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男友買表
位于A市市中心的某商場是全市有名的奢侈品購物集中地,無論是名牌包包、手表、衣物,應有盡有。商場格調高,價格也不菲,往來購物的人皆是全市金字塔頂尖的有錢人。
商場大廳裝修得金碧輝煌,恰到好處的裝飾燈光烘托下,每一件商品都顯得美輪美奐,即使是購物的行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高貴的味道。
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頂著無數(shù)行人或艷羨或打量的眼神穩(wěn)穩(wěn)停在了商場門口。
副駕駛座打開,一名身著制服的女子從容下車,她神色嚴肅,身上制服嚴謹平整,是一副典型的白領打扮。她幾步走到車后座,畢恭畢敬地彎腰打開車門。
偷偷打量著的行人不免在心里嘀咕猜測著是哪家的貴公子,配著這香車美人,在下班早高峰人人擁擠在公交地鐵上的時間來這奢華的商場購物,真是令人艷羨。
車門緩緩打開,一只修長筆直的美腿伸出,白玉般精致的腳上踏著古馳當季的最新款高跟鞋,隨后,從車上走下一位身著博柏利小西裝和A字裙的長發(fā)美人。她一手拿著小手包,另一手輕撩發(fā)絲,不緊不慢地走入了商場,等旁人從她的風采中回過神時,身邊只留下了陣陣香風。
季凌到達時,她的男友陳建銘已經(jīng)在里面流連了將近3小時。
她剛踏入店門,陳建銘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伸手攬住季凌的肩膀,在她耳邊絮絮低語:“Christina,我剛剛看中了一只表,很襯我的膚色,搭配上次你送我的衣服,perfect!這個店員超討厭的,我都說了你會來為我簽單的,就是不信,這是什么意思?一個破表有什么好神氣的,我陳建銘買一只表都買不起嗎?!”
季凌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陳建銘,桃花眼中似笑非笑:“所以你就從下午2點打我電話到5點?你知道我下午有重要會議。”
“拜托!你總有沒完沒了的會議,就不能分一點點時間給我?再說,我買表,也是為了維護你的面子”,陳建銘一邊說,一邊引著季凌往店里走,順手從店員手中接過那只表,“你看,盤面華貴大氣,精工打磨,材質比精鋼還高了一個檔次,走時準確!也不貴,只要幾萬?!?p> 精品表店的店員早認出了這位A市有名的美人,恰到好處地補充道:“對的,季小姐,這位先生手上的表走時日差3秒內(nèi),這個牌子是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腕表品牌,品質經(jīng)得起時間考驗,一定能為您增光添彩。先生也很喜歡,反復看了幾次了,試戴也很合適,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p> 季凌掃了一眼那表,連價格都沒問:“包起來吧,Amy。”
“是?!庇柧氂兴氐闹砀蓛衾涞厣锨敖舆^手表,跟著柜員去付款。
陳建銘志得意滿,得意地看了一眼柜員,這種炫富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季凌開了一下午的會,又匆匆趕到商場為不省心的男朋友簽單付賬,現(xiàn)下不免有些疲憊,只隨著陳建銘引著她走。
他下午不但看了那只表,還買了其他衣物飾品,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在角落堆成一座小山。他迫不及待要跟她展示自己的收獲:“我覺得那個袖釘真的超cool,又潮又華貴,是今年巴黎時裝周的新流行,我消息快才趕忙定了一對,晚了可買不上了?!?p> “Christina,你覺得這個襯衫怎么樣,袖口有暗紋,材質是今年新出的料子,說是全市都沒有幾件噢,店員都夸我穿上好看,也就是我這身材,別人想穿都穿不上的?!?p> 僅僅一下午,陳建銘就刷掉了近10萬,季凌默不作聲一件件聽著他數(shù),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其中并沒有一件是買給她的。
