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緩緩爬上穆嫣的枕邊,將尾巴擺在穆嫣的手腕上,那處脈搏沉穩(wěn)而規(guī)律地跳動(dòng)著,丫頭呼吸平穩(wěn),面色平靜,像睡著了一般,并無大礙。
小蛇松了口氣。
匍匐在地的葉先生尚存一絲生息。小蛇順著窗沿滑向地板,向著他緩緩行去。
“剛剛誰來過?”小蛇豎起半截身子,咧開鋒利的牙齒。
“呃……呃……”葉先生似乎想說話,卻因巨大的痛苦而哽住,無法發(fā)聲。銀錐在他的心口又扎深了幾分,快要穿透了他的胸膛。這是血族最為殘忍的酷刑之一,這樣的銀錐刺入心口時(shí)只達(dá)皮表,卻無法拔出,只會(huì)一寸寸地越刺越深,捅入心臟,讓血族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體內(nèi)的血靈漸漸流逝消失,直到整個(gè)胸膛被銀錐穿透,受刑的血族也便不復(fù)存在。
葉先生匍匐在地,身體因劇烈的痛苦而不自然扭曲著,模樣驚悚而詭異。
“殺……我……求求……你……”葉先生抽搐著,終于艱難地說出了話。銀錐又刺深了一分,黑沙狀的血靈從傷口瞬間大量地涌出,流到小蛇跟前。
小蛇鄙夷地后退一尺,不愿沾到那些臟東西。
哼。連血靈化形都沒能做到的低等人物,就妄想統(tǒng)治血族?
荒唐。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
“穆嫣!”燕暮沖進(jìn)房間,望著眼前的景象楞了一瞬,隨即朝床上的穆嫣跑去。
“帶著穆嫣先去別的地方?!毙∩咻p聲吩咐道。
“好……”燕暮慌忙地答應(yīng)著,抱起穆嫣向他們的客房走去。
也就是在燕暮帶著穆嫣離開的后幾秒,銀錐終于緩緩穿透了葉先生的胸膛。在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葉先生的身軀與血靈化為了一縷黑煙,消散之后,只留那支銀錐靜靜地躺在地毯之上。
小蛇緩緩靠近銀錐,仔細(xì)觀察著它的構(gòu)造。銀錐精雕細(xì)琢,做工華麗,不像是一般的刑具,倒像是一支供把玩的工藝品,可誰會(huì)把這樣殘酷的刑具打造成工藝品來把玩呢……小蛇用尾巴戳了戳銀錐,銀錐輕輕滾動(dòng),露出了朝向地板的一面。
火玫瑰?!
小蛇心頭一震,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才發(fā)現(xiàn)此時(shí)星象非同尋常。
難道……
客房內(nèi),燕暮守在穆嫣身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門縫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燕暮的雙眼霎時(shí)變得漆黑,站起身朝身后瞪去。
是小蛇。
燕暮松了口氣。
“發(fā)生什么事了?”一直待在房間里的小七不明所以,著急地問道。
小蛇嘆了口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火玫瑰?”
“血王家族?”
