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諾將裝醉的夕音抱回凌音閣。
夕音借著裝醉,閉著眼睛摟著羽諾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羽諾看著她難得的乖萌萌的樣子,心頭堆積的一切陰霾好像忽然就一下子全部散了開去。也不戳穿她,反而心情不錯的抱著夕音一起倚靠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夕音的長發(fā)。
越摸越覺得手感極好,索性就大手一樣,將夕音唯一的束發(fā)的簪子給拔了下去。
頓時,夕音潑墨一般的長發(fā)散落了一床,每一根都像一條優(yōu)美的琴弦一樣,讓羽諾愛不釋手。
夕音緊閉的眼角在此時忽然就出現了一串水痕,轉眼即逝。
羽諾,你知道嗎,我有多想在所有人的面前肆無忌憚的大聲喊出你的名字,讓整個都城的人、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聽到我叫你名字的聲音,聽到你笑著應我的聲音。
可是,我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夕音會永遠記得你在墮音城中陪伴那個廢物一樣的我的日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為了那個廢物被生生扯去的那對美撼凡塵的翅。但我們都回不去了,你不再是那個倔強桀驁的少年,我也不再是那個無知癡笨的廢物了。
雖然夕音隱藏的很好,但是她落淚的時候,羽諾還是感知到了,因為沒有人比他更關注在意夕音了。
于是羽諾嘆了口氣,用手抬起夕音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有些話還是說開了的好,免得她總是胡思亂想。
他不理會她裝模作樣的醉態(tài),認真嚴肅的看著她半閉不閉的眼睛:“我不會娶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物種生靈。我不是真正的易沉羽諾,卻也是他,我本是他死前對你的一縷執(zhí)念所化,再配上他的翅膀所塑造的肉身,才創(chuàng)造出了現在的我。所以我本就是因你而生,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的?!?p> 聽到這些,夕音再也裝不下去了,低低地在心底輕嘆一聲,她睜開眼定定的看著羽諾的眼睛:“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沐靈月,為什么要同意結親?分別的這一千年里,你究竟都干了什么?你是怎么修煉成大妖王級別的妖力的?你又為什么會有魔尊的令牌,你究竟在計劃著什么?”
羽諾笑的滿眼溫柔的撫摸著夕音的臉,這樣的笑容上天入地就只有夕音一人可見。
他說:“夕兒,你信我嗎?我只是在守護你一直最想要守護的音妖族,我永遠不會做你不想看到的事?!?p> 夕音低頭一笑,風流不拘的五官在夜色的襯托下頓時生出幾分邪魅:“可我不想看到就是你娶她啊,可是你不還是會娶嗎?”
夕音總是美的,可是往日里的夕音總是美的邪氣而魅惑,羽諾常常覺得夕音美的不像是蝴蝶而是狐貍。
而她剛剛這一笑,卻淡漠清冷中沁透了徹骨的孤寂,美的足以讓看到的人皆心碎。
羽諾把夕音的腦袋輕柔的拉靠在自己的胸口,他很是心有靈犀的貼著夕音的耳朵說:“那就不娶?!?p> 這聲音足以讓任何生靈沉淪。
可夕音卻只是自顧自的低垂著眼眸,笑的有些凄涼。
她一遍遍的深深的嗅著羽諾身上的凌霄花的味道,心底的不安卻越發(fā)的濃重起來,她聲音低低的淡淡的嘆息出聲:“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盤算什么,事到如今,你已經別無選擇了,木靈族的小靈女很不錯,你將來不要負了人家。至于我,以后自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們以后無事就不必再見了。”
說完話,夕音一狠心就一把推開了羽諾,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快步走進了凌音閣的頂層。
羽諾并沒有伸手挽留她,他很清楚的知道,音妖族現在的問題就是橫亙在他和夕音之間的一道銀河,只有解決了音妖族的問題,夕音的心結才會解開大半。
夕音支膝坐在凌音閣的最高處,喝著酒離殤醉,看著羽諾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天地交接的地方。
忽然洛璃雨就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
夕音看著漫天飄飛的洛璃雨,忽然起了興致,破空而出,立于凌音閣的水榭的最頂端。
她跳了整整一夜的舞。
亂了自己,也亂了夜色。
只是不知,除了羽諾還有誰的心,配得起她舞落的這一身繁華?
