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掌柜和魏掌柜理來說,算盤顯然是一種更加神奇的教具,尤其是看了張無邪的表演之后,兩位掌柜就決定徹底拋棄原來的算籌,光是數(shù)算籌的數(shù)都能夠把腦子漲破。
張無邪的估計沒有錯,但還是有些偏差。因為兩位掌柜除了掛了一個裝算盤的錦袋之外,原來裝乘法口訣表的錦袋也換了,比以前更大了一些。
兩位掌柜干脆把珠算的加減法口訣也制作成了小木板,同樣大小,同樣是用鼠須筆書寫,蠅頭小楷,刷了清漆,還用繩子串了起來。
好在算盤袋子掛在肩膀上了,因為太大了,掛在腰間走路實在不方便。走路的時候,算盤珠就在里邊“刷刷”的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成為掌柜的標配。
于是,只要聽到算盤珠的響聲,大家就知道是這兩位來了。
許多同行們開始眼熱兩位掌柜的算盤了,因為他們見過這兩位是如何用算盤在一片“啪啪”響中,將他們的算籌打的落花流水的。往往是他們的算籌還沒有擺好,人家的得數(shù)已經(jīng)出來了。
不帶這么打擊人的吧!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算賬方式?兩位掌柜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只告訴這是新式記賬法,可以讓他們看,但是不會給他們教。
甚至大家要學習他們的賬目的時候,他們也放心的把賬本拿出來,反正一大堆阿拉伯數(shù)字,他們也看不懂。
岳不群作為金山酒樓的掌柜,也參加過這些人的一些活動,但是他從來不喜歡帶算盤。作為年輕人,他的接受能力更強一些,所以他更喜歡用心算,這是張無邪私下里給他和?;㈤_的“小灶”。
用張無邪的話來說,把算盤掛在肩上,那叫做裝逼,而裝逼是要遭雷劈的。
雖然兩位掌柜并沒有遭雷劈,但是岳不群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有備無患的好,經(jīng)不起試驗啊。于是他不但不帶算盤,也不帶乘法口訣表,而且表現(xiàn)的很低調(diào)。
對于張無邪來說,生活已經(jīng)很有規(guī)律了,每天就是說三國和給四個“學生”教算術(shù)了,除此之外,偶爾也琢磨一下有什么好吃的菜。
金山酒樓的生意是徹底的火了起來,張無邪來宣州數(shù)天時間就讓金山酒樓起死回生,而且在這段時間里,張無邪還讓韓熙載心里那個怪異的念頭再次萌發(fā),難道說,鯤鵬之子真的存在?
可是韓熙載派去調(diào)查的人回來說,那個村子里的人都是十二年前就搬到這個地方的,那個時候的張無邪才兩歲,后來他的父母相繼死了,這孩子卻是在大家的照顧下長大了。
雖然“惡人谷”有著太多的秘密,但是一些基本的情況,韓熙載還是能夠調(diào)查清楚的。張無邪就是原原本本的在這個小村子里長大的。絕不是什么天上掉下來的。
至于鯤鵬,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下著雷雨,沒有人出來,不知道天上飛過了什么,更不知道掉下來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掉下來一個張無邪。
張無邪的出身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這家伙的妖孽程度卻讓韓熙載嘆為觀止,而周宗也是十分贊嘆這家伙的才華和那些出其不意的奇思妙想。一個新式算賬法,就攪得宣州的掌柜行業(yè)開始齊了波瀾。
最主要的是這家伙的商業(yè)頭腦,把一個瀕臨倒閉的酒樓硬是給折騰的紅紅火火。每天聽三國的人把酒樓擠得慢慢的,而且這家伙故意在大家吃午飯的事講,這不是逼著大家吃他們的飯菜嗎?
偏偏地他們的飯菜還讓人無法拒絕。那些新式的烹飪方法做出來的飯菜和其余各家的大不相同,宣州城里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弄得周宗每天晚上吃飯都要嘮叨節(jié)度衙門的飯菜不可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還好,調(diào)查的結(jié)果讓周宗也相信了張無邪的身世,要不然他也會懷疑鯤鵬之子的傳說的。
然而張無邪卻對于這兩位的懷疑渾然不覺,這天下午講完三國,?;⒃缇偷炔蛔×?,拉著張無邪要去“何記鐵匠鋪”,三天到了。
其實張無邪也想去看看了,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去催,既然?;⒋叽?,也就順勢過去看看,說不定已經(jīng)做好了呢?