“穆嫣的家人找到了?!”燕暮又驚又喜。
“不一定?!毙∩卟[起眼睛,“血王是一個(gè)很龐大的家族,穆嫣一家只是血王的一個(gè)分支?!?p> “嗯……”燕暮心情復(fù)雜地低下了頭。
“船上被施了禁錮,你們知道嗎?”燕暮看向窗外月光下一望無際的海。
“在不知道對方實(shí)力的前提下,控制住人類再進(jìn)行打斗是正確的。血族身份暴露對整個(gè)族群都是威脅?!毙∩呃湫σ宦暎安贿^是正好碰到了個(gè)弱者,連血靈都沒有化形,也就只能收拾得了穆嫣這樣還沒徹底長成的孩子?!?p> 燕暮眉頭緊鎖。
“怎么了?”小七問道。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毖嗄旱捻泳従徸兊闷岷?,“就算他再怎么有野心,以他連血靈都沒化形的能力,給他再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對血王的女兒下手?!?p> “更別說造出那樣的十字架……”
“倒像是受了誰的指使,或是成了某人的棋子?!毖嗄旱哪抗饴湓谀骆痰纳砩?,“以讓葉先生當(dāng)上血王為條件,讓他以為挾持住穆嫣就能指使得了整個(gè)血族,目的卻是借刀殺人,鏟除穆嫣。”
“影守禁錮人類不是為了暗中消滅葉先生,而是為了消滅某個(gè)更危險(xiǎn)的人物?!?p> “危險(xiǎn)到,足以引起一場驚天動(dòng)地惡戰(zhàn)。”
小蛇與小七望著燕暮眼中不合年齡陰沉,倒吸一口涼氣。
“我和小七在這里守著穆嫣,小蛇你能自由行動(dòng),在整艘船上禎視一番吧?!?p> “好?!毙∩吒Z下地面,鉆過門縫離開了房間。
……
小七在窗戶和門前來回地守著,燕暮坐在穆嫣床前,理著她額前和鬢角的發(fā)絲。
“燕暮哥哥……”塌上的穆嫣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穆嫣!”燕暮的眼睛瞬間恢復(fù)了光亮。
穆嫣撐著床墊,吃力地想坐起身子。
“我扶你起來?!毖嗄簲堉骆痰募绨颍p輕扶著她坐了起來。
“你現(xiàn)在好點(diǎn)了嗎?”燕暮握著穆嫣的手,著急地問道。
“燕暮哥哥……”穆嫣眼睛通紅,像只小兔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抽著鼻子,撲進(jìn)燕暮的懷里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穆嫣揪著燕暮的衣襟蹭著眼淚。
“穆嫣你傻呀……”燕暮揉著穆嫣的頭發(fā),“你看,我不是在這嗎,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你以后不能不理我……”穆嫣揪著燕暮的衣襟。
“好,理你理你。”燕暮慌忙地哄著。
“你不能和別的小姐姐跳舞……”穆嫣揪著燕暮的衣袖。
“我沒有啊……”燕暮慌忙地否認(rèn)著。
“哇……”穆嫣哭得更加傷心。
“好好好,不跳了不跳了,以后只和你跳舞啊,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
“……”小七翻了個(gè)白眼,背向他們在地上打著滾。
哼。把我的小蛇支開,自己兩個(gè)在這膩膩歪歪的……
“燕暮哥哥這個(gè)給你?!蹦骆虖哪骆痰膽阎凶鹕?,胡亂地擦著眼淚,從口袋中掏出一樣?xùn)|西。
“這是……”燕暮小心地接過穆嫣手中的一串黑色手繩。
“燕暮哥哥不是說要我的一縷頭發(fā)嗎……”穆嫣輕輕地笑著,“我留下了最長的一縷,在禮服上摘了幾顆珠子串在上面把它編整齊,好幾次要給你,但都沒機(jī)會(huì)……”
“謝謝你,穆嫣?!毖嗄号踔谴掷K,甚至不敢將它攥在手心,生怕將這珍貴的寶貝弄壞。
“我?guī)湍愦髟谑稚习?!”穆嫣接過手繩,小心地系在了燕暮的手腕。
“我會(huì)一直戴著它的?!毖嗄洪_心地笑著,“真漂亮?!?p> 穆嫣看著燕暮的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輕松的交談聲中,小蛇靜靜地回到了房間。
“小蛇?你去哪里了呀?”穆嫣低頭,發(fā)現(xiàn)了被子上的小蛇。
小蛇徑直爬過穆嫣跟前,纏上燕暮的肩膀,耳語了一番。
“什么?”燕暮臉色一變。
“怎么了?”穆嫣看向小蛇
“你在這里守著穆嫣,小七,跟我來!”燕暮匆忙地吩咐著,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