之后的半個月里,音妖族迎來了幾千年來從未有過的熱鬧。她坐在凌音閣最高處喝酒的時候,總是能看到音妖族內幾近忙成一團的操辦喜宴的群妖們。
因為凌音閣算得上是除了御音殿之外,音妖族最高的建筑了,因為音妖族的生靈都喜歡居住在洞府里。
而她就似乎已經變成了這諾大音域里最閑的一個,坐在凌音閣里,她總是能感覺到蕩蕩的凜風從她胸腔刮過,而她身邊也忙碌非常的凌音閣侍女們的身影對她而言和這凜風也沒什么分別。
她只能端著她那個那個高傲冷漠又邪魅的大靈女的人設遠遠躲開這一切。
于是,夕音就愛上了坐在云端上望著遠方,甚至可以一坐就是一整天。
看著遠處心就靜著,再無雜念,只是魔域的天真的好陰好暗啊。
夕音也會去想:羽諾如果真的娶了雷族的小靈女,那樣陽光下長大的女孩一定可以許他一世快樂。
她會真心的為羽諾祝福,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叫沐靈月的女孩,夕音在那個女孩身上看到一個女孩該有的燦爛美好,所以他知道那個女孩能給羽諾的一定比她給的多,因為她夕音這一生都從不招待見,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正眼瞧過她,這樣的自己……終究是不懂如何去愛人的。
更何況,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并不想羽諾攪進其中。
她要羽諾好好的,有些事她去處理就好,她會把一個穩(wěn)穩(wěn)茁壯的音妖族交到羽諾的手上,往后歲月里他來守護音妖族的生靈就好。
夕音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著,以后羽諾和沐靈月兒孫滿堂時,可否抽空去空蕩蕩的凌音閣走走,可否記得繁華深處曾誤闖過一個夕音呢?
想著想著,突然夕音心口劇烈的痛了起來。
她笑著恨隨意的抬手就用靈力封了自己的心。
重重的仰天舒出了口氣后,夕音滿意的繼續(xù)喝著離殤醉起舞……
由于這次是兩大妖族和親,所以除了必要的兩族內部婚前布置之外,是一定要在魔界里廣發(fā)邀請函的。
當魔尊和其他三大妖族的妖王收到了邀請函的時候,那叫一個心思各異啊。
雪妖族本就是半仙一族,很少摻和這種爭斗,原本雪妖族和音妖族對立就是只是因為兩大妖王之間的私人恩怨,所以對此雪妖王倒是最無所謂的一個了。
而桉火族和縛影族卻是有些坐不住了,這兩族都在眼巴眼望的盯著音妖族這塊肥肉呢,怎么會甘心就這么讓其起死回生呢。
但是這幾大妖王不知道的是,這一次反應最大的竟然會是魔尊。
魔尊看過邀請函之后,竟然轉手就在手心里凝出一團火來,將邀請函成了灰燼。
即使這樣也依然不能稍稍減弱魔尊的怒火,他竟然憤怒的一拳就將他身前擺放茶點水果的案幾給咋了個粉碎,同時還揮出一道道妖力,毫無方向的攻擊在他寢殿的任何方向,大殿瞬間被摧毀的如同廢墟一般,逃躲慢些的侍女直接被當場打死。
暴怒的魔尊也仿若看不見一般繼續(xù)發(fā)瘋,還邊怒氣狂飆的吼到:“易沉沽這個廢物,想要靠這種低劣的手段翻身,他做夢,本尊就偏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音妖族一點點的毀在他手上,本尊定要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