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客廳并沒有燈,而且迎面就是一個大屏風(fēng),將整個房門正面都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拐過門口的屏風(fēng),掀開暗色的門簾,在老者的執(zhí)意推讓下,林建國帶頭,他們才在側(cè)屋的一個四方桌旁坐了下來。
側(cè)屋里有燈,是電燈,用的是那種老式的透明燈泡,功率不大,看著有些昏黃。
燈光下的老者,看起來大概有六七十歲的模樣。臉上密密麻麻滿布著層層疊疊的皺紋,顯露著歲月的辛苦,還有著幾道傷疤,隱藏在縱橫交錯的皺紋里,看起來已經(jīng)不是那么的明顯;
頭發(fā)不長,約有兩指左右的寸頭,大半已蒼白,一根根的錚錚然的挺立著,顯示著老者的性子;
眼眸很亮,燈光下也閃著光,只是進了屋,他的眼睛就一直微瞇著,皺起的皺紋也遮蓋住了大半的眼眸。
只是偶爾的,還是能看見眼眸中,那兩側(cè)眼白處不經(jīng)意的漏出來那常年風(fēng)雨吹打后的一抹風(fēng)黃;
嘴角總是有著一縷微笑,對著林建國,有些恭敬,有些疏遠,也有著一絲莫名從嘲諷與悲哀。
看起來,這也是一個有著故事的老人。
椅子,是那種帶著靠背的座椅,椅面不到小腿高矮,后傾的靠背,坐著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和老者相互謙讓著坐下,剛坐下,老者就連忙的拿了一個白瓷杯和一個白瓷水壺,給倒水,一邊給解釋:“貴客莫見笑,這海邊上,就是這種情況,晚上燈光是不能外照的,不然被海面上看見了,就會有深海來搗亂,這事關(guān)大家的小命,確實是事關(guān)重大,不然也不會讓貴客在這偏房坐了。失禮了,失禮了,貴客莫見怪啊。”
“哦,沒事沒事,理解理解?!绷纸▏B忙點頭,欠身,算是接受了老者的解釋。
今天這一天,真的挺刺激,也挺累的,讓人坐下就不想起來了。
“哦對了,水是今天剛燒的,這邊天熱,我們平常就常備著涼茶,都是干凈的,隨便喝。”倒好茶,老者放下茶壺,雙手捧著向林建國遞了過來。
坐在椅子上的林建國連忙欠身,雙手接過老者遞過來的茶,然后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沒事沒事,這出門在外的,突然的冒昧前來,就已經(jīng)給您增添了不少的麻煩了,哪還能再要求太多啊?!?p> 給林建國敬了茶,再給幾位艦?zāi)镆哺髯缘搅艘槐?,分發(fā)到各人手上,最后,再給自己倒上一杯,端起來啜了一口,示意了一下,老者才坐到坐椅上,開始上下的打量著林建國一行。
林建國欠欠身,用手端起水杯,也輕輕地放到嘴邊,小咪了一口,然后將水杯捧在手上,笑瞇瞇的靠著椅靠上,開始東張西望的打量著房間。
小艦?zāi)锖陀⒏裉m并著大鳳,捧著水杯,乖乖的走到進門靠墻的地方,找了條板凳,排排坐好。
“不知道貴客來這,是打算路過呢?還是打算想住上一段時間呢?”靜靜的打量了一番后,老者微微的躬身,拿起自己的水杯示意了一下。
“我……”舉起水杯,有些茫然的皺了皺眉,苦笑了一下,林建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p> “哦,”老者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睛也猛的一閃,旋即又瞇上了:“這……貴客這是什么意思?”
“海上走了幾天了,有點累了,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拿起水杯猛喝一口,林建國抿著嘴,搖了搖頭,想起自己的情況,露出了一絲的苦笑。
“那……”老者向前俯身……
“噯,老叔,聽說致遠那臭小子也成了提督了?!狈块T外,傳來一聲悶雷一樣的呼喊,只是語調(diào)別別扭扭的聽著有點古怪。
然后一個噔噔噔的腳步聲就很快的轉(zhuǎn)到了門口。
聽聲音,塊頭不小。
林建國放下茶杯,扭頭。
‘刷’,身邊的門簾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掀開門簾,站在了門口。
嚯,好大的個。
林建國嚇的手一抖。
真的好大的個。
兩米二高的房門,來人站在門口,頭大部分都伸在門上,哪怕是側(cè)著身,整個身板依然將房門給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喲,還有客人哈?!甭曇粼趯捄竦男厍焕餄L出,仿佛悶雷一樣,在耳邊響起。
林建國連忙的站起身:“這位……”
“啊,我叫奧斯特洛夫斯基,你叫我斯基就行?!币粡堄兄纸▏乜诖笮〉陌驼浦敝钡纳斓搅怂拿媲?,那個有著一頭金發(fā),仿若北極熊一樣雄壯的斯拉夫漢子咧開了大嘴:“我是個提督,就住在那邊的山上,那啥,聽說老叔這來了客人,我來幫忙陪陪客?!?p> 斯基很高興,笑的很開心。
老者也站了起來,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有些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
有些畏懼,有些茫然的將手放到那個伸過來的碩大的‘熊掌’里面,握著對方的兩根手指抖了抖(我去,竟然只能握住兩根手指),林建國將疑問的目光投在了旁邊的主人臉上:“這位……”
“剛才說了,我就住在那邊的山頭上,是這片的提督?!彪S手用三根手指握著林建國的手抖了抖,那個斯拉夫大漢一點都不客氣,邁開大步,自顧自的進了門,巨大的陰影一下子籠罩住了林建國面前的半片天空。
提督?這是一個提督!