陳建銘和她在一起近6個月了,說是男女朋友,其實更像是季凌的單方面包養(yǎng)。他是A市重點大學傳媒專業(yè)的學生,長相帥氣氣質卓然,星眉朗目,鼻梁挺括,一雙眼雖是單眼皮,眼神卻十分深情,搭配在一起,像極了時下流行的韓劇男明星。
季凌在酒吧遇見他時,他正為了籌措學費的欠款進行勤工儉學,一身布料粗糙、邊角還有些可疑的污漬的侍應生制服穿在他身上,不但不顯卑微,反倒襯得他像個流落民間的貴公子,散發(fā)出惑人的頹廢美。
他們剛在一起時,陳建銘時時刻刻小心翼翼,他得到了季凌資助的一筆錢,終于付清了學費,還為重病的母親繳清了欠下的醫(yī)療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在走投無路彈盡糧絕的當時,季凌的出現(xiàn)如同一束光,照在他昏暗的人生中。
從此后,他不但買東西再也不需要看價簽——當然,那些萬把塊的需要季凌本人簽字——也使全家人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連遠方親戚都知道陳家大兒子業(yè)余創(chuàng)業(yè)成功,一月收入就抵他們大半年了。
這使陳建銘愈發(fā)依賴季凌,幻想著他能和她一輩子在一起,她那么大方,也許還會為他在公司備好一個經(jīng)理的位置,他的孩子以后會是季氏集團的繼承人,他們?nèi)以僖膊挥眯量喾N地,輕而易舉就能過上上層階級的生活……
陳建銘內(nèi)心幻想著,半哄半撒嬌地帶著季凌去了一家A市有名的餐廳。
季凌依靠著椅子,披散著微卷的長發(fā),她五官深刻,是個有些凌厲的長相。這會神情慵懶,美目微垂,自有一股引人征服的女人味。
她纖指輕輕滑過菜單,輕聲點了單。她是季氏的總裁,每天有開不完的會,也并不是天天能有心情到餐廳就餐。
今天不知陳建銘怎么了,堅持要邀請她共進晚餐,她幾天沒見陳建銘,雖然談不上有多想念,但是這段時間陳建銘對她也算盡心盡力,想著目前還不想換男友,關系還是需要維護的,省得他總在上班時給她打電話。
陳建銘主動為兩人斟了酒,舉起杯子說:“凌凌,今天是我們倆相識整6個月,6個月前我在酒吧遇見了你,是你幫我解脫了困境,讓我的人生有了新的可能性,這6個月來我每天都感謝老天爺讓我遇見你,cheers。”
大概是感謝老天在他面前掉下來個財神吧。季凌想著,卻沒有戳破,她牽起一抹笑容,舉杯和他碰了杯,微微抿了口就要放下,卻被陳建銘阻止:“這是我對我們愛情的祝福,你就不能喝完嗎?”
季凌挑眉看了他一眼,心中雖然也有疑惑,還是選擇順從地將那大半杯紅酒喝下。
不等她放下杯子,陳建銘又拿起紅酒為她倒上:“凌凌,我有今天的生活都是你給的,我好愛你,謝謝你對我的好。為我們的愛情干一杯!”
季凌連著被以各種理由灌了幾杯酒,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她伸手擋住陳建銘想要再次斟酒的舉動,微啞著嗓子問:“怎么了建銘,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你們家又遇到困難了?”
陳建銘的動作一滯,又強裝若無其事地放下紅酒,干笑道:“沒有沒有,我最近日子過得很好,家里母親的病也好轉了,弟弟也上了重點中學,都要謝謝你?!?p> 他說到這里,似乎遇到了難題,有些怯懦地開口:“只是我快要畢業(yè)了,既然我們倆是感情穩(wěn)定,你工作那么忙,我就想去給你幫幫忙,你們集團現(xiàn)在不是在招傳媒部的經(jīng)理?我是不是……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我想試一試。”
不知不覺,季凌臉上的慵懶已經(jīng)褪去,餐廳里薩克斯吹得曖昧,他們之間的氣氛卻一時有些尷尬。
季凌等他說完,才沉聲開口:“建銘,我一開始就說過,你可以買你想買的東西,過你想過的生活,但是不能插手我們家族的任何產(chǎn)業(yè)?!?p> 不能插手季氏的任何產(chǎn)業(yè),那不就跟電話里那人說的一樣,做一輩子金絲雀、一輩子男寵?