兩個人再也沒有了逛大街的心情,一路徑直來到“何記鐵匠鋪”,何掌柜居然真的已經(jīng)完成了所有的零件的打造。不過店里只有何掌柜一個人。
“兩位少爺來得真是及時,這些東西才剛剛打造好,兩位少爺就來了。只是我打了半輩子鐵,愣是沒看出來這是什么物件?看著這兩個車輪,應該是一輛車子,但是我卻看不出來這是什么車,怎么安到一起。”
“這的確是個車子,只是這車子和別的車子不一樣,今天干脆咱們就在這里安裝,看能不能安裝好?!睆垷o邪也是急著想體驗一下騎自行車的感覺。
自行車的安裝,最大的問題是這個時代沒有螺絲,于是,所有的安裝只能全部用鉚釘。張無邪把這些零部件按照計劃擺放好,然后由何掌柜逐一的用鉚釘鉚好。等到安裝好,已經(jīng)是天黑掌燈的時候了。
何掌柜和?;⒖粗@輛古怪的車子,對于它能否行走表示了懷疑。因為這家伙站都站不穩(wěn),怎么能夠走呢?難不成要推著走?
于是,在何掌柜疑惑的眼光里,張無邪推著南唐第一輛自行車走出門。當然也沒有忘記了給何掌柜打個招呼,“大叔,您要記得,這第一輛自行車是你造出來的?!?p> 說完,就跨上車使勁的朝前蹬著走了。留下后面的何掌柜和?;扇耍桓币娏斯淼臉幼?。
“自行車?這是這種新式車的名字嗎?”
?;⒃凇昂斡涜F匠鋪”門口也是一陣發(fā)愣,這樣的車子怎么能走?站都站不穩(wěn)的車子啊。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的發(fā)愣,因為他的職責是保護張無邪。于是在一瞬間的發(fā)愣之后,便發(fā)足追了上去。
其實張無邪這南唐版的自行車騎著也并不舒服,關(guān)鍵是沒有軸承,沒有潤滑油,沒有彈簧,沒有橡皮坐墊,沒有柏油馬路……
張無邪騎著自行車在前面跑,?;⒁宦沸∨苤汾s,好不容易才追上了,“無邪,你這車,真的是……自己……拉……拉的……啊……”
?;⒁呀?jīng)累得一句話都沒辦法一口氣說出來了。張無邪其實也是苦不堪言,這南唐版的自行車太坑人了,雖然說關(guān)鍵部件打磨的十分光滑,但是蹬起來卻是十分費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再厲害的鐵匠,也不可能用錘子打出來一個軸承珠啊。
沒有軸承盒子的自行車,蹬起來有多費勁,只有張無邪只知道。
只是費勁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沒有彈簧,沒有橡膠輪胎,車子和大街就是硬磕硬的摩擦啊,顛的張無邪在自行車不停地跳動,那一刻,他想到了宋徽宗在遼國滾燙的地板上跳舞。
還有地面,居然有好長一段路是土路,高低不平,這就是宣州城里的大街啊。
終于到了節(jié)度衙門大街,磚頭鋪的路了,然而,磚頭比泥土更加堅硬。
自行車的座位是一片鐵板,比地面還要堅硬。
在堅硬的車輪,堅硬的地面,堅硬的車座之間,唯一柔軟的是張無邪自己。理所當然的,他也是那個最容易受傷的,一直是騎自行車的渴望支撐著他,才好不容易堅持了這么久??粗;⒆妨松蟻?,張無邪也就順勢下了車。
跳下自行車的那一刻,張無邪感覺屁股不是自己的了,快要被顛成八瓣的感覺。
張無邪感覺自己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想到了用百煉鋼來制造這自行車,要不然,光是這破路,騎不了幾回就能夠把這自行車顛壞。
?;⒁荒槼绨莸目粗鴱垷o邪,沒想到這小子怎么這么厲害了,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他這么厲害啊。這腦子是怎么想的?
終于不用邊跑邊說話了,“無邪,你是怎么坐上去的?你這車子還真的是自己拉自己啊。”
張無邪把自行車交給?;ⅲ疽馑麕兔ν栖?,?;⒁荒橌@喜的結(jié)果車把,推著自行車磕磕碰碰的往前走,不管怎么說,他也是這個世界第二個推自行車的人啊。
“無邪,你教教我怎么駕這個車行不?”
“好啊,只是你可能需要練習,剛開始可能會摔倒,不過沒事,你摔幾次就學會了。”
“你怎么不摔跤???你怎么一下子就會駕車了?以前也沒有這車,你不也沒有練習???”
張無邪無言,總不能我前世就會吧?
于是,他只能說,“這就是天賦,我不需要學我就會?!?p> ?;⒁荒樸卤?,“為什么你不需要學就會,我就必須要學了才會?”
“我會蓋吊腳樓,你會嗎?”
“不會。”
“我會編魚簍會烤魚,你會嗎?”
“不會。”
“我會算賬會新式算賬法,你會嗎?”
“不會。”
“我會制造算盤你會嗎?”
“不會?!?p> ……
“這不就結(jié)了,虎哥啊,這有的人啊,天生就是來打擊別人的,你雖然是第一個被我打擊的,但絕對不是最后一個?!?p> “咣當”一聲,?;⑦B人帶自行車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