了?!

  還是她現(xiàn)在身份已經低到連跟他的宮妃說兩句話,在皇宮里行走都不配?!

  *

  天清氣朗,尉遲書等待著。

  貴妃娘娘卻又傳旨,貴妃娘娘邀淑妃娘娘,賢妃娘娘,還有各宮宮妃,去秋池,賞魚。

  尉遲書在殿內慢吞吞的下著棋,名手滿江的殘譜。

  所以,交給貴妃了么

  看來,那一試,果然她們是要行動起來了。

  是嘛,后宮如此得寵,才得寵便知道邀買人,收攏人心,哪能是真正的善女。

  只不過在皇帝面前做做樣子,尉遲書覺得,這些女人,把她想的太淺薄了,她是不屑于跟她們爭什么帝王恩寵的。

  誠然,楊淑妃從進宮后,一直專盯著長樂宮這位主子。

  于楊淑妃來說,她進宮本來就是為了使得母家更花團錦簇,給母家增光添彩。

  她是左相之女,身份如此貴重顯赫,自然要鶴立雞群。

  元熙帝是她的,后宮那獨一無二的寵愛也是她的。

  未進宮前,她就想過皇帝是如何一個木訥寡言的毛頭小子,楊淑妃是女子,又是養(yǎng)在深閨,進宮前并不知道元熙帝那些‘功勛’,這是大周史上最快將權力奪回的皇帝,有治世之才,懷文韜武略。溫,儉,懋,勤。

  見著元熙帝,才知是那般清逸俊美的男子,她覺著自己是不同的,她覺得自己應該得到那獨一無二的寵愛

  楊淑妃愛上皇帝,是當著自己唯一的丈夫來愛重。

  尤其,她進宮來,元熙帝都對她極為溫讓和寬容,使得,心便更大,恨不得獨占皇帝,貴妃被她瞧不上,又何論一個商戶之女,還排在她后的賢妃。

  當初被選中要入宮,她就特意打聽,那時聞皇帝對這位長樂宮的娘娘,寵愛的緊。

  她那時也是自負的,自負美貌,才學,品德,以及她的性格魅力,皇帝一定會癡迷自己。

  賢妃娘娘只會變成傳聞。

  而剛進宮來,皇帝一連三日宿景和宮,她心悅極了。

  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打動皇帝。

  她不相信,有她在,別的女人還能盛寵

  可偏偏打斷皇帝連續(xù)四日宿她景和宮的,恰好就是這位賢妃。

  這賢妃都太特殊了,皇帝對她太過于特別,她幾乎要嫉妒的發(fā)瘋了。

  她想要獨占自己丈夫的愛,她也相信元熙帝會了解自己對他的一片癡心

  *

  之前,她還想做做樣子,給后宮樹立她賢良的形象,日后生子封后,也有人心相持。

  可如今,這賢妃都懷上孩子了,實在是不得不對付了。

  可是,她也知道,今日之事,決不能借她的名

  “貴妃娘娘到,賢妃娘娘到。?!?p>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臣妾給淑妃娘娘請安”

  尉遲書,穿著一襲藍色宮裝,一挪步,便仿佛在那漫天光彩里走動,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根本不足以形容。

  楊淑妃只覺得心中又惱又羨慕

  溫貴妃,反而一臉平靜

  禮畢,便入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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