哈哈,總算是看見活的了……
不是,是總算看見正式的提督了。
不過,這個塊頭也太大了點吧。
他站在身邊,林建國忍不住的就有一種想瑟瑟發(fā)抖的感覺。像是動物園里,虎園旁邊的鹿苑里的小鹿一樣。
無關(guān)威脅,只是有著那么的一種恐怖。
還好,那位巨熊一樣的大漢只是路過。
他自動自覺的走到墻角,一只手拎過墻角一張明顯厚重的多的板凳?不是那種炕桌咩?咚的一聲放在了桌子的一邊,跨腿坐了上去,抬頭,咧開大嘴。
“是,他這是我們這片的提督?!币恢睅еc無奈表情看著那個壯漢,老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伸手示意了一下:“他喜歡……嗯,陪客?!?p> 內(nèi)表情,跟高老太爺看著已經(jīng)坐在飯桌上的豬八戒似的。
你就直說他喜歡蹭飯不就得了。
看了看那坐在那個特別寬大厚重的凳子的斯拉夫大漢,再看看旁邊有些郁悶的老者,林建國明白了:感情,這個北極熊一樣的大塊頭,還是個吃貨,一個喜歡蹭飯的吃貨。
自顧自的伸手從老者的面前抓過水壺,再捏了一個水杯,很自覺的給自己倒上一杯水,仰著脖子一口倒進嘴巴,斯拉夫人奧斯特洛夫斯基一偏頭,就幾乎將頭伸到林建國面前了:“聽說,你也是個提督?”
仿佛有人拿著喇叭在對著自己的耳朵說話一樣,巨大的聲音在面前響起,震都林建國耳朵嗡嗡作響。
看著這個坐著幾乎要比自己站著差不多的大漢,林建國有些茫然的點點頭:“???啊!”。
是啊,我是個提督……吧,然后?。
“哪呢?你的艦?zāi)铩北睒O熊開始覓食,尋找。
哈哈,他這是想曬船是吧,這肯定是想曬船是吧。
艾瑪,怎么就給忘了這種流傳在提督間的,體質(zhì)比較歐的那種提督最喜聞樂見的環(huán)節(jié)來著——話說,自己這上手就來上一份核潛艇大禮包的,應(yīng)該算是比較歐的吧,必須這是比較歐的吧。
噯,怎么就那么的多了一種期待感涅。
呵呵呵……
不用怎么找,斯拉夫壯漢一打眼,就看見了門邊靠墻一溜坐的乖乖巧巧的兩個小學(xué)生和一個大姐姐。
剛才,她們正處于他進門時的背影里,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看到身穿和服,乖巧的捧著水杯的大鳳,斯基一下子瞪圓了眼:“大姐姐?”
“呃,不是,那個,不是我的,內(nèi)個是致遠的,我的是另外兩個?!边@事得解釋一下,畢竟拿著人家的艦?zāi)飦頃翊?,被誤會了可不好。
何況,呵呵呵……
“致遠?誰?哦,哦,就那個小不點?”看來鄭致遠的名頭,在這個地方的還蠻大的,這么一說,那個斯拉夫壯漢就明白是誰了。
話說,就你那體格,你看誰還有不是小不點的嗎?
想起來致遠是誰了,呼的一下,‘北極熊’的頭就扭了回來,齜牙咧嘴,一臉肉食動物進食前的模樣,兇猛的瞪著林建國。
“干……干嘛?”兩顆有著雞蛋大,小點也有限的大眼睛直愣愣的擱在眼前,再加上一副紅嘴白牙絡(luò)腮胡的兇惡嘴臉,要說沒有一點害怕,那還真的是高看了林建國了。
只是作為一個成年人,哪怕是僅僅是為了面子,他怎么也得努力的撐著,也得讓自己不至于會因為腿軟,給嚇的直接坐到椅子上。
畢竟,自己家的小艦?zāi)镞€坐在旁邊呢,這么丟臉的事情,怎么能干。
另一個,也是他相信,一個初次見面,剛才還能夠那么‘溫柔’的對待他的‘小手’的大漢,應(yīng)該不會對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惡意……的吧。
只是,這兩條腿還是禁不住的,一個勁的顫抖腫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