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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附近有家書店,前段時間在門上貼著重新翻修的告示,現(xiàn)在牌子取掉,書店名字也被換掉,換成“夏月書屋”,恢復(fù)正常營業(yè)。門口各擺上一盆綠植,透過玻璃窗看里面的裝飾,和以往有很大不同。
我正有意為余宸赫買一本作文書,便走進店內(nèi)。
黑漆色的柜臺被擦得油黑锃亮,如同擦了鞋油的皮鞋。地板被拖得光可鑒人。在我的印象中,書店老板是一個離異的肥胖的油膩的中年大叔,本就粗枝大葉,何況經(jīng)營的對象是我們這些中學(xué)生,柜臺和地板總是黑乎乎的。
抬頭,我更是訝異地張大嘴巴,“這……”
三間房大小的書店被徹底改造,分為二個功能區(qū)。
一部分是以柜臺為圓心的果飲區(qū),一部分是以藍色沙發(fā)為核心的書籍區(qū),書柜上擺放著拆封面與未拆封面兩種??梢宰谏嘲l(fā)上,捧一本書,點一杯奶茶,消耗掉整個下午。
“難道是老板哪天做了個夢,忽然頓悟,'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決定變成一個嶄新的人?”
這個念頭一出,我異常期待老板現(xiàn)在的形象。
發(fā)黑的襯衫搭配油膩的花褲衩,再提拉著一雙碼數(shù)偏小的拖鞋,且會因為是否少一毛錢而與顧客爭論不休的摳門鬼——這是他存于我心中的形象?,F(xiàn)在他是否搖身一變,變得西裝革履,溫文爾雅,且具紳士風(fēng)度?
然而,柜臺上卻不見老板的身影,反而是嘴角噙笑,圍著圍裙,風(fēng)度翩翩的夏利。
“夏利,你辭去酒吧工作,在這兒打工?”
夏利抬起頭,看到是我,抿著笑,“在你看來,我只適合打工???”
我一怔,“這話什么意思,難道……”
“是老板啊!”
一個人搬著兩箱果飲從倉庫出來,只聞其聲,不見其“臉”。因為他的臉被手拖著的紙箱擋住,只翹起幾綹微黃的頭發(fā)。
但他的聲音我怎會忘,我興奮地跑上去,拍他的后背,“好啊你,這么久不找我玩?!?p> 算起來我和賴鑫已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賴鑫哀嚎起來,“我的姑奶奶,我搬著飲料呢!”
夏利上前,從他懷里接過飲料,放置于地上。
飲料一脫手,賴鑫跳到一旁,雙手插在胸前,“休戰(zhàn),休戰(zhàn)啊!”
我揮舞著拳頭。夏利勸解道,“賴鑫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買下這個店,來幫忙的?!?p> “聽到?jīng)]有,今天才來?!?p> 賴鑫小聲重復(fù),朝我吐舌頭,意思我冤枉了他。
“不管,你要因為這么多天不找我而賠罪……一杯番石榴汁?!?p> “成交!”
我趴在柜臺上,注意力由賴鑫轉(zhuǎn)移到夏利身上,“還以為再也喝不了你調(diào)的'常春藤'了,想不到你會在這兒開店?!?p> “我從酒吧辭職后,正好這家店的老板要賣店鋪,我便接手了?!?p> “還好是你接手了?!蔽伊⒅鄙眢w,“噫!你不知道以前那個大叔有多油膩……我都懷疑他從不洗澡。還有,那么多好書都被他雜亂地堆砌著……”
“你呀!”賴鑫一本書拍在我頭上,“那老板要是知道你這樣詆毀他,說不定正提著大刀,吆喝著要來砍你這個損他聲譽的小丫頭片子。”
我捂著頭,吐吐舌頭,“我說的不還是事實?!?p> “什么事實???”
一個圍著圍裙,身材纖細,臉蛋有些嬰兒肥的女生從里面出來,瞇著眼睛,偏著頭,笑著問道。
她右臉頰有個小小的梨渦,笑起來別有一番風(fēng)情。
“人面桃花”——這是我見她的第一印象。
我觀察她的間隙,她早已移步到柜臺,站在夏利一旁。
“啊?”
我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呆滯地看著她。
“顏蕤怕是不認識你吧?哈哈!”
夏利摟著女生的肩膀,“李月,我老婆?!?p> 我長大嘴巴,眼睛瞪大,半天從嘴巴里擠出一句話來,“夏利,你太有眼光了!”
“哈哈哈哈……看你嘴巴這么甜的份上,你接下來三天的番石榴汁我請你?!?p> “還有常春藤?!?p> “獅子大開口???”
“嗯?你這么小氣?”
我瞟瞟李月,示意夏利。
“好?。∧氵@丫頭?!?p> 李月率先笑起來,我們幾個跟著哈哈大笑。
我從賴鑫口中得知,李月便是夏利一直追求的那個女生。夏利和她結(jié)婚后,買下這個書店。
夏利就像是我的哥哥,自然而然的,我便叫李月為月嫂。她的性格開朗,年齡又和我相差不大,因此很好相處。我第一次叫她月嫂時,她眨眨眼睛,“什么?月嫂?”
我反應(yīng)過來,哈哈大笑。解釋原因后,李月繃著臉,“不許叫我月嫂?!?p> “啊!那我叫你什么?”
“月姐姐啊!多年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