陳建銘不死心,忍不住身體前傾急切道:“可、可是,那是我們剛開始交往,你可能不了解我?,F(xiàn)在我們在一起6個月了,你也知道的,我是重點大學傳媒專業(yè)畢業(yè),比外面那些野雞大學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專業(yè)功底厚的多,何況我是你男朋友,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到時候我為你把關傳媒部,你也放心,我、我有信心。”
“信心?建銘,我不想提醒你你是怎么拿到畢業(yè)證書的,也麻煩你別提醒我?!辈恢螘r季凌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意。
陳建銘臉色漲得通紅,他臨近畢業(yè)時無法寫出符合老師要求的論文,學分也沒有修滿,差點延畢,最后靠著季凌讓助理跟院長打了招呼,才低空飄過。
“那是,那是因為我媽媽病了,我要打工給她治病,沒空上課……我們那個教授,看不起我,我明明、明明都是自己寫的,非說我抄襲!我只是借鑒了一些內(nèi)容,就一部分……每個同學都會借鑒的……”
季凌冷靜地看著他,既不反駁,也不附和。她這種仿佛了然一切的態(tài)度,讓他的話說得越發(fā)艱難。
季凌心知肚明,陳建銘的能力有限,花錢的欲望倒是無限,若是放在公司,別說坐穩(wěn)傳媒部經(jīng)理的位置,兩天內(nèi)不被人掀翻都是好的。她慣了他一段時間,終于是把他的欲望養(yǎng)大了。
“建銘,我勸你趁早歇了這些心思,不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p> 陳建銘沉默了一會兒,知道這個話題今天是沒法讓季凌扭轉心思了。他本想憑借季凌對他的一絲情意,不會那么直接地拒絕了自己,起碼會考慮考慮,誰知她這么無情,那他只好——
他糾結半晌,好像終于想開了,他默默地拿起紅酒給季凌和自己滿上,艱難開口:“我明白了,我會做好本分……”
季凌由著他給兩人倒酒,陳建銘在她歷任男友中長相算是中等,可貴的是他還算是聽話,也不太惹麻煩,除了喜歡買買東西,沒有什么明顯的缺點。
養(yǎng)著他就像養(yǎng)一只寵物,要求不高,無聊時寂寞時能說說話也就夠了,暫時也不想換??此黠@因為自己的話有些低落,也就不想在其他方面再拒絕他,放軟了態(tài)度縱容他一直給自己斟酒。
等一瓶紅酒下肚,季凌已經(jīng)有些雙眼迷離,陳建銘不知道第幾次勸酒:“凌凌,再來一杯,你喝醉時的樣子好美,你放心喝,我會送你回家的。來,我陪你一起喝,同甘共苦!”
季凌動作有些遲緩地舉起杯子,緩緩將酒液倒入口中,陳建銘卻微微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那瓶酒他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基本灌給了季凌,所以季凌已經(jīng)醉了,他卻神智清明,甚至還帶了一絲不為人知的興奮。
他的目光逡巡在季凌白中透紅的臉上、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上、還有幅度可觀的胸上,不著痕跡地咽下一口口水,微微顫抖的手卻有些泄露了他的心思。
好熱……
頭有些暈了……
不能繼續(xù)喝下去了……我……
季凌已經(jīng)連眼神也無法聚焦在陳建銘臉上了。她伸手擋住杯口,陳建銘還想再勸,她已經(jīng)遲緩卻語氣堅決地招手買單。
季凌就餐時,助理一般也會就近就餐之后在車中等她。她只要堅持回到車上,助理自然會將她送回家里。
她保持著最后的理智,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季凌的步伐有些凌亂,陳建銘扶著季凌,手卻不安分地在季凌玲瓏有致的身上挪移。
季凌心知陳建銘趁著她酒醉在占她便宜,可是她渾身發(fā)熱,頭疼欲嘔,全身乏力,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拒絕抵抗。
酒醉的人難以控制自己,陳建銘扶著季凌好不容易上了車,花了近二十分鐘。
此時紅酒的后勁完全顯現(xiàn),季凌意識已經(jīng)不清醒。他將季凌安置在后座,緊緊摟在懷里,然后帶上車門,對等候的司機說:“去我那?!?p> “去你那?”季凌的助理黃莉微感詫異,“季總晚上是要回老宅休息的,她有一定程度擇床的癥狀,不適合去別的地方休息?!?p> “我說去我那就去我那,我是她男朋友,你算個什么東西?!标惤ㄣ懖荒蜔┑貜娬{道。
黃莉皺眉去看陳建銘懷里的季凌,她似乎已經(jīng)因為上了車就放松地睡著了,此時除了偶爾因為不太舒服略微地蠕動了幾下,并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
陳建銘使勁將季凌按在她的懷里,借以堵住她的嘴,防止她真的發(fā)表意見。
黃莉不再提出異議,低聲叮囑司機。車子啟動之后,安靜又平穩(wěn)地匯入了夜晚車輛組成的燈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