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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最大的只有食指那么長,所以決定炸著吃。魚是在張奶奶家收拾的,余宸赫自知在捕魚方面沒幫上忙,在給魚刮鱗剖腹的過程中顯得十分積極。
把魚裹上一層面粉后,炸魚的環(huán)節(jié)便由張奶奶負責,我們三個就坐在桌子前,看著鍋內黃燦燦的油,似乎就看到了擺上桌子,香味撲鼻的黃燦燦的魚。
余宸赫坐在一邊,手里擺弄著手機,微微皺著眉,額前半濕的劉海被他整齊地劃向一邊。
我好奇地湊過去,他慌忙把手機扣在桌上。
我噘嘴,“切!有什么好神秘的?不會是在看小黃片吧!”
余宸赫瞟了張奶奶一眼,她正在認真地翻著鍋里的小魚。余宸赫壓低聲音,“別想多!”
我直起身子,抬眉,“嘿!不是你那么慌張干嘛?”
余宸赫翻我一個白眼,“你在我外婆面前那樣猜測,我能淡定地回答你嗎?”
我被反問后,想著也對,但馬上回到原來的問題上,“那你在干嘛?”
他拿起手機,頁面對著我,我噗嗤一笑。
歆然轉過頭,“怎么了?”
我剛要張口,余宸赫堵住我的嘴巴,“沒什么,沒什么!”
歆然搖搖頭,回去換鞋,余宸赫才松開我的嘴巴。
不知什么原因,我的臉頰發(fā)燙。
“不許說出去!”
我低笑,“想不到?。∠氩坏?!奧數(shù)小王子還會玩這么低級的游戲——捕魚達人?!?p> 余宸赫伸手想捂我的嘴,我閃開,對著他做鬼臉,他被氣笑,“我還不是為了多學學捕魚技術,省的下次再給你們拖后腿?!?p> 余宸赫還有這么認真的一面。
“放心,我們不會嫌棄你的!”
我拍著他的肩膀,擺出長者的模樣。
余宸赫打下我的手,回我一個白眼。
歆然回來后,魚也差不多出鍋,魚身被鍍上一層黃燦燦的外殼,小魚的魚肉嫩,刺也被炸得脆,我們幾乎是沒有留下魚刺,整個魚都被吞進肚內。
張奶奶把我們吃剩的魚分別裝進幾個袋子內,一袋是給歆然的,一袋是給余宸赫的,一袋是給我的。
余宸赫和我住在同一片地方,于是我坐他的車回去。
到他爺爺?shù)纳痰昱赃?,天空又下起雨,但這次雨像是一陣撲面而來的白霧,毫無生息地卷過來。
余宸赫把車停在超市外面,建議我先進去躲躲雨。
我看到這個熟悉的商店,臉色沉了下去,商店老板那雙散發(fā)輕蔑氣息的眼睛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余宸赫從商店里面拿出兩瓶飲料,遞給我一瓶,我卻不接。手緊緊地攥著裝魚的袋子。
他把袋子接過去,再次遞給我飲料,我搖頭拒絕,“我不渴!”
雨由細線變成麻繩,抽在人的身上有些發(fā)疼,余宸赫把我拉進店里面。他爺爺透過老花鏡打量著我,還是那樣輕蔑,看不起的眼神,仿佛射出一排利劍,狠狠地刺在我的心里。
我胸中憋悶,一邊自我反省自己的衣著太破舊,一邊質疑我的鞋太爛,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被遺棄在垃圾桶旁邊的破娃娃,渾身都散發(fā)著難堪和悲哀。
我后退幾步,沖進雨中,余宸赫很快拿著傘追上我。他把傘頂在我的頭上,在他問我怎么回事之前,我把他的傘撇開。
“別跟著我!我要回家!”
余宸赫拉我躲到一個屋檐下,并把傘塞進我手里,“你瘋了,現(xiàn)在雨下得這么大,你就算著急著回家,也要拿著傘吧!”
雨聲太大,他說話基本上是用吼的。
我抬起臉,雨水沿著我的頭發(fā)往下滑,我的眼睛不得不瞇著,低聲道:“不用你關心!”
“你說什么?”
余宸赫問道。
“我說,我不用你的施舍,也用不著你關心!”
吼出來后,嗓子發(fā)干。
余宸赫愣了半秒鐘,走近我,彎著腰,“你是不是對我爺爺有什么誤會?”
雨變得小了!
“誤會?我哪敢??!我們是外來的,我爸還干著低微的工作——收垃圾??!我們就應該接受你爺爺蔑視的眼神,應該在被你堂弟欺負時忍氣吞聲,該被你帶著去你堂弟那里道歉?!?p> 入嘴的水有些發(fā)咸,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余宸赫看著我,眼神復雜,“我爺爺眼睛在以前受過傷,他看別人也是那樣看的,看上去像是蔑視,其實是正常的注視。至于我堂弟那件事,我說給他報仇,就是哄哄他而已。我堂弟是比較淘氣頑皮,如果他以前欺負過你,我?guī)退o你道歉,我保證,他以后不會再欺負你……”他抬起頭,眼神滿是真誠,“我和你交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是喜歡,不,覺得你的性格有趣,才和你成為朋友的。”
雨停了!我慢慢地踱回家,原來自己一直那么在意的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是否因為我對自己身份地位的敏感和在意,才會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