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很冷,而位于兩嶺通道口的幽城就更加的冷了。
寒風肆虐,刮起了不知多少的茅草。
牧場里的牛羊和馬在嘶鳴。
風雪肆虐著的雪原上,數(shù)完的五胡騎兵將一座黃金祭壇團團圍住。
在那黃金祭壇的中央,有一座正在燃燒的大鼎。大鼎的風格款式極其古老,且之上有云紋密布,而這種云紋的鍛造方法已經(jīng)失傳了千年。
在青銅大鼎的正前方,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身披數(shù)層皮草,頭戴紫金鷹王冠,腰間系著一把制式古老的寬刀,刀鞘是皮制的,呈棕黃色。
只見中年男子面朝蒼天,拔出自己腰間的寬刀,對著自己的掌心就是一劃。
那血冒著凌冽的寒風,從傷口處流出,逐漸聚滿了整整一手掌心。
“碰……”中年男子將手掌心對著青銅大鼎就是一拍,將掌心的鮮血都沾染到了青銅大鼎之上。
頃刻間,風云變幻,異彩流呈……
在場的所有五胡族盡數(shù)匍匐在地,朝著這神跡拜去。無論是五胡的可汗,還是普通的五胡族眾。
“后土皇天,請賜給你的子民一片溫暖肥沃的大地吧?!?p> 五胡族的大可汗對著浩瀚蒼天就是連叩九首,嘴里說著與大周截然不同的語言,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就是那樣的。
半刻鐘后,中年男子才緩緩起身,跟隨他一同站起的還有四周的萬千狼騎。
……
大周正統(tǒng)十八年正月,五胡再度南下,嶺北守備大營樞密使宋開疆雖然抵抗多日,且戰(zhàn)且退,但是依然無法抵擋狼騎的腳步,連丟了嶺北云中郡全地。
數(shù)百封求援奏章早已經(jīng)發(fā)出,但是想要到達京都,還需要不少時日。
幽城當中的軍隊在城主宋宏遠的經(jīng)營下已經(jīng)開動,只要京都那邊的皇命一到,立刻就能向北開拔,增援嶺北。
宋國公宋開疆所在的江南宋家,正是幽城宋家曾經(jīng)的分支,雖然兩者已經(jīng)沒有什么聯(lián)系了,但是兩家都明白,在分家的那一天開始,兩家的命運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了一起,榮譽與共。
所以宋宏遠才這么的積極。
而且,因為宋家世代鎮(zhèn)守幽城,皇恩浩蕩之下,還詞語了宋家三萬宋家軍的名額。
只是這三萬幽城軍平日里只有幾百名文官負責運轉(zhuǎn),當然,幽城軍也不是完全的空架子,還是有上萬名在籍的軍士。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宋宏遠立刻就拿出了當年的圣旨下令招兵。
幽城坐落在峽谷口,地方不大。
幽城又是嶺南嶺北的天塹,位置重要,所以幽城的人口并不少。
幽城的百姓很多都是世代軍職,所以幽城從來不缺少熱血的青年。
特別是如今接近年關(guān),有許多常年都在嶺北的軍人后代回到幽城過年。
很多因此招兵令一出,幽城當中立刻就有上萬子弟參軍,盛況空前。
但是,只有幽城城主宋宏遠明白,無論他能招募到多少兵馬,只要京都的詔令一日未到,他麾下的人馬便一日不可出幽城。
大周皇族最早曾經(jīng)是兩千余年前被賜封在嶺北的貴族,所以嶺北之地嚴格算起來是大周的龍興之所。
但是奈何五胡族實在是太強大了。
草原部族的男兒天生就是馬背上的戰(zhàn)士,異常善戰(zhàn)。而五大部落聯(lián)合在一起組建的五胡王庭更是讓狼騎沒有了后顧之憂,在戰(zhàn)場之上所向無敵。
大周為此每年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將嶺北修建成了一個千里堡壘??墒且廊粺o法全然阻擋五胡族的腳步。
基本上平均每一代的五胡王庭的大可汗在繼位之后都要將狼騎驅(qū)趕到幽城腳下一次。
……
“大可汗,顏真可汗已經(jīng)帶著匡陽部的大軍打到了大興城下,但是遭遇了周人的頑強抵抗,損失不小。”一名五胡貴族走進了中央王庭的可汗大帳當中,說完這些話后,迅速走到爐火旁,將身體烤暖和,這才又對著正從小憩中醒來的大可汗道,“偉大的桓達大可汗,我代我部顏真可汗向您問好,我部顏真可汗讓我?guī)г捊o您,讓我問問大可汗您什么時候讓其他部落南下?!?p> 大可汗正是那名祭天的中年男子,聽完這名匡陽部貴族的話后,他緩緩睜開了那雙如鷹似狼的眸子,緊緊盯著這名貴族,道:“告訴你部顏真可汗,大興城他必須給我拿下,否則明年分配草場的時候,匡陽部只能去瀚漠草原了?!?p> 五胡族是由五個草原上強大的部落組成的一個超強的部落聯(lián)盟,在莽莽草原上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但是,對外無敵,并不代表內(nèi)部就沒有競爭,大可汗的部落每年都駐扎在最肥沃的達克沁大草原,而其他四大部落只能在幾個方向的草原中競爭,其中,瀚漠草原地如其名,千里瀚漠間就有八百里是荒漠,要是匡陽部落明年真的去了那,至少要有五分之一的人要餓死在瀚漠。
但是,要是大可汗真的開口的,其他三部也一定會乘機落井下石,所以,無論死傷如何,大興城匡陽部必須拿下。
出了可汗大帳以后,這名貴族突然想起了一樁往事。
大概是十幾年前,草原上挖出來了一座很大的墓,但是奇怪的是,墓中什么貴重的陪葬品都沒有,只要一塊石碑,上面的文字像是大周的文字,他只認得不部分,其中有一句便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p>
佛老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這是一句先秦諸子的話,很有道理,華子清也是時候再被虐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