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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火重燃

018

離火重燃 三當家的堂主 3030 2019-08-21 21:44:07

  這片天地里見不著日月,也不知時間流逝,阮浥秋感覺越來越冷,涼氣像是一條蠕蠕而動的蛇,沿著泡在洼地里的傷口往身體里鉆,先是四肢百骸,再冷心冷肺。

  然后——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天空竟然漸漸開始飄起雪花,最初是指甲蓋大小的冰凌茬子,續(xù)接而上的是鵝毛狀的雪花,清凌凌的,一片片飄落,給花枝簪上白頭。

  阮浥秋覺得荒誕極了。

  這地界也跟個人似的,欺軟怕硬,他怕什么,偏偏就給他來什么......

  等等——

  他怕什么,就來什么?

  一道靈光從他腦海中閃過,電光火石之間,阮浥秋瞬間想明白了所有關竅。

  找宮鈴的時候,他拔足狂奔,生怕遇見“攔路虎”,散衣仙人卻在這時候出現(xiàn)了;逃命的時候,他暗自祈禱,千萬不要下雨,林地濕滑,鞋履涉水,必定留下腳印,逃不過散衣仙人的眼睛,世事不如人愿,傾盆大雨又立時而至。

  那時他還未警覺,只當他天生運氣不好,直到剛才,冷意席卷全身,鵝毛大雪又來的恰逢其時。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接二連三則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除了桃林花妖別無二選。

  只是如今該如何脫困呢?

  阮浥秋蹬著洼地里的濕泥,借力將身體推行出水洼,整個人像一只翻背的烏龜,狼狽而又堅決,橫亙在胸前的傷口幾乎去了他的半條性命,若散衣仙人那一刀再深上一寸,他必定命喪當場。

  由于下雪的緣故,地面濡濕的表層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阮浥秋沒受多大罪,就挪躺到干爽些的地面。

  他站不起來,胸口的貫穿傷幾乎麻痹他上半身的知覺,鈴聲停有大半個時辰,他悄無聲息消失的這段時間里,清波也沒有進來找他。

  人要接受危在旦夕還要獨自在茫茫雪天里求存需要很大的勇氣,尤其是他明顯對另一個人還心存微弱的期待。

  阮浥秋其實早就知道,那些溫暖而又鮮研的記憶,早已在荒蕪的時間里布滿蛛網(wǎng);就像小時候那顆從父親手里撒潑打滾要來的飴糖,攥在手里太久,反而化成一灘粘手的糖水,沒留住當時的甘甜。

  一股溫熱滑過他的臉頰,阮浥秋怔怔的摸到腮邊,突然笑了,笑的輕快,獵鷹總是要學會將自己的羈絆一一斬斷,展翅高空。

  在極靜的天地里,雪花落的簌簌不絕,阮浥秋凍的肢體麻木,上下牙關不受控制的微微顫動,呼出去的全是裊裊輕煙,一蓬一散又很快消弭。

  他竭盡全力的上下騰挪倒轉,也不過幾尺的距離,身上的熱度并沒有因此而翻沸,反而消逝的更快;大大小小林立的桃樹被雪花壓彎了腰。

  漸漸的,他的神智開始模糊,遠處的花枝雪團融模成一團團模糊的輪廓,逐漸失真,扭曲而又張牙舞爪。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粉蓬蓬的煙霧瞬間撕開層層迷蒙,卷起一股泥土潤澤的腥氣,伴隨著團蠅鼓噪的嗡嗡聲,那團粉芃芃的煙霧從桃樹樹梢蔓延,頃刻間便在阮浥秋的眼前炸開。

  鋪天蓋地的粉霧迎面而來,阮浥秋的精神一震,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那團粉霧的真實面目,分明是一個個細如針別的肉蟲,長著一對透明的翼翅,上下顫動,細小的身軀蠕蠕而動,猶如蝗過境一般飛撲而來。

  阮浥秋想也不想,手探如急電,烈火滾滾而焚,與急掣的粉霧相撞,剎那間,濃煙四起,一股炙烤的焦香沖于鼻尖。

  緊隨其后的是一聲尖戾的呼嚎,恍惚間,阮浥秋看一個渾身浴火的身影,裹挾在烈焰之中,翩翻滾逃,四處閃躲。

  方才那一記已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隨即也不管不顧,撒手一攤,臉皮一翕一合,失去了意識。

  那道烈火焚身的身影沒停,像是同歸于盡般,以抱攬的姿勢,跌跌撞撞的朝阮浥秋的方向奔來,風向將他身上的火勢向后斜拉成一個奇異的擺尾形狀。

  行將擦近,那身影驀的猝然停步,頓在一丈遠的距離,又不自覺的畏懼般退后幾步。

  原來是清波!

  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到了阮浥秋的身旁,她臉上似笑非笑,譏諷道:“不過寄主而生的玩意兒,也敢在我面前搶人,真是好大的狗膽!”

  說話間,林風急凜,自成渦狀,鼓風箱般朝著那道身影對馳,真火遇風助焰,燒的更猛了。

  那人在火里,聲音越發(fā)凄厲,哀鳴聲不絕于耳,他舉著燒的蜷曲的手臂,遙遙一指,雙眸燦若火星:“你....不可能如愿。”

  清波眸色急轉:“本來還想留你給你家主子報個信,如今看來....不必了!”

  語畢,長袖一揮,紅浪翻涌,那人焦黑的身軀突然化作無數(shù)燒紅的灰燼,鼓風一揚,起先是一片,而后猶如寸寸飛雪,簌簌而揚,像是一場宏大的煙火,絕美而又壯麗。

  清波沒心思欣賞,她看著阮浥秋身上斑駁的傷痕,皺了皺眉,最要命的當屬胸口那道,她蹲下身子,掌心覆著在傷口上。

  無數(shù)靈光從空氣中抽涌,匯聚于清波掌心,隨著她撫慰的動作,創(chuàng)口奇跡般的迅速愈合、結痂、脫落,隨后光潔如新。

  ***

  阮浥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體里的筋骨像是重新活絡一般,精神奕奕。

  他望著那個紅色的背影,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先前斬斷的那些根枝藤葉又開始如野火燎原一般,不死心的伸出觸角來,窺見天日。

  “我睡了多久?”他問道。

  清波微微側頭:“也沒多久,不過錯過了兩次陰支和陽支交疊的時候?!?p>  后面一句說的輕描淡寫,阮浥秋卻聽出了味道。

  他語氣誠然:“抱歉,是我的疏忽?!?p>  清波轉身,莞爾一笑:“你倒說說你是怎么一盞宮鈴沒找到,還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

  阮浥秋沉吟片刻:“我遇到了散衣仙人?!闭Z氣里帶著些游移,似乎到現(xiàn)在都還不敢置信,那人竟會出現(xiàn)在此處。

  “那是誰?”

  他道:“一個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清波的眉眼染冰,語況直下:“你都說了,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怎么還堪不破這花障?!”

  “可那人是真的,他的刀也是真的!”阮浥秋說的迷惑。

  “愚蠢??!”清波厲喝一聲,“這花障最擅長的便是窺視你內心的恐懼,具化你顫栗的根源,可笑你到現(xiàn)在仍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妄!”

  阮浥秋摸了摸胸口,那里本該橫貫一條致命的傷口,可如今坦蕩蕩若白璧無瑕。

  難不成那些打斗、傷口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清波嗤笑一聲:“你以為那些是假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鼻宀ㄖ噶酥杆乜?,“若不是我救你,現(xiàn)在你怕是能跟閻王爺喝喝茶了,算起來,我又救你一次,從后往前數(shù),來來回回有三次了吧?!?p>  阮浥秋眼睫微垂,點了點頭:“嗯?!?p>  所以下一次,能不能拜托.....別再救他了!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可惜,清波聽不見他心中所想,提點過后,又接著道:“也罷,你第一次遇見花障,力有不逮,也是常事,這花障善于窺視人心,它具像出來的人物往往是你最懼怕、最憎恨或者最牽掛之人,若你打心底戰(zhàn)勝不了你的恐懼,那么往往會被花障所迷,陷入無窮無盡的循環(huán)里?!?p>  “所以我遇到的散衣仙人是真實存在的?”阮浥秋直抵重心。

  清波斜乜了他一眼:“是你心目中真實存在的?!?p>  等待的時間是最焦灼的,一人一妖坐在湖邊,目光順著岸堤來回巡視。

  阮浥秋羽睫微垂,根根鮮明,像是一把弧度精致的小扇子,隨著他的眼皮一點一落。

  清波看的一怔,手指不聽話的就要往人眼皮上戳,調笑道:“吃什么長大的,皮囊生的這樣伶俐,不若借我用用,也去騙騙小姑娘?!?p>  輕慢肆意的語調聽得阮浥秋眉頭一皺眉,他半偏過身子,逃離那只作惡的魔爪,問道:“那只花妖呢?抓到了嗎?

  清波斜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收手:“明知故問?!?p>  “這花妖是什么來路?”阮浥秋試探性的問道。

  清波眼皮一掀:”想問就問,拐彎抹角的小家子氣。自然是守陣的精怪,你要破陣,可不是斷了她的活路,她豈能如你愿!”

  倒是古怪,難不成這精怪還是依附六圖陣而生?阮浥秋心中思量,斟酌言語:“陣破了花妖難道還活不成了?這陣....到底有何用處?”

  清波笑的高深莫測:“這六圖陣就是為花妖抽靈蓄氣的所在,至于這陣的作用嘛......”

  說到此處,她故意湊攏過來,眼皮也不眨一下的盯著阮浥秋:“你猜猜?!?p>  她眼里興味十足,對于調侃他這種惡趣樂此不疲,簡直像是一個捕獲新鮮玩具的頑童。

  阮浥秋側身低首苦笑,呢語中糅雜些無可奈何:“既要我直截了當?shù)膯?,又要我猜,果然啊,只要是女人,不拘什么物種,心思都難猜的很。”

三當家的堂主

隔了大半個月,作者本意是爆更補償一下,但是折磨了我三天的牙疼并沒有放過我,所以.....我萎了!   嗯,明天嘗試性爆發(fā),希望明天牙疼